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鱼贩
刘英子家的闹剧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村民们见风使舵，亲眼看见冷英杰凶神恶煞打人的样子，现在是半句也不敢说温宁的不是。 言语里都在指责方平生的禽兽行为和刘英子这个小姨的无能。 迫于人言的无奈和对方乔的担心，刘英子终于下定决心跟方平生离婚。 方平生迷迷糊糊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完全清醒过来。 醒过来后得知刘英子要离婚，还企图妄想继续把脏水泼在温宁身上。 可现在不止是温宁的问题，而是刘英子已经知道方平生同样对方乔心怀不轨。 方平生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英子，如果你介意村里的人怎么看，咱们就搬走，你不要为了那些人的胡说八道做傻事啊。” 刘英子不同于以往的炸毛，冷静得让方平生害怕。 “喜欢胡说八道的不是你吗方平生”她双眼无神地看着他，“你这样子是去不了镇上了，已经有人帮忙联系民政局的人过来，下午就该到了。” 方平生慌了，可是他一动全身的骨头就像断了似的疼，“你当真要离婚？” “离”刘英子背对着他收拾着东西。 方平生看她忙里忙外，“你在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你管不着”刘英子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方平生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可是即便如此狼狈，刘英子仍然视若无睹。 他心怀怨怼，“你离开我要怎么过？就凭你？你一个人能出海捕鱼吗？温宁那贱蹄子已经说过不会再来帮你，跟我离婚，你就等着饿死吧。” 刘英子不再跟他说话，心如死灰，留下方平生躺在地上哀嚎。 把整理好的行李提到门外，看着坐在门口出神的方乔问道，“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方乔嗯了一声。 刘英子知道她舍不得潘东学。 这两天母女两人商量过了，家里出了这种丑事，芙蓉滩是待不下去了。 与其在这被人指指点点，两个女人也没法出海劳作，不如出去打工。 方乔不愿意再跟着方平生姓，打算等去了城里就改回原来的张姓。 “你去跟东学告个别吧，下午民政局来办完手续咱们就走。”刘英子拍了拍她的肩。 方乔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她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原本她还想着，如果潘东学挽留自己，那她就留下来。 可如今看着刘英子苍老的神态，又于心不忍。 她忍住眼中的酸涩起身就走。 潘东学刚好从啤酒厂下班出来，一出大门就看见等在外面的方乔。 因为方平生的事情，连带着现在看见方乔他都有些厌烦。 潘东学装作没看见她转身又往厂里走。 方乔追了过去叫住他，“东学。” 潘东学不得已站住，面对着她，“你找我？” 方乔看得出来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心里难过，“我要走了，来跟你道个别。” 潘东学有些意外，“走？去哪？” 方乔故作轻松，“去城里打工，在这捕鱼能赚到什么钱，我要出去挣大钱啦。” 知道她在逞强，潘东学心软了一下，“那你照顾好自己。” 他居然不挽留自己？ 方乔彻底死心了，却还是要强地笑着，只是那笑容比哭好看不到哪去。 “我会比温宁过得好的，你看她跟着冷英杰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听到她又说温宁，潘东学有些不高兴，正想说没事的话他就要走了，这时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人。 “小哥，小姐儿，芙蓉滩收鱼在哪里收啊？” 两人一愣，对望了一眼。 潘东学上下打量着这人，“收鱼，你是鱼贩吗？哪有鱼贩不知道收鱼在码头的？” 他望了一眼码头的方向，“你跑得够远的，收鱼收到啤酒厂门口了，再说了，现在也不是收鱼的时间啊。” 鱼贩戴着一顶油腻腻的草帽，殷勤道：“我姓杨，刚刚才做起这鱼贩生意，这不是不懂嘛，所以才找小哥儿小姐儿打听打听。” 方乔见来了陌生人，不方便在跟潘东学多聊，嘀咕了一句，“又是陌生人，现在看见陌生人我都害怕了，东学，我先走了。” 潘东学唔了一声。 方乔走远，又回过头对他喊，“我有空了给你打电话。” “知道了”潘东学应着她。 鱼贩递过来一支烟，“听小姑娘的意思，芙蓉滩还挺热闹？陌生人很多？是不是收鱼的多呀？唉这年头生意难做，干起了鱼贩都抢不过别人。” 潘东学不客气地就着他的打火机点燃了烟，猛吸一口，“她说的不是鱼贩，是我们村的某个人。” 鱼贩眼睛转了转，假装听不懂，“什么某个人？不是渔村的人？” 潘东学吐着烟嗯道：“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鱼贩也点起烟，“刚才听你们说冷什么？这里有也有姓冷的人？” 潘东学看看他，没有半点提防，“现在这个姓在芙蓉滩仅有那么一个，听老一辈说原来芙蓉滩姓冷的人家挺多的，好像都不是现代的事情，不知道真的假的。” 鱼贩笑起来，“那多半是些传闻，可能芙蓉滩想跟港门市的冷家攀扯上渊源呢。” 潘东学不清楚这些，他安于现状，这辈子也没打算要出去，“港门市冷家？没听说过。” 鱼贩一脸兴致高昂，“哟，港门市的冷家小哥都没听说过？那可是顶有钱的人家呢。” 见潘东学没兴趣，他又说道：“你们这姓冷的人叫什么啊？” 那是自己的宿敌，潘东学没好气道：“冷英杰，土不拉叽的名字。” 鱼贩心里一惊，果然在这。 手里燃了半天的烟头险些烫到手，他忙弹了弹烟灰。 看着潘东学要走，鱼贩追上去，“那人也是渔民吗？” “渔民？”潘东学冷笑，“我看他泳都不会游，渔民个屁，在黑拳场打架的烂人一个。” 说着就自顾自回家了。 鱼贩没有再追上去，扔掉手里的烟，一直弯着的腰也直立起来。 脸上殷勤的表情换成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他从兜里拿出一只老式手机。 “老板，鱼真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