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不负遇见

    如果说遇见你是人生中的插曲，那么不断重复播放的我显得多么可悲。

    十四岁那年与你相遇，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吧，我在枯燥乏味的生活里找到了一抹新的色彩，你的一举一动又或者是一个微笑都能让我感到欣喜。

    我庆幸的是我考上了与你同一所的高中，年少时的轻狂让我在十五岁时喜欢上你，一滩死水起了涟漪，这是我想都没想过的。

    我高兴的是我们的关係变的热切，就算只是一个无聊的话题也能聊的天南地北，我曾经有一瞬间认为我们会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但我还是错了，因为你从未爱过我。

    你总是会在下雨天的时候，把雨伞让给我，自己却淋雨跑回家，或许你没看见我在雨伞下的表情，那是复杂的也是幸福的。

    你总是会在我被老师骂了一顿过后，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我已经做得很好了，是啊…我已经做的很好了，低下头时的那抹微笑，就当作是给我自己的一点安慰吧。

    你总是会在我不喜欢上课的时候，无奈的答应我无理的要求，翘掉枯燥的数学课，跨过围墙的那个剎那，你拉住我的手的那个剎那，我贪婪的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总是会在我生气的时候，拿出棒棒糖，即使我嫌弃的骂了你几句，你也只是笑了笑。

    我以为一切都会照着轨道前进，但我没想到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你是我妹妹。」

    少年的衣袖洁白如雪，笑容暖的彷彿能融化三月雪，那是我第一次哽咽，却也只能把所有苦楚吞回肚子。

    「哈哈，原来是这样喔。」

    「嗯，你对我很重要。」

    你的眼眸星光闪耀，清晰的能洞悉任何事物，却没看见我的落寞。

    我没有放弃，为了你我总是早了好几个鐘头起床，装扮好自己后，早早就出了门只为在那路口能够巧遇你。

    「最近怎么这么早起？」你含着笑问。

    「呃…早睡早起身体好阿。」

    「嗯…那我们以后就一起上课吧。」

    「好。」

    我总是小心翼翼的藏着我对你的感情，我以为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是你最重要的人之一，在那个他还没出现以前，我永远都会是你的第一位。

    十七岁那年，你的眼眸不再只追逐着我，我很明白，我不再是你的第一位，就算我有多难过，我也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你幸福，那就好了。

    「姐，我跟载羽哥在一起了，惊不惊喜阿？」

    我咬着唇试图阻止夺眶而出的眼泪，努力把哽在喉头的呜咽声吞回胸腔，微微颤抖的身躯就像是在抗议着我的懦弱，挤出的微笑却像是用尽了一切的力气，我没有想过这天的到来这么快，快到我还来不及准备，快到我还来不及告诉你我喜欢你。

    时间怎么就过的这么快呢，快到让人头晕目眩，快到让人无所适从。我从来没想过那个人是杜莫离，我也从没想过原来他对你是多么与眾不同的存在，或许我早就该放弃对你的留恋，不再贪心的站在你的身旁。

    期末考周放学时，你在早上告诉我你今天有学生会要处理，可能会晚点。我还记得那天雨淅沥的下着，砸在屋簷上，敲在我心上。

    我等阿等的，不知不觉天已经灰了，你才传了简讯过来。

    「对不起，莫离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我请了半天假，不用等我了。」

    「没关係。」

    你知道吗？打着没关係这三个字时，萤幕早就模糊的看不清了。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雨水混着泪水，怎么擦都擦不乾净，我还能奢望什么呢？你给我送伞吗？还是你笑着对我说：「你对我很重要。」

    我有多么喜欢你，你不知道。

    我不期望你来安慰我，但我只希冀你能早点告诉我，而不是让我在原地傻傻的等着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那天过后，我再也没有去路口等你，巧遇了那么多次，你怎么就没对我心动过一次呢？

    默默的记着你的生日，运动会表演的顺序，考试时的考场位置，帮你杜绝了你的小迷妹，是我情愿。

    「冉冉阿，你最近还好吗？怎么感觉精神不太好呢？」

    一如既往的笑容，同样的语气，但我们之间却什么都改变了。

    「别谈了恋爱就忘记你妹妹阿，翘课时都找不到伴，这样真的让人很鬱闷。」

    我开玩笑的对你说笑，你松了一口气，我却感觉喘不过气，我看不起我自己，连跟你告白都不敢，但我很清楚如果我真的做了，我们再也回不去昨天了。

    二十岁那年，你告诉我，你们要订婚了。

    那次是我们三人一起出游，纵使我极力拒绝了，却还是敌不过杜莫离的胡搅蛮缠。

    那天我独自走在你们身后，看着你们挽手浅笑，双眼之间尽是蜜意，思绪回到了十五岁那年，苦涩的笑了笑后，默默的跟在你们身后。

    突然我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看着你们离我越来越远，没有回头。我转过身，告诉自己没关係的，至少我还是你的妹妹，只是没有他那么重要而已。但眼泪还是滴滴答答的划过眼角，我放不下你，我知道，五年了……你始终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

    「冉冉阿，我们结婚时，来当我们伴娘吧。」

    我笑了，没心没肺的大笑，你一脸担心的看着我，却没发现我眼角的泪。

    「好。」

    这是我第二次答应你，却是无比心酸，你的新娘不是我这就算了，我还要在一旁看着你们说些违心的祝福语。

    我的回忆彷彿还停留在那年夏天，我因为考差了回家被骂了一顿而紧紧抱着你痛哭，那是我第一次触碰到你，少年清香的气息彷彿还环绕在我身旁，但恍然间，你早就不在我的身旁。

    二十一岁那年，杜诚安排了一门亲事。

    「冉冉阿，鹿家是个好选择，鹿昭也年轻有为，若是能跟他们家联姻那是锦上添花阿。」

    「为什么是我？」

    「还能是莫离吗？莫离早就跟载羽定下了，他们俩感情也好的不行，闵家跟我们也是门当户对，他们的婚事我打算在明年定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在眾人的面前痛哭，摔碎了桌上的花瓶，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凭什么他就可以选择自己的婚事，我却不行？凭什么我就要当那个牺牲品？我对于你们来说就只是个工具吗？可有可无的东西吗？珍惜的时候就能紧紧的抱在怀里，但不要的时候却又拋弃在一边，你知道我有多痛吗？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我握紧了拳头，就连指甲狠狠的插进手掌心我也没有发觉，我只知道我心里彷彿有把刀毫不留情的刺进我的心脏，让我鲜血淋漓。

    「姐，没事的，如果你不想联姻那这件事就先缓缓吧。」

    我沾湿的眼眶就这么看着杜莫离，我自嘲的笑了，我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他，不管是家人朋友还是爱人，我没有一样是赢过他的。

    「我不管，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杜诚的声音冷漠的响了起来。

    「如果今天是我跟闵载羽，你也会这样对杜莫离吗？」我嘶哑的问，眼神空洞的看着杜诚，只见他抿了抿唇，然后愤怒的瞪着我。啪的一声，我感觉我的世界逐渐崩塌，脑中嗡嗡的响着，我只能无力的垂者脑袋，眼泪的痕跡还掛在脸颊上，在嘲笑着我的愚蠢。

    「杜冉冉！」

    我跑出了门，搬出了家里，只为了远离他们。

    后来的后来，我们见面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吗？不见得吧。曾经轰轰烈烈爱过的人，现在看起来，好像也不再那么留恋了。我爱过闵载羽，是他闪耀了我的青春，是他曾停留在那路口等我一起去学校，因为是他，所以即使这十年，他不曾为我停留，我也不悔，我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