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殿下今日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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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之上的花园小屋,钟阳明正在修炼。 运粮之事已经交给青玄和王石头处理,反正就是妙蕴雇的人到了,就将木桶滚下山。 滑道测试过,只要下方有人接应就没什么难度。只要粮食送出去,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钟阳明担心了。 难得空闲下来了,那就修行吧。 修仙的有趣之处,别人根本想象不到。 只是这一次修炼,似乎有些不同。 或许是钟阳明法力变强了,或许是心情特别轻松,今日修炼效果似乎非同一般。 灵气漩涡渐起,吹不动蚊蝇之翅,也拨不乱额前青丝。但只要是有灵之物,都会心有所感。 螟虫噤声飞鸟绝,万籁俱寂顷刻间,这高山之上连风声都安静下来。 钟阳明恍若未觉,只沉浸在修行之中。 当天上星光被引动落下,钟阳明感觉自己像是失重般漂浮起来。 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美人在前与修行时的感觉差不多,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小屋内外,万花齐放,馨香满盈。 青玄兴奋又好奇,摘了几十朵花编花环,结果发现摘的没有长的多,慢慢就用花朵插满全身,青玄笑得像个抓到虫子的小鸡崽。 王石头则是满脸震惊,然后坚定地站到门外。此等异象,跟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一样,古之圣贤立下大功德,得到天道眷顾,要飞升天界享福了。 六殿下刚做了这等天大好事,这分明就是要飞升了,今天谁也不能来打扰。 王石头像是门神一样执棍站岗,只是这种时候总是有人要来打扰的。 玄虚观观主与妙蕴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山上。 刚靠近那花团锦簇的小屋,观主便放慢了脚步。 “妙蕴,你有感觉到吗,此地不寻常啊。” 妙蕴闭眼体会片刻,也有所感应。 原本这高山空气有些稀薄,气温也相对低一些,呼吸会略微困难,这感觉对练武之人来说非常明显。 但越是靠近山顶的小屋,这种不适感就越轻微,到现在这个距离,她就感觉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不仅呼吸比山脚还顺畅,哪怕不打坐练气,内力似乎也在缓缓变强。 若是在这种地方练武,不能说事半功倍,简直是一日千里。 “果然不简单啊,为何我没早点发现啊,唉,天意。” 观主感慨着往前走,很快就看到那万花吐蕊的奇景,方圆百丈的地方都开满各色花朵,花香扑鼻恍如仙境。 观主惊讶地问:“这地方,何时变成这個模样了?” “这……” 妙蕴都回答不了,昨天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啊。 这两天一次次上山,每一次看到的都不一样,妙蕴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术。 “走吧,去见见我这位侄孙。” 观主大步向前,很快便穿过花海来到小屋前。 越是靠近,那股神奇的感觉变越明显,两人只觉得在这里躺几天都比山下苦练两年效果好。 只是刚走到近处,就看到王石头跟个门神似的站在那里。 妙蕴打了声招呼,问道:“师弟他在家吗?” 王石头见妙蕴是认识的人,警惕少了几分,便解释说:“殿下正在修炼,现在恐怕不方便见客。” 修炼? 观主看着那不断有花朵盛放的奇景,问道:“你家主人修炼都是这么声势浩大的?” “我不知道。” 事关六殿下的秘密,王石头可不敢有丝毫透露。当初他学棍的时候也是如此,师父嘱咐他每天练几个时辰都不能告诉别人。 练武就是如此,可不仅仅是招式与口诀,挥多少棍,绑多少斤沙袋,扎多久的马步,这些基本功里的各种细节加起来便是不传之秘。 要不是花海盛放这异象根本瞒不住,王石头都想说一句他什么也没看见。 看到王石头闭口不言,观主笑道:“有意思,你就是那个想刺杀玉玑子的朱雀营小卒吧,摇身一变就成了看门的了?” 听到观主这么说,王石头忍不住脸色微红,刺杀钟阳明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但事实如此,他没办法否认。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老人家不要为难我。殿下修炼,任何人不得打扰。” “你可知道我是谁?”观主问道。 王石头说:“不知道,但你与妙蕴道长一起来的,想来也是玄虚观的大人物。” “知道我是大人物,你也不让吗?不怕伱家殿下修炼完了拿你给我出气?” 这是大人物之间的默契,下人就是消耗品,需要他挡门的时候他就要尽忠职守,等到大人们谈妥了,就尽忠职守地去死,算是表示合作诚意,回头善待一下牺牲品的妻儿就行了。 规矩如此,王石头很清楚。 如果当初他师父并非全家抄斩,而是只死一人,家人还能有抚恤照顾,那王石头甚至会感恩戴德。 因为在这个时代,如此御下已经算得上仁慈了。 但如今观主以此要挟,王石头却坚定地说:“若是如此,就算我王石头命该如此。” “啧啧,我那侄孙不简单啊,短短两日,刺客变死士,手段真不一般。”观主称赞了一句,然后退了一步说:“我也不打扰,在里面等着总可以吧?” “这……”王石头迟疑了一下,这还真不好回答。 “怎么,这玄虚观怎么说也是我的地盘,我进去讨一杯清茶也不行?老道以玄虚观观主之名保证,不会叨扰你家殿下修行还不行吗?” 要来硬的,王石头倒是不怕。 但这位玄虚观观主好像说得挺有道理的,王石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想了半天,王石头只能撒谎说:“殿下修行没那么快,恐怕今天都无法出关,请两位明天再来?” 王石头原以为这位大人物会很不高兴,没想到他只是沉吟片刻就说:“好,那我就明天再来。” 妙蕴都没想到自己的师父这么轻易答应了,他老人家可是出了名的执拗,当年连皇帝圣旨都敢打回去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两人也不停留,直接沿路返回。 下山路上,妙蕴生怕观主心生芥蒂,帮钟阳明解释说:“师父,师弟他应该真的在修炼,并非有意怠慢。” 观主却笑道:“怎么,怕我生那侄孙的气?你性子一向冷淡,很少听你为别人说好话啊。” 妙蕴脸色微红,解释说:“只是不希望师父气坏了身子。” 观主笑道:“怎么会,为师是来求人的,这态度得拎得清。不管我那侄孙是真修炼还是不想见客,我也不能勉强。否则这就不是求人,而是欺负人了。” 妙蕴听了,奇怪地问:“那你为何要试探那侍卫呢?” 观主冷笑说:“昨天是刺客,今天就成了忠仆,你信么?我不信,我怕他跟周妙华一样,是朝中某人的狗。之前我可以不管这些手段,但现在不行。谁敢打他的主意,就是跟我作对。” 妙蕴奇怪地问:“师父,你平日不理会朝堂之争,为何突然就这么在意玉玑师弟呢?” 听到妙蕴这个问题,这位位高权重的老人露出自嘲的笑容,缓缓地说:“无他,求长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