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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到岸边,但水流裹挟着把他推到了另一座山的地界,沉浮在水面的庄小禾很快像被抽干了一样渐渐僵住了,随后就沉到了河水里,一个水花都没有往上翻。 庄小禾去世之后,庄小苗就从飞扬跳脱的庄小苗变成了沉静乖顺的庄小苗。 虽然爷爷没忍心责怪他哪怕一句,但他知道,哥哥是被自己害死的。刚开始他只会自责,但后来他想到了闻人越,如果不是他把哥哥变成地缚妖,哥哥是有力气游上岸的。 他要报仇。 这个念头产生之后他不是没想过挖别人的内丹这个铤而走险的方法,琳琅山虽然偏远但一年也偶尔会有两三个迷路的妖怪经过,但每当他想下手的时候便想到眼前这个人也是有父母的,他忍住了。 再后来,他发现爷爷生病了,实际上爷爷一直病得很厉害,不过他总是善于掩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让孙子担心。等庄小苗发现爷爷咳血的时候,他明白待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荒村里,无论爷爷发生什么他都无能为力,他从来没有比那一刻更憎恨自己结不出内丹的体质,。 他想要如果自己有内丹,他一定好好修炼,然后冲破咒缚,带爷爷去看病,替全家人报仇。 所以看见桑煜的时候,庄小苗是真的动了杀机的,他知道如果庄小禾在世一定不同意,但他已经在所不惜了,哪怕是自己可能会死,哪怕是背上深重的罪孽,哪怕自己的内心也在颤抖。 他已经只剩一个亲人了,他不能再失去了。 “所以你会原谅我吗?”庄小苗擦擦眼睛,抬起头却依然满眼潮湿。 桑煜摸着他的头,眼神复杂地望着远方:“原谅我早就原谅你了……只是……只是我不知道要怎样说才能减少你的难受。” “我已经不难受了,只要爷爷好好的就行了,我不报仇了,为了自己的恩怨搭上别人的命,爹爹娘亲还有哥哥都会生气的。”他冰蓝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以后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桑煜离开之后,庄小苗还是过着每天种菜的生活,半年之后,有个黑色衣衫的男人来了琳琅山,他以为又是个走错路的,结果那人见到他就问:“请问你是庄小苗庄公子吗?” 那个男人带来了一大堆佛珠和舍利子,他把里面的灵力抽出来渡給了庄小苗。出家人的法器是灵力最为谦冲平和的,而且这堆法器蕴含的灵力极为纯粹。过了几天,桑煜就会化形了。不过他想:会化形又怎么样,反正又没有人看得到。 琳琅山上的草木青了又黄,光阴轮转几度春秋,三年过去,庄小苗也长成少年了。有天他坐在槐树上啃西红柿的时候,有只白色的雪鸟飞过来栖在他旁边,他见它脚下系着根布条,就解下来,看见上面只有四个字:咒缚已除。 庄小苗离开琳琅山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一团,听说国师闻人越被人杀了,听说原先前朝被杀的三皇子还有个儿子叫赫连飏活了下来正在讨伐赫连镜,听说这个赫连飏身边有个原形是头青狼的将军灵力高得吓人,就是他杀了闻人越…… 庄小苗不是很留意战乱,虽然北方在打仗,但是南方尚且还算安稳,他跟爷爷去了武陵城里看花灯节,灯火煌煌的街道里游人如织一片欢腾。他们把三年前那个男人带来的佛珠卖掉,虽然吸干了灵力但佛珠是珠玉所制,都价值不菲。庄小苗给自己还有爷爷都买了一盏孔明灯。走在笑语不绝花灯满城的路上,他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看着笑意盈盈的爷爷想:在有生之年,一定要陪爷爷多出去走走看看,看看这广阔的天地。 庄小苗不知道的是,赫连飏身边那个军师就是桑煜,离开琳琅山之后他就去了赫连飏旗下的起义军。当他上了战场才发现自己已经变得很强,强到一人也可以对抗千军万马,他很快就顺顺当当地升到将军的位子。他把自己在战场上所得的战利品换成了灵力温和的法器托自己的属下带回了琳琅山,然后千方百计辗转求得了地缚咒的破解方法。 地缚妖是被施咒者以自己的灵力为引调动大地的灵力拘起来的,要想挣脱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地缚妖自身灵力强大到可与大地的灵力抗衡,那么咒缚也就拘束不了他了。还有就是施咒者死去,他的灵力散去后大地就不会再拘束着被下过咒缚的妖了。 然而闻人越远在酆都的皇宫,而他作为赫连飏的将军、被赫连镜重度防范的对象,即使进了酆都,也进不去皇宫。 所幸闻人越并不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当他看着赫连飏一路势如破竹,就开始动摇自己的立场。他让自己的属下带着密信去到赫连飏的营帐,信上说他愿意投诚,与赫连飏里应外合瓦解赫连镜的势力。赫连飏自然是乐意的,如果有闻人越,这场战争他可以少花费很多。 而桑煜知道如果闻人越真的投入了赫连飏的军下,他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杀掉他。 所以他奏请赫连飏修书一封把闻人越招来面谈以考验他的诚意,赫连飏同意了,七天之后闻人越也真的来了。但他没有见到赫连飏的营帐就被桑煜拦截下了,桑煜当场击杀了他。然后桑煜在赫连飏面前扣了一顶意图刺杀心怀不轨的帽子。这是他第一次对赫连飏撒谎。赫连飏心中颇有疑窦,但用人之际追究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于是这件事便了了。 他想:这一下,那只小狐狸终于可以去看他想看的花灯会了,苍山碧水,天高海阔,他想去哪里都可以去了。 再后来,桑煜领着军队攻下了酆都,杀了赫连镜。赫连飏登基之后,他被封了镇国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官的生活比打仗的生活清闲多了,但很快他就发现这种生活与自己追求的并不一样。他太强了,强到赫连飏也忌惮他。所有人都怕他,但又想拉拢他,眉花眼笑之下没有半分真心实意。赫连飏的两个孩子出生后,朝臣们都面临着站队的问题,他谁都不想站,但权力的错综复杂让他心力交瘁,有些事情,不是明刀明抢地来,而是藏在暗流里涌动,每一天的觥筹交错虚与委蛇让他觉得很累。 他突然不想当什么大将军了,匡时济世的宏愿,他也有过,当得到之后他以为他得到实现这个宏愿的力量了,但现在他才认清他没有。朝廷就像是片水域,有的人进去能如鱼得水,而他只觉得寸步难行。 桑煜向赫连飏请求他恩准自己辞官,一个像他那样能敌千军万马的人在乱世会是不可多得的助力,但在天下太平的时候只会是威胁,于是赫连飏客气地挽留了几句就准了。 桑煜没有领赫连飏的赏赐,当即就离开了酆都,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就想暂且天南海北地逛着,天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