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情趣用品店的优质商品

    “真的要他？你听过他唱歌么，唐殊文。”

    童宜的话，十分合理，哪有做买卖不验货的，童宜说完又打量起江郁怀，什么【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有】的说法，在她这作不得数。

    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江郁怀，童宜对上他温和含笑的眸子时，打了个寒战。

    “你们合唱部招人总要先验一验。”

    林慰贤听的兴致勃勃，童宜平常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这会儿脑子转的挺快，可惜了，这些话她想留给自己当做任务的引子的，不是要和受争执么。

    现在又得重新想了，江郁怀看着林慰贤只笑了一瞬又淡下来了深情，胸口突然痒痒的，脸上维持的笑容随着林慰贤的转变，也慢慢消失。

    她又在想什么呢？

    “也是”林慰贤的出声打破了激烈争执的二人“那——”

    “你要不现在唱两句，不过我不懂音乐剧曲目，殊文你想个让他唱。”

    林慰贤说完，在场的人具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尤其是童宜。

    “慰贤，这样不好，不尊重人，而且他也没说要来合唱团。”

    童宜声音虽小，但一旁的林仲严听的一清二楚，他同意童宜话的时候，可又觉得林慰贤这么说肯定还有理由，最后的他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喝了口水也学着林慰贤的样子，懒散的靠在沙发上。

    “是啊，慰贤，要不我让他下周来我们合唱团面试吧，是我鲁莽了。”说着，唐殊文对江郁怀扬起个歉意的笑“我知道你要帮我，但也不急，算了算了。”

    林慰贤觉得自己这两位姐妹三观还挺正，没和自己一起为非作歹，看来那原书剧情也没那么靠谱。

    【七九三，我怎么觉得你拿了盗版剧本】

    【忘了，你不能说话】说完林慰贤意识一动，就解开了七九三的语言禁制。

    【林慰贤！我就知道你不安生，我就不该信你！】

    虽然是内部批发的AI机械音，但林慰贤就是从这话里品出了它的情绪，大抵是愤怒。

    【急了？】意识里林慰贤促狭的笑了两声，【我只是还给你而已】

    说完林慰贤就选择了沉默，这样子挺像某系统。

    【你！算我倒霉，我欠你的。】

    江郁怀没听见林慰贤身边两个女生说了什么，但此刻林慰贤笑着点头的样子，先前蒙塌在脑海里黑布突然就被掀开了，说来奇怪，江郁怀是从什么时候起有这种感觉的呢？

    大概是第一次和自己那位【母亲】吵架，激烈的争执只进行了一半，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愤怒被像是被突然灌入身体的。

    这种被设定的突然似乎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上发生，随后，身体像不受控制一般，推倒了嘴里依旧在喋喋不休着尖酸刻薄语汇的女人后，他立刻逃出了这个场景。

    意识就是在出门的那一刻变的清晰的，他第一次完整的将那些模糊的影像串联起来。

    这位【母亲】出现的次数很少，但每次伴随着她出现还有和流水账一样的谩骂，直到那一刻，江郁怀才发现，脑子里那些微妙的感觉应该被定义为什么。

    是【设定】。

    他觉得自己对这位母亲早就超离了爱或恨范畴，毕竟她就像个机器人，她出现的唯一目的，就是提供一顿一字不改的一百字谩骂，连断句、语气都没有差异的那种。

    但那次吵架，江郁怀发现了不同，女人被他推倒后，第一次流下了眼泪，是欣喜的眼泪，他绝对没有看错，而且那女人似乎是低喃了一句‘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任务？解脱？

    江郁怀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那种心情，但那天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变成和那女人一样的人，不合时宜的做着一些他不想的狂悖之事，偏偏还挣脱不开。

    直到遇到第三个人——林慰贤。

    那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像潮水，几乎快淹没了他，林慰贤和他一样，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很快完成任务，像【母亲】一样解脱，只是【母亲】的任务是谩骂，他和林慰贤呢？

    江郁怀明白他解脱的关键是林慰贤，林慰贤就是他【狂悖】的承受者，一如他是母亲【谩骂】的承受者。

    那是不是只要将林慰贤逼到一个节点，他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呢，这种揭开谜底的兴奋，让他迫不及待的去测试，答案果然符合他的猜想。

    林慰贤是他的关键、是他的节点，那就逼疯她好了，毕竟他早就受够了，被那些恶心的男人压在身下行一些所谓的以爱为名，从【母亲】消失开始，江郁怀觉得自己和AV里那些女优没什么区别，不对，更像个嗑药过头的妓女，甚至不是鸭子。

