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狡猾狐狸佟国纲

    康熙突如其来的赐婚旨意一下，瓜尔佳氏便直接晕了过去，胤禛也是懵住了。比自己这个嫡福晋出身还高的侧福晋，自己怎么可能压的住？就是胤禛接到这样的旨意也没有多高兴，虽然秀女不能见，但是萨仁格格他却是见过的，他对于娶这样性子素来直爽的蒙古女人并没有多少兴趣。虽然某种程度上增加了很多的政治资本，但是却将他直接拉到人前，成了靶子，胤禛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虽然自己现在被记在皇贵妃名下，可是生母却是德妃，胤禛早就知道当初德妃拒养自己，才得了汗阿玛的怜惜，充作皇贵妃之子，成了除了太子之外身份最高的皇子，这些年胤禛一直小心翼翼，便是佟家，因两位舅公的指点，除了必要的联系之外，也甚少往来，凡是跟着太子的脚步，即便是这样，胤禛也发现太子并不信他，说实话，他并不奇怪，若他是太子，也不可能相信其他身份高贵的皇子，更不要提自己的母家妻族都还算不错。

    “你好好养着，放心吧！一切有我，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你是爷的嫡福晋。”胤禛在得知瓜尔佳氏晕倒之后，第一时间到了她房里，等府里供奉的太医诊断完毕她转醒之后，安慰她道。

    瓜尔佳氏脑子极乱，此刻却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红着眼眶点点头。

    胤禛对着瓜尔佳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瓜尔佳氏他是有些愧疚的，他们是少年夫妻，而且瓜尔佳氏又是极好的福晋，将后院管理的妥当，对格格侍妾也不严苛，只要有孕，哪怕她心里不高兴都保护的好好地，让她们平安生产，即便有时候心中犯了酸，会使些手段，也不太过分。胤禛有些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安慰了好一会儿，又细细问过她的病情还有吃药的情况之后，嘱咐下人伺候好她，然后又去看了儿子，跟几个女儿说了一会话，便去了书房。思来想去良久之后给佟府递了拜帖。

    “此事有利有弊，短期内利大于弊，可时日一长就……”佟国维顿了顿，继续断断续续道：“为今之计以不变应万变，您之前做的不错，凡是讲个老实本分，以后的事情尚且未定，太子坐得住是一说，若坐不住……奴才还是那句话，争不如不争。”佟家势大，佟国纲知道康熙如今对着佟家还有一份情谊，但是康熙是什么样的人，佟国纲比谁都清楚，之前能够毫不留情面的下了三侄儿的面子，又让他彻底失了前程，是圣上对佟家尚有情谊，四皇子如今已经记在侄女名下，佟家便是他的母族，又下降公主，便是太子母族如今也没有佟家有脸面，只要佟家不自己作死，便还有以后可言。弟弟看不清，但佟家已经是处于升无再升之境了，为今之计，只有保全，四皇子亦然。

    “咳咳咳……”佟国维半坐在床上，点点头，自从被儿子气的中风之后，很多事他已经不愿参合了，甚至脑子也比之前清醒了几分，但四皇子到底算是他名义上的外孙，佟国维只慢慢道：“……出头……者……必败……”

    “荣辱不惊，戒急忍燥。奴才还是这句话，太子目前做的很好。”佟国纲伸手在弟弟背上拍了拍，又道：“太子忍得好，以后您便是贤王，太子一旦……佟家总归是站在您背后的。”不要以为这些年佟家没做什么挑拨的事情，可是太子偏偏都忍住了，为着这份定力，佟国纲就只能服气。

    胤禛点点头，诚然在得知自己要娶的是萨仁格格之后，胤禛心中确实心中确实有了一些小心思，但是他更同意舅公的话，当初额娘临终前便说过不得与太子作对，因为太子是汗阿玛亲自抚养长大的情分非比寻常，任何人算计他，以后的结果就只能比太子更惨。这些年太子并不揽权，便是监国，也甚少跟朝中大臣往来，胤禛心中隐隐还是有些佩服的，便是自己也给几个心腹挑了好位子。

    “佟国纲是个老狐狸，你且看着，朝中这样不被富贵权势迷眼的不少，也不枉当初我让你舅公救了他一把。”胤礽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德赫，笑道。

    “四叔只要压得住，不跳出来，但是摆在那里，与咱们便是好的。”德赫点点头，胤禛若是能撑久一点儿，对毓庆宫绝对有益。有他摆在那里，众人便知道斗倒太子也轮不到自己。更何况自己还是亲封的太孙呢！名正言顺的皇位第二继承人。

    胤礽点点头，难得儿子的沐休时间，也想让他稍微轻松一点儿，于是便打发了他去跟德昌玩，他们一母同胞，才是最亲近的人，德昌是普通人，兄弟感情还是要常刷刷的。

    “阿玛还不放心儿子？”德赫挑挑眉，他最亲近的也就这么几个人，众位叔伯之间面上亲近，可私底下……德赫可不愿意自己跟弟弟生分了，德昌是他的弟弟，亲弟弟，至亲骨肉，绝不是什么奴才之流。便是以后他想要掌权，这天底下大了去了，只要他能打下来，给了便是。

