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蔷薇凝望 第一百九十二章 无聊的话剧
冰狼王死了。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过了绯叶林，正在学校里兴致盎然地给小朋友们讲故事的莉迪亚顿时惊呆了。 她连忙赶回执政大厅，而不笑正端坐在桌子前继续“扫描”着一大摞公文。 这一个月来，不笑似乎一直保持着那个端坐的姿势。莉迪亚的担忧已经从月初的“这家伙不吃饭，该不会饿死吧？”，逐步演进为“这家伙都不拉屎，该不会憋死吧？” 莉迪亚跑到不笑面前，急切地小声问道：“你听说了吧？冰狼王真的死了。” 不笑暂停了手头的工作，“不用大惊小怪，是人都会死，只是有人加速了进程。” 莉迪亚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会占卜吗？” 不笑道：“贝拉和雪莉都潜伏在冰狼堡，她们提供了充分的情报。” 莉迪亚问：“是她们干的？” 不笑摇摇头，似乎在抱怨莉迪亚明明是个傻子还这么多问题。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这个疑问：“两个月前，道尔森死了。贝拉发现尸体是假的。” 莉迪亚傻笑：“这就是充分的情报？” 不笑继续说道：“道尔森临死的时候，还在雇佣私兵，囤积食物。突然假死，你觉得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莉迪亚挠挠头，“或许他是准备逃跑呢……或者他有‘末日综合征’喜欢挖避难所？” 不笑道：“这些私兵的雇佣期，大多在三个月左右。” 莉迪亚隐约觉察到问题所在，“所以他在三个月内要干一件需要大量私兵的大事？那也许他只是想杀掉黑凝雪？” 不笑摇摇头，“想杀黑凝雪，就得先杀掉冰狼王。” 虽然这个理由听上去很牵强，但莉迪亚也确实想不出其他可能性来。 不笑又说道：“冰狼堡的大公子已经从王都赶回来，无论是为了夺权还是复仇，杀死冰狼王的理由都足够了。” “好吧。”莉迪亚沉重地点点头，“那他们冰狼堡里的权利斗争，我们可以置身事外吗？” “不可能。”不笑简短地打破了莉迪亚的幻想。 莉迪亚不死心地盯着不笑看。 不笑只能继续解释：“王子篡权上位，必然需要笼络势力。但冰狼堡的财富已经被冰狼王挥霍得差不多，他们必须要积累新的财富。”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莉迪亚完全没明白。 不笑道：“冰狼王劫掠了盘踞此地的大领主‘魔夜之影’，才建立的冰狼堡。” 其实任何一个住在冰狼堡的人都清楚冰狼王的发家致富秘诀，那就是劫掠与横征暴敛。每当冰狼堡里的财富见底的时候，冰狼王就会带领军队从附近的王国抢来粮食、财富和奴隶。 而现在冰狼堡附近最富饶的地方，恐怕就是蛮牛镇了。 “战争必然会到来，所以我们要先准备。”不笑沉吟道。 莉迪亚服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 “有的。”不笑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开头几个大字赫然写着：部分难民安于乞讨度日，不愿工作…… 莉迪亚连忙后退两步，“我……我再去看看纺织厂的情况……稍后来汇报哈……” 说完，她就一溜烟地逃走了。 .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不笑依然端坐在桌前，还是看着那份文件发愁。 一面是铜锤兴建的几个扶贫产业招不到工人，另一面是不少难民只愿意乞讨度日，只相信来世会有好运。 难道是涩瓜粥的味道太好了吗？不笑强忍住再次下毒的欲望，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他抬头看去，是铜锤和克鲁斯端着啤酒走了进来。 “你也该有休息的时候。”铜锤眯起眼睛，“比如像我们这样来一杯。” 克鲁斯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干杯！”两人哈哈大笑间一饮而尽。 不笑双手中指按揉着耳后，似乎在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思考，但铜锤强行打断了他的平静：“现在没有那么多紧急的事情，你要学会放松。” 克鲁斯也收起了酒杯，“再好的武器都需要打磨和保养。” 铜锤突然拍手笑道：“对了，你或许该去看看‘那个’。” 不笑问：“哪个？” “学校的孩子们排演了一支小话剧，意外地很受欢迎，今晚正好有演出。”铜锤故作神秘地看着不笑，“你一定会有兴趣的。” “不，没有。”不笑皱起眉头。 话剧，要么是宫廷贵族的风花雪月，要么就是歌颂神灵的威能神通。而这些题材是不笑深恶痛绝的玩意。 “非常值得一看。”铜锤怂恿道，“我用我的锤子起誓，一定和你想得完全不同。” 不笑本就头痛，经不住铜锤三番五次地怂恿，被两人半推半拉地带去了小广场。 . 小广场上早就搭好了舞台，周边的摊贩吸引了熙熙攘攘的人流，明明只是个边陲小镇，却仿佛让人觉得来到了王都的小市集。 三人刚找了个角落坐下，就听见欢呼的热浪一阵阵地地涌过。舞台上几个孩子的演出已经开始了。 清脆的童音在舞台上旁白道：“太阳神有十八个孩子，在他临终的时候，他对孩子们说……” 哦？太阳神还有孩子？或者应该说太阳神居然有十八个孩子，他可真能生……又或者应该先从反问：太阳神竟然会死，还要把神位传给孩子们？ 才听了第一句话，不笑的脑子里已经充满了各种乱糟糟的内心波动。随着剧情的推进，他的思绪翻滚，就像熬好的高汤一般咕噜噜地冒着气泡： 什么？这么多孩子同时当太阳神，疯了吧，他们不会轮班吗？ 好吧，天上出现十几个太阳，这下应该会有个祭祀出来歌颂神明的威力。 果然有祭祀来了，果然要人民献祭，果然要大家祈祷忏悔……果然还是一出烂剧，真是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不笑起身打算回去继续思考人生。突然听“啊”的一声惨叫，他猛然回头看去，只见舞台上那个祭祀以非常夸张可笑的形式扭曲地“死”了。 一旁扮演信徒的孩子们故作惊讶地跑来跑去：“太阳祭祀被太阳烤死了，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调皮的模样引起了观众们哄堂大笑。 在以往的戏剧中，祭司和国王都是无比神圣的角色，根本不可能这样可笑的死去。更何况这才是戏剧的开头部分！ 这故事还能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