    江郁怀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像一个女人，哪怕他真的是同性恋，他真的会故作叫娇柔的说话么？真的会像这样，没有一点判断力，满脑子只想着靠对方来‘解救’自己吗？

    某一天，江郁怀在一本流传在女同学里的小说里，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自己所有的行为就像那些小白花女主一样可笑，像个小丑。

    不止一次的，江郁怀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是个女人，如果程序希望他像女人一样去思考，用女人的行为逻辑动作，像无力的女人一样在暴行面前臣服，何必大费周章让他成为男人，意义是什么呢？

    反正他也要像个女人一样被操，何必生那二两肉，每一次被男人碰到自己的身体，他都想吐，可惜，脑子里的程序不允许他所有的应激。

    江郁怀后来又觉得自己既不像女人，也不像男人。

    他只是一件被打造出来的、在不合理剧情中卖弄风骚、强颜欢笑的精致人偶，更像大户某宝情趣玩具店铺里待价而沽的定制商品。

    ‘这款产品，能让你体验的秒潮的感觉。’

    ‘这款产品，是超仿生模型，和真人体验感一样。’

    ‘大促，只要998’

    江郁怀觉得自己所有的快乐都终止在了【母亲】完成任务的那天，那天后他最熟悉的味道只有薄荷香型味道的漱口水和沐浴露。

    他一如童年里那颗被丢进池塘的小石头，那女孩说“嘿，江郁怀，打水漂的石头要选这种扁扁的，你那个太圆了，漂不起来。”

    说完女孩就分给了他一块完美的适合打水漂的石头，至于那块漂亮的圆溜溜的小石头被她笑嘻嘻的扔进了池塘。

    所以，林慰贤的出现于他而言是希望，是打捞。

    【母亲】践踏着他完成了任务，何尝不是一弱肉强食，林慰贤这样一个小姑娘在他这里注定要成为被迭代的弱，确定目标后，江郁怀产生了一种他这样【决定】过很多次的感觉。

    这种感觉叫【本该如此】

    这块黑布应该找到适合它的下一位主人了，林慰贤很合适。

    江郁怀对着沙发上的林慰贤笑的眼睛弯弯的，很符合耽美文里纯良无害的弱受形象，被自己姐妹夹在中间劝说的林慰贤只看了一眼就得出这个结论。

    “江、”林慰贤状似苦恼的一顿“郁怀，你要不要在这里唱一句试试，你应该很缺钱，不然不至于在这当服务生。”

    知道唐殊文和童宜还没有被剧情影响后，林慰贤觉得自己既然要做反派，那不如彻底点，而且她的实力，并不需要什么炮灰甲，路人乙姐妹来吹耳边风。

    “还是说，你来当服务生是为了谈——”

    “林慰贤！”江郁怀瞬间想到了林慰贤脑子里的猜测，即使此刻确定她是和【母亲】一样的角色，说的这些话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但那股怒气还是控制不住的化成了一柄利剑，将他做作的假面击的粉碎。

    【七九三，他绝对有鬼，他肯定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确实，你有几成把握？】

    七九三和林慰贤虽然是第一次搭档，但这话一说，连它自己都觉得奇怪，那种默契又熟稔的氛围，让他的数据流又开始不安分的波动。

    【什么？当女反派么。】

    林慰贤明知故问，七九三难得没有生气。

    【修补、重建。】

    林慰贤没有回答七九三的话，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了句【真好奇你是怎么当上第一系统的】就彻底解除了七九三的禁制。

    “你吼什么！”唐殊文原先还有为自家朋友不礼貌的歉意，但此刻看江郁怀这么吼林慰贤，即使她无理，这会儿也得硬气起来“不唱就不唱，刚我姐妹话说的不礼貌，我替她道歉了，你走吧。”

    “就是！我也替慰贤道歉了，你走吧。”童宜本来就觉得这人一股子阴暗气，这会儿见唐殊文赶人，她瞬间底气又上来了。

    坐在沙发两端的二位男士，一位沉默不语，始终含笑看着自家妹妹故意挑事，全然把林家大哥那番叮嘱抛诸脑后的姿态。

    另一位则是满脸纠结，许倬觉得林慰贤她们三个这行为，应该就是社会新闻里的‘校园暴力’没跑，可唐殊文和童宜抢着道歉的样子，又显得她们这霸凌行为有些难以成立。

    江郁怀眼神看完唐殊文、看童宜，被刻意压下的烦躁几乎达到了临界点，  如果之前是怀疑，此刻江郁怀盯着林慰贤这张的得意的脸，他更加坚定了林慰贤和自己一样找到了突破口，但新的症结又出现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能自由的控制自己，可林慰贤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判断错误带来的挫败感只短暂出现了一瞬，江郁怀盯着林慰贤的眼睛，就褪去了被刻意掩藏的良善，此时江郁怀的状态像极了锁定猎物踪迹的毒蛇，可惜，他的猎物很狡猾，到现在为止都没暴露出弱点。