    胤礽微微摇摇头，他不放心的是德昌，处在这个位子，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只盼着他们德昌以后不要太伤了德赫的心。

    朝中对四皇子要娶科尔沁的格格做侧福晋的事情也都是众说纷纭的，指婚的旨意一下来，萨仁就被皇太后拘在侧殿养身子学规矩，达尔汉亲王世子罗卜藏衮布也被康熙安排在宫里做侍卫，皇太后亲自给端敏公主写了一封信，又派了人去伺候罗卜藏衮布，并打发了他身边的一众丫鬟通房。

    端敏公主虽对女儿的婚事并不满意，但对于儿子的婚事还是颇为认可的。圣旨已下，还是老实的接旨了，并亲自请清点起女儿的嫁妆，只盼着四福晋好好活着一辈子都离不了床。毕竟四福晋有个万一，四阿哥还得续弦。不过收到皇太后的信的时候，端敏公主原本尚可的心情就糟糕起来，凭什么女儿名份上差了些，嫁妆还要不出众？凭什么儿子要委屈自己，还要让着蓝齐儿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

    “郡主毕竟只是侧福晋，四阿哥为人又格外讲规矩……”皇太后知道自己这个养女的性子，于是让传信的嬷嬷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明面上决不能强过四福晋，私底下您想怎么贴补都行。八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长得也是极好的，皇上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总归绝不会委屈了世子爷的。”

    端敏公主在嬷嬷的劝导之下，瞪着眼珠子最终还是点了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些年其他的公主每年都有皇上的赏赐，可是偏偏漏了自己一个，她知道她跟皇帝关系一般，若非当初太皇太后扶持，自己也嫁不了这么好，儿女的前程恐怕更坏，她虽骄傲，但也明白有时候应该低头，年轻时横冲直撞的她，只凭着自己痛快的她早就吃亏想明白了。

    就算外面再怎么众说纷纭，大家的心思如何，但是胤禛娶侧福晋的日子还是到了，这天天气不错，康熙早早便带了德赫去皇家学院围观他们的训练，去年收了六百余名学生，今年开除了二十七名惹事的，又重新收了四百名，相较于去年的不同，今年大家都看到皇上对皇家学院的重视，好些旗人自己活了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皇上，但是儿孙却见了数次，甚至学得好的还常被太孙召进宫中，不仅能陪伴太孙，还能面圣。所以便有不少人今年都争着抢着送孩子进来，出去百名左右的六岁稚子，更有其中汉臣子弟大约有一百名，宗室满臣庶出的也大约一百名，另外还有各种套关系进来的。康熙看这样将人圈到一起读书，外头闹事的确实少了不少，便暗自决定以后等到了年纪干脆都放到一起，省的都跟二大爷似的整日拎着鸟笼闹事。

    德赫看着这群娇生惯养的新生少爷们，心中微微有些不满，一开始办学，他希望更精细一些，不过好在皇家学院进来是需要考试的，否则他不保证自己不会发火。并非他重嫡轻庶，也并非他重满轻汉，可这个时代，他嫡出的身份本就是他跟阿玛的依仗，不由得他不重视。自由公平，本就不是当前改尊崇的，身居高位，他要的首先是站稳了。

    “前头这些看着倒是精神不少。”德赫没有点评新生，只对康熙笑着说着那些被压着学了一年的老生们。

    康熙对这个倒是颇为赞同，不管是精气神，还是眼中的崇拜跟敬意，行为举止，都令他觉得还不错，八旗子弟着调了，也是国之幸事。若非德赫常挂在嘴边上，每旬都翻阅钱几名的文章，跟他点评，康熙也不会这么重视。

    皇家学院有康熙撑腰，更有太子监管，还有诸位皇子协办，其实敢闹事的并不多，康熙满意了，还亲自从内库拨了一笔钱过来，德赫看着短时间发展成这样，心中觉得很是满意，便想着只能以后有可能的话加大汉臣子弟的数量，满人实在太少了。

    胤禛去侧福晋的的热闹程度比当初娶嫡福晋也不差什么，毕竟当初住在宫中，又只是皇子没有爵位，现在毕竟是贝勒爷，瓜尔佳氏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锣鼓鞭炮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过很快隐去，随即带着微笑对心腹道：“让高无庸提前给爷准备些吃食还有醒酒丸子，虽是喜事，可也要紧着爷的身子骨来得好。”

    结果不等人走，又紧接着道：“顺便给爷说一声，我的身子骨这两天实在不妥当，明儿个一早就先不要来请安了，也让咱们的侧福晋舒坦舒坦。”瓜尔佳氏不满侧福晋的出身竟这么高，但是这段日子下来，却是不怕的，贝勒府上上下下自己早就拿捏在手里了，便是胤禛也不大过问，曾经的经历让瓜尔佳氏明白什么对她最好，从不刻意打压这些格格侍妾，对几个庶女也是格外关爱有加，教养上也都是尽了心的，一个个都养的格外的端庄大方，娇俏明理，使得她们并不与生母亲近。一个蒙古侧福晋，即便明白萨仁格格还有他的额娘端敏公主都不是好相处的，但瓜尔佳氏想通以后，便不觉得她会对自己跟儿子造成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