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剑封喉寂寞如雪

    牧天明起初以为是收走蛮军仓库物资的事情这就被发现了？但发现两人交谈的语气很放松，虽然听不懂说什么，但看那蛮族青年态度良好。

    这青年，脸型呈倒三角，粗眉之下是一双三白眼，虹膜呈孔雀蓝。有一头茶色长发，披在身后束成了两个长辫子，像是马的两个缰绳。

    从牧天明知晓的蛮族风俗来看，他们的发型是和身份地位有关，平民百姓是披散头发，普通官爵是扎一个辫子，郡王级别是扎两个辫子，亲王级别是扎三个辫子，部落族长扎四个辫子，大汗扎五个辫子。

    从两道辫子来看，这青年是个郡王。

    因为辫子多的身份更高，所以在打仗时，王朝弓箭手会重点招呼，所以在战场上，他们会带着头盔，把辫子遮住。很多年前，传闻一蛮族亲王上战场督战，忘记戴头盔了，露着三个辫子，就被王朝高手用石头射杀。

    上官云雨和青年谈了一会儿才结束。

    随后，牧天明和上官云雨骑马离开这座蛮族城池。

    回去时，天色彻底黑了。

    月光皎洁，空气寒冷。

    牧天明询问那蛮族青年是谁，上官云雨道，“那是我的未婚夫，他是蛮族的一名郡王，也是我爹给我安排的未婚夫。我爹希望用我去和蛮族贵族联姻，以获得更大权势。”

    “用你去联姻？你愿意？”牧天明问。

    “那郡王已有妻妾，我去只是做个地位低下的小妾而已，我自是不愿，但家族之名，父母之命我又难违背。”她道。

    “这就是你今天一个劲儿抽烟，抽了我一包大前门的理由？”牧天明看看她。

    清冷月色下，她如花似玉，侧脸展露着清冷的气质，是典型的王朝美女。

    她又点了一根，一边骑马一边抽烟，烟雾在月色下如一根玉飘带。

    “我想过离开家族，自己去流浪。但是我无法舍弃荣华富贵，无法舍弃权力。当你尝过千百人对你卑躬屈膝甚至跪下参拜的滋味，当你一呼百应时，权力带给你的微醺你就离不开了。”上官云雨道，“我苦练武功二十年，可以不恋男女之事，但这荣华富贵和荣耀权柄，我逃不脱啊。”

    牧天明道：“呵，那你去蛮族郡王家当个小妾，还有个屁的荣耀权柄啊，快给大房倒洗脚水去吧。”

    “唉。”

    她长叹一声，猛吸一口烟，策马扬鞭。

    在临近青山城时，一伙山匪抡着刀冲出来高喊“大劫”。

    “姑娘心中烦闷，正想杀人哩！”她从马背上飞起，凌空抽剑出鞘。

    她的身影从一众山匪身前掠过，在她落地收剑归鞘后，山匪一一倒地。

    她对每个山匪只出一剑，那便是割喉之剑，细细的血丝自山匪们的喉咙喷出来，一个个倒下不再起来。

    月光下，她慢慢收剑归鞘的样子，有几分寂寞如雪的味道。

    牧天明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么快的剑就好了。

    继续策马赶路，不久便到了青山城外。

    临分别前，牧天明让她帮忙给制作个假身份，以便自由出入蛮族境地。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身份牌，用匕首刻字，说：“那就给你做一个我身边幕友的身份，给你一个朱墨的头衔。你的名字就叫抚洞。”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刻好了身份牌丢过来。

    “朱墨”是一种蛮族职业称呼，相当于“贴身秘书”。

    有了这个身份牌，牧天明可以拿着它自由出入蛮族城池。

    牧天明看看牌子，是某种冰冷的金属，刻有繁复花纹以及上官家的“鹰刀徽记”，看上去哪都好，只是“抚洞”这个名字不够威风。

    “为什么给我弄个抚洞的假名？”牧天明问。

    “因为刚才冷风抚面，而前方就是城门洞，所以就想到抚洞。”她道，“对了，你的真名叫什么？”

    “厉飞雪。”牧天明道，

    她咯咯一笑：“我名中有雨，你则是雪，还是蛮巧。”

    一个刚刚一剑诛杀七八个山匪的女剑客，咯咯笑起来，也是有几分女儿情趣。

    只可惜“厉飞雪”也不是牧天明真名。他跟上官云雨接触，自然不会用真名，也没有用真容，而是用了易容丹。

    她策马扬鞭，从青山城外跑过。

    牧天明看她背影有些可怜，一个女人，背负“妖女”之名，她的家族还投靠了蛮族，家族还要把她送给蛮族郡王做妾，而最惨的是，她中了【忠血之暝】蛊虫，被操控心智而不自知。

    惨惨惨。

    牧天明摇摇头，拍马进城。

    战争期间，城防安检严格，数百名全副武装的护卫，在一个小小城门洞前守卫，护城河上，吊桥早已收起。

    牧天明换回了真容，拿出“马营县衙牧天明主薄”的身份牌，守军询问了十个问题，一一回答后才过关。

    回到家里时，已接近午夜。

    刚要入睡，就听到外门“轰隆隆”的巨响，像是打雷。

    只听到院外响起急促的梆子声。

    梆梆梆梆！

    “风字营紧急集合！蛮军攻城了！”

    “神弓营集合！”

    接近着，马蹄轰鸣声，整齐划一的步军跑步声，战马嘶鸣声响作一团。

    牧天明自己睡在正屋，打算今晚休息一下。

    但屋门呼啦被推开，秋芙和上官柔一脸惊吓的跑进来，并齐刷刷的上了坑钻进被窝。

    “夫君，打仗了！蛮军攻城了！”秋芙道。

    “那轰隆隆的动静是红衣大炮！”上官柔颤声道，“那是蛮族从西方购买的新火器，专门攻城的，上次云州被破，就是被这种大炮轰了七天七夜，轰碎了城墙！夫君，我们快收拾东西跑。”

    牧天明沉吟道：“城外还有三道防线，莫慌。”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蛮军忽然半夜攻城……是不是发现偌大的粮仓被莫名其妙的搬空了？大军没了口粮，所以急着立刻攻城？否则，就该饿肚子了？

    “听说江南之地山清水秀，要不要搬去那边？”柔儿问。

    “对，那边的姑娘也水灵，到时候再给老爷找几个水灵灵的江南女子。”秋芙道。

    牧天明道：“秋芙你就别总惦记给老爷我找人了，老爷我啊，一心只读圣贤书。”

    秋芙咯咯轻笑：“嘴上说不要，心里巴不得找上七个八个。”

    牧天明抽了抽嘴角，七个八个？再加个零……

    柔儿道：“姐姐莫取笑老爷，我看老爷志存高远，是个正人君子呢。”

    “谁说娶上七个八个不是正人君子哩？”秋芙道，“京城达官显贵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轰隆隆！

    外面大炮轰击声连绵不绝。

    隐约可以想象，城防线的两个城门正在不断遭受一波接一波的猛攻，战况惨烈，惨叫声此起彼伏，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