    【争执的下一步是什么来着。】

    不需要什么回答，只见林慰贤从护着自己的二人中起身，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江郁怀身边，约莫半臂的距离，虽然是仰着头看人，但此刻被仰视的人却没她身上这股淡然的从容感。

    林慰贤好像总是在笑，张扬的、促狭的、以及揶揄的嘲、笑，为什么她可以活得这么自如，厌恶的情绪比蒸汽还烫，烫的他喉咙难以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可惜七九三和林慰贤都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不然应该会大声说。

    【怎么办呢，我伟大的男主，这是作者为你命运的加权，是可以让你成为纸片人销量第一产品的恩赐，雷霆雨露皆是作者的恩赐，放心吧，你的救赎们正快马加鞭赶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把这剧赶紧演完。】

    “别笑了。”江郁怀垂在身侧的拳头越攥越紧，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咬牙切齿起来。

    仿佛林慰贤再这么不知死活的笑，他就会拉着她一起去死，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他没有觉得错愕，满脑子【理应如此】的应该，冥冥中又或者是平行世界他似乎已经杀了她无数次。

    “可惜，我生性爱笑。”

    【他意识波动很大，你别惹他。】

    一直监视着舞台的七九三，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猜，我知道了你什么秘密。”林慰贤又走近了男孩一步，双眼直直的盯着江郁怀的眼，女孩的眼睛似乎有魔力，被看穿的恐慌让江郁怀忙不迭移开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去对视。

    他的计划才第一步，怎么可能被发现。

    “我猜你唱歌很难听。”

    江郁怀几乎考虑到所有的答案，唯独没有这个。

    “你说什么？”

    幻听吧，大概是自己精神高度紧张的幻听。

    “唐殊文，江郁怀说他是公鸭嗓，所以他不去合唱团了。”林慰贤和江郁怀那些剑拔弩张的悄悄话没人听见，但此时她乐呵呵转身大声说的这句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在场的四人只愣了一瞬，童宜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只见她提着裙子，快步走到了江郁怀身边，红着脸小声又郑重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江郁怀同学，”说完她又赶紧跑了，原因就是那位公鸭嗓同学，脸色更难看了。

    林慰贤转身想走，一直沉默着的江郁怀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小臂，阴恻恻的说了一句“林慰贤，你是不是觉得用你那点小聪明拿捏我很开心？你觉得我会这么老老实实任你拿捏么。”

    意外就是此时发生的，谈新然一过来看见的就是，江郁怀拉着的林慰贤的手‘凄凄切切’的说着什么，林慰贤则一脸傲慢，他就知道，这女的就安分不了。

    林慰贤瞥见谈新然的时候，眼神里满是尽在掌握的笑意，也是这笑意彻底触怒了江郁怀。

    “林慰贤！”出声的是谈新然，下意识的他就放开了林慰贤的小臂，林慰贤抓住时机顺着力向后一仰，那样子看起来就很像，她被生气的江郁怀甩开了才摔倒的。

    【看见没，七九三，任务就得这么做。】

    况且，林慰贤不觉得自己会摔倒，林仲严反应快，只见他一个大踏步，走近了林慰贤，又迅速伸出手从后面稳住了林慰贤。

    “说了小心点，你这项链很贵！”

    “林仲严，这项链比我重要？你掉钱眼里了。”

    这边兄妹二人的愉快氛围，很显然刺痛了谈新然的护夫之心，又是那种感觉，谈新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投向了真空，被抽干了空气，窒息让大脑停止了思考。

    林仲严刚放开手，谈新然就扯着林慰贤往大厅门口走。

    忍不了。

    “谈新然。”

    林慰贤被拖出了不过几步路，林仲严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一门心思拉人出去的谈新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混沌的脑子又慢慢清晰起来，只是他转身的时候挺呆滞的，拉着林慰贤的那只手，力气被瞬间抽空。

    周围的人只见他张口了一个‘啊’字，人就被林仲严踹倒在地。

    “你爸教不了，那我替他教教，你再他妈随便拉拉扯扯我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