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活着
浅水区码头对面的杂货店门口，浑身是伤的贾斯帕就靠坐在墙边。 总算是杂货店老板还有点良心，从房间里拿了一条毯子给他裹在了身上，贾斯帕胸口有个碗口大的暗紫色肿块，正是被船员用杆子捅在胸口留下的伤。 他现在每次呼吸都会感觉胸口火辣辣的疼。 夜里的海风吹过来，他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毯子。 …… 罗伊一瘸一拐地从深水区码头跑过来，一眼便看到靠坐在墙边的贾斯帕。 来到贾斯帕的面前蹲下来，双手搂着他的肩膀激动地说： “贾斯帕，你能逃出来，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被困在底舱里，抱歉，我没能完成承诺，没能把你从底舱救出来！” 贾斯帕无力地举起一只手，勉强笑了一下说： “还好，那个娜迦杀手带回去了一把斧子和一个凿子，然后我们就在船底打個洞逃出来了！” “我在这儿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他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走吧，我带你回神殿，让里德大神官帮你治一下身上的伤！” 罗伊蹲下来，将贾斯帕的手臂搭在肩膀上，然后搂住他的腰，就这样搀着他朝着码头外的布朗街走去。 “罗伊，伱把海边驻军都喊过来了吗？” 贾斯帕看着码头上那些大精灵弓箭手们，一脸羡慕地问。 “我就是把我们被困在海狼号的消息报告给了港口守卫队……”罗伊说道。 两人互相搀扶着，朝自由女神殿的方向缓缓走去。 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 浅水码头下面的海水里冒出一位美丽的娜迦人鱼来，正是那位帮过罗伊的美丽人鱼。 她双手趴在码头的台阶上，安静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直到两人在漆黑的街道里完全消失，才转身一头栽进大海中。 三彩的鱼尾在海中翻起一道浪花，便迅速地消失不见了。 …… 罗伊和贾斯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到自由女神殿，艾布特还坐在神殿大门口的门卫室里，看见两人像是流浪汉一样勉强搀扶着从港口码头那边走回来，就知道出了大事儿了。 他连忙跑出来打开侧门，然后帮着罗伊，将几乎要虚脱的贾斯帕背进神殿后院。 “你们这是怎么搞的？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被恶灵反噬了？” 艾布特一边走一边问道。 走进神殿里，贾斯帕变得精神了一些，说： “如果我说我们遇见一群奴隶贩子了？你会怎么想？” 艾布特浑身一抖，差点就将贾斯帕摔在了甬路上。 他停下来，让罗伊帮忙扶着贾斯帕往他背上再抬一些。 然后才咧了咧嘴说： “你们俩能活着回来，还真是命够大的。贾斯帕……” “说的没错，不仅我们命大，我和罗伊还救了一船的娜迦。”贾斯帕在背后说道。 艾布特踩着台阶走上宿舍二楼，他和贾斯帕住在离主殿最远那间屋子。 “然后你们两个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嗯！” 罗伊和贾斯帕同时回答道。 等艾布特转上楼梯，里德大神官刚好从书室里走出来，抬头就看到了罗伊他们三人。 “里德大神官……” 三人硬着头皮上前问候。 里德大神官目光落在罗伊的脸上，又看了看贾斯帕，然后才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贾斯帕打起精神解释说： “里德大神官，我到码头的一艘船上净化亡魂，没想到那是一艘贩奴船，他们想要把我和罗伊掠到海上，还好码头上守卫队的精灵巡守们把我们救了回来。” “……女神在上，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让我来检查一下你伤得怎么样……” 里德大神官走了过来，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贾斯帕伤得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很多。 这时候，罗伊推开门，艾布特将贾斯帕背到了房间里，让他躺在床上。 看到贾斯帕手臂上的淤青，身上满是伤口，胸口上有很大的淤痕，按了按他胸腹的各处，看他疼得龇牙咧嘴的，知道是胸腹脏器可能也受了一些创伤，便说道： “你伤的不算轻，躺下来别动，我帮你用圣光术治疗一下。” 贾斯帕却是勉强一笑，说道： “里德大神官，让艾布特帮我治疗一下就好了。” 里德大神官一脸严肃地说： “贾斯帕，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 这时，走廊里响起了凌乱脚步声。 