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玄宗辩战

    长安，武德殿内。

    一身火红色戎装的平阳公主李秀宁正跪在李渊的面前，泪眼婆娑，不顾两边大臣的劝阻，不停地朝着李渊叩首说道：“父皇，请允许儿臣随军杀往汉川，取下隋将龙治、关铃的首级，为驸马报仇！”

    李孝察在昨日逃回长安，他给满朝文武带回了一个噩耗：支援巴蜀李孝恭的三万唐军全军覆没，汉川郡失守，驸马柴绍不幸战死。

    听到这个消息后，平阳公主李秀宁一时经受不住打击，当场晕厥了过去。经过御医的几番抢救这才苏醒了过来。

    苏醒过来的李秀宁根本没有理睬太医所说的让自己好好休息的建议，取出当年跟柴绍一起追随李世民平定薛仁杲时的盔甲，穿戴齐整后便出了公主府，径直赶往正在早朝的武德殿，声泪俱下地向李渊请战。

    望着在台阶下面不停磕头的女儿，李渊也是心疼不已。原本李渊因为柴绍在荆襄被俘之事而颇为不满，若不是看在女儿和他伉俪情深的份上，他都有了给女儿换一个驸马的打算。

    可现在当柴绍的死讯传来，李渊内心也是一阵悲痛。毕竟这个女婿为了自己的帝王之业也是兢兢业业，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不过李渊心里很明白，自己是大唐帝国的帝皇，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任何感情用事的行为。

    深吸了一口气后，李渊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缓缓站起身来，走下台阶扶起李秀宁道：“三娘，不是朕不想为嗣昌报仇，实在是朕无能无力。现在二郎率军在弘农和王世充大战，大郎也领军前去青州迎战隋军，朕手底下实在没有什么统兵大将可用。”

    李秀宁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正色说道：“父皇，儿臣愿意亲率一支大军前往汉川，请父皇成全。”

    “你？”

    李渊凝视李秀宁良久，最终还是摇头否决道：“朕知道三娘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当年也曾统帅几万义军助朕攻打长安。但是现在的你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这样的你是没有办法统领大军的。”

    李秀宁听到李渊这么说，两眼又变成水汪汪一片，抽噎道：“那父皇是不愿意为嗣昌报仇了吗？”

    李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李秀宁的肩膀说道：“三娘，嗣昌走了，父皇也很难过。但是现在大唐四面开战，有些难处还是需要你体谅的！”

    “父皇，儿臣并不赞同你的说法！”

    李渊话音刚落李秀宁尚未开口讲话，群臣当中突然闪出一人，朝着李渊拱手作揖道：“父皇，儿臣以为汉川乃是衔接关陇和巴蜀的战略要地，绝不能让它落在隋军的手里。更何况柴驸马乃是昔日父皇自太原起兵的元从之将，如今他战死沙场，若是父皇坐视不理，必然会寒了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大唐将士之心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出列说话那人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上下，相貌俊朗，身材修长，气度不凡。正是前不久才乱入而出的唐玄宗李隆基，植入身份为李渊庶出之子，李渊称帝以后被封为长广王。

    李渊现在年纪大了，又贪于享乐，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去处理除了军国大事以外的那些琐碎政务。

    以前有太子李建成帮忙处理，但现在李建成出征在外，其他儿子年纪又小。李渊便想起了这位庶出的儿子，虽然李隆基在处理完之后还需要向李渊报备，但是对于这些琐碎杂物，李渊一般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而且李隆基作为一个能够开创开元盛世的帝皇，自身能力也是不差，许多事物处理得让李渊根本挑不出毛病来，不知不觉也开始重用这个往日不怎么受待见的庶子。

    李秀宁闻言颇为感激地看了李隆基一眼，再一次跪倒在地说道：“父皇，驸马之仇不可不报，汉川重地亦不能落在隋军之手！”

    李渊极为不悦地瞪了李隆基一眼，喝道：“朕已经说了现在朝廷无兵无将可派，难不成你们谁能撒豆成兵吗？”

    李隆基嘴角微微一勾，道：“父皇，谁说我朝无兵可派，神通皇叔坐镇上洛，麾下有五万精锐大军。这不就是一支现成的兵马吗？”

    “万万不可！”

    李隆基话音刚落，相国陈叔达便出列说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淮安王的五万大军是用来防备武关南阳一线的杨延昭兵团，若是调走了淮安王大军，那杨延昭便可以率军轻出武关直逼长安了！”

    “陈相国多虑了！”

    李隆基微微一笑：“那杨延昭虽然官拜南阳都督，位与薛仁贵、李靖、常遇春相齐。但照我看来，此人不过是仗着皇族出身，根本没有多少本事。否则也不会手握数万雄兵而多年来寸功未立！”

    “更何况我也没说要将淮安王的大军悉数调走。根据情报，入侵汉川的乃是原来镇守西城郡的龙治所部。兵马人数大约在三万左右。”

    “西城乃是拱卫荆襄侧翼的门户，想必留守的兵马大概也得有万人上下。再加上龙治进攻汉川是为了策应李靖攻打巴蜀，那他们拿下汉川之后必然会派出一支兵马袭扰剑阁吸引赵郡王和李世绩将军的注意。”

    “剑阁自古便是天下险关，虽然因为李靖的进攻导致巴蜀大部分兵马都转到了东线，但是龙治想要在剑阁造出一点声响来，少说也得一万兵马。这么一算，真正能够留守汉川的恐怕也只有万余隋军吧。”

    陈叔达冷笑一声：“长广王殿下不要忘了，柴驸马兵败身亡，他率领的三万大军恐怕有不少人做了隋军的战俘。殿下方才的分析可是忘了把这些人计算在内了！”

    李隆基哈哈笑道：“陈相国不提倒好，你这一说我倒觉得这一战更容易打了。诸位可别忘了，柴驸马所率的三万兵马大多是关陇人士，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在关中。若是龙治真敢收编这些唐军战俘，到时候只需几封家书便能让隋军不战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