西奥多神官居然醉醺醺地从外面走进来，路过这个房间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里德大神官和三位见习神官都在这儿，便停下脚步…… 他的步履有些虚浮…… 里德大神官皱起眉头，质问道： “西奥多，你喝酒了？” 西奥多神官靠在门框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眯眯地说道： “我只喝了一点带发酵了的石榴汁，那根本就不能算是酒。” 随后他才看到躺在床上的贾斯帕，然后才走进了房间里。 “哎呀，贾斯帕，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他表情稍显夸张…… 双手按住了贾斯帕的肩膀，随后便说： “快好好躺下来，你也知道现在储存点圣光之力有多么困难，现在安迪森神官的圣光之力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神殿里里外外都需要我和里德大神官来主持局面，我不能将圣光全部耗尽，艾布特，你来给贾斯帕和罗伊治疗一下。” 最后面一句，是他对艾布特的吩咐。 艾布特立刻恭敬地回答： “是，西奥多老师。” 西奥多转身想要离开，走到门口才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对着艾布特和贾斯帕两人吩咐道： “最近你们俩停止一切外事，现在神殿里的情况想必你们也多少了解，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 “是，西奥多老师！” “是，西奥多神官！” 贾斯帕和艾布特苦着脸，同时回答。 说完，西奥多神官又对里德大神官说道： “里德，走，我们去书室里坐一坐，我跟你说，我今天在大艺术家、画家、雕塑家、诗人莫尔.克莱尔拉丁大师的庄园里做客，他答应可以帮我们游说卡斯尔敦长老院，说服长老院那些贵族同意我们在上城区传递自由女神教义……” 里德大神官听了之后也是微微有些动容，问道： “克莱尔拉丁大师？就是在卡斯尔敦城市中心开办艺术馆那位？” 西奥多神官得意地说：“就是他！” 里德大神官为之一振，高兴地说： “辛苦了！西奥多感谢你为神殿做的贡献，等等我去找你，我先给贾斯帕治疗一下，至于罗伊伤的虽然也不算轻，但我相信艾布特也能做好这件事。” 说着便重新走回房间里。 西奥多神官站在门口提醒道： “喂，留一点儿圣光之力，下周的圣水池估计需要由你来注入圣光，我今天向克莱尔拉丁大师做了一些神术展示，圣光之力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 里德大神官挥挥手，表示知道了，又说： “我还应付得来，艾布特只会次级治疗术，次级治疗术没办法治愈这么重的伤……” 为了避免里德大神官施展大圣光术的时候出错，艾布特和罗伊都默默地站在角落里观摩。 这种三级神术需要达到大神官的层次才能运用。 身为二级见习神官的罗伊想要达到这个层次，至少还要突破两个大台阶。 先是要成为一名神官，然后才能成为大神官。 想成为一名神官，只要能感知到圣光之力，再足够虔诚，那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但是想要成为一名大神官，进阶的条件就变得非常苛刻。 据贾斯帕说，进阶之前至少需要一次神降才行。 目前西奥多神官和安迪森神官都是卡在瓶颈处，等了这么多年，两人都没能获得自由女神的神降，难免让两位精灵神官有些心灰意冷…… 宿舍里，里德大神官施展了大圣光术，一束圣光从屋子外面透进房间里，将贾斯帕彻底笼罩其中。 光束里的神圣气息简直浓郁到了能够凝结光之落叶的地步，贾斯帕沐浴在圣光中，身体就像是在时空中不断的回溯一样，开始快速变化着，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整个过程，罗伊和艾布特看得非常仔细，这种观摩机会非常难得…… 随后，罗伊也亲眼看到了艾布特今天第二次施展次级治疗术，而且都是对他施展的，他在这一天时间里，竟先后两次受伤…… 从始至终，罗伊都没有见到安迪森神官从房间里走出来，哪怕是最简单的一声问候都没有。 看到贾斯帕神色有些黯然，其实安迪森神官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贾斯帕的老师。 看到贾斯帕的情绪低落，里德大神官用手拍了拍贾斯帕的肩膀，说道： “别想太多，安迪森这段时间可能走进了一个误区，现在还没能从那里走出来，在给他点时间，估计等他想通了，就会变得像以前那样开朗和热情。” 贾斯帕点了点头。 “我很想知道，你们俩搞得这么狼狈，港口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俩谁能告诉我？” 里德大神官等着两人接受了一番治疗后，便坐在贾斯帕对面，向两人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