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后悔

    南海龙宫之下，两股恐怖的心灵意志不断碰撞着，一者暴虐似火，一者阴柔如水。

    “掌握了某种预知类的神通？还有刚刚爆发出的那股力量···”

    感受到自身的气机被锁定，鲛人心中有忌惮之意升腾。

    她很确定对方绝对掌握了某种类似预知的神通，不然凭借着她可让万物沉眠的天赋能力，刚刚那一记太阴寒光根本不可能击中她。

    而刚刚张纯一一刹那间爆发出的力量也确实让她心惊，这股力量在她全盛时期看来自然不算什么，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人类···”

    周身气息升腾，气势在进一步高涨，看着张纯一，无眠女想要说些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空气爆鸣，张纯一所化猿影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不好！”

    心灵示警，瞳孔骤然紧缩，一挥手，水幕涌起，护持己身，无眠女迅速做出了防御。

    近乎同时，空气中传来满是焦灼的气息，温度猛然提高，她聆听到了宛如雷鸣的心跳声。

    “刹那神拳。”

    力成龙象，战意如狂，最强的力量与最暴虐的神意相容，在这一个刹那间，张纯一再次轰出百拳。

    “原来如此。”

    防御神通·水幕好似纸糊，轻易被撕裂，刹那间身中百拳，鲛人终于明白傲寒那坚韧的冰魄龙躯为何会被打爆。

    上百拳的力量于刹那间完成叠加，已然形成质变，不仅蕴含崩山碎岳的力量，更蕴含侵略如火的神意，就好似一颗猛然炸裂的星辰，欲要摧毁一切。

    嘭，一个刹那过去，鲛人的身躯猛然炸裂，化作漫天水花，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纯白的水花中带上了一抹猩红。

    呼，喘着粗气，心脏剧烈跳动，好似要炸开，周身热气升腾，宛如弥漫的云雾，六只耳朵抖动，张纯一仔细感知着鲛人的存在。

    正常情况下，承受了他的一记刹那神拳，妖物必死无疑，无论是妖躯还是神魂都会被崩灭，但面对这一疑似活过漫长岁月的鲛人，张纯一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他捕捉到了什么。

    崩碎的灵魂重合汇聚，阴沉着脸，无眠女的身影再次悄然出现，只不过相比于之前，此时她的身影多了一份虚浮和通透，就在刚刚，她以六龙王·傲闽为基础打造的肉身已经完全被打爆，此时只剩下了灵魂之躯。

    “人类，到此为止吧，我承认你能爆发出的力量十分强大，可你又能爆发几次了？”

    水流汇聚，凝聚假身，包裹灵魂，看着张纯一，无眠女强行按捺下了自己内心汹涌的杀意，鲛人虽然神魂强大，可失去了肉身实力同样会大受影响，以神通汇聚的假身只能作为过度。

    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类有让她忌惮的资格，其一身强横的力道神通和心灵意志恰好克制她的天赋之力。

    不过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度过这最虚弱的时期，她有把握轻易捏死眼前这个人类，为此，暂时的忍耐并不算什么，数万年的折磨让她拥有了足够的耐心。

    而听到这话，张纯一充耳不闻，下一个瞬间，他用手中的拳头给出了答案。

    嘭，虚空破碎，无眠女再次被打爆。

    “你杀不死我的。”

    破碎的灵魂再次汇聚，无悲无喜，看向张纯一，无眠女的眼中满是漠然，如果张纯一真的自不量力，想要杀死她，那么她会很高兴的。

    “机会给你了，但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金毫雨。”

    力量发散，扭曲天象，瞬息之间，天空中下起了细雨，泛着淡淡的金色，这一次无眠女主动发起了攻击。

    “这股力量····”

    察觉到第一时间升起的五色华盖被穿透，张纯一神色微变，细雨如牛毛，看似不起眼，可却有一股可怕的锋芒。

    而随着这些雨水落下，张纯一察觉到了肉身传来的刺痛感，虽然并不剧烈，可这也代表这些雨水有破开他防御的可能。

    远处，看到这样的一幕，无眠女的神色越发冷厉，她知道这样的神通杀不死现在的张纯一，但她更清楚连续三次爆发，张纯一自身的状态已经开始滑落，她现在要的就是逼迫张纯一继续爆发。

    虽然说每一次被张纯一打爆，她的神魂都会受伤，但只要根本不失，她就不会死，而相对于张纯一自身的消耗，她的这一点伤势实际上并非不能接受。

    她会越来越弱，张纯一也同样会越来越弱，不过虽然是两败俱伤，可能坚持到最后的一定是她，只不过战后需要花费更多的功夫来疗伤而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熟悉的空气爆鸣声再次响起，身影模糊，撕开雨幕，保持着三头六臂姿态的张纯一再次出现在鲛人的面前。

    不躲不避，引动万重海浪，鲛人一掌拍向张纯一，与此同时，张纯一再次动用刹那神拳，将其假身和神魂完全崩灭，就目前而言，这是他对于鲛人最有效的神通。

    咚，低沉的钟鸣之音回响，让虚空为之颤抖，在鲛人被再次打爆的那一个瞬间，张纯一宛如鎏金铸就的身躯之上多了一个淡淡的纤细掌印。

    “你后悔了吗？”

    破碎的灵魂再次凝聚，看向气喘如牛，浑身好似烧红的烙铁，沸腾气血再难抑制的张纯一，无眠女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此时的她虽然身影越发虚幻，气势进一步衰落，但并没有伤到根本，而张纯一则不一样了。

    噗，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不坏的金身爆开一团团血雾，在这一个瞬间，张纯一周身的气息猛然跌落。

    刹那神拳的威能确实恐怖，但带来的负担也同样可怕，连续动用四次，那怕有不坏金身神通加持，张纯一也承受不住了，相较而言，无眠女的攻击反倒不算什么。

    “后悔？并没有。”

    擦干嘴角血迹，与鲛人对视，张纯一的眼中依旧是一片平静，并没有任何的焦躁。

    捕捉到张纯一眼中的平静，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并非装出来的，无眠女心中突然有一股不安涌起，可这不应该啊，她很确定现在的张纯一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仅身上伤势严重，而且一身力量也已经彻底枯竭，她并不认为张纯一能瞒过她的目光，更何况这种东西本就无法隐瞒，那四次爆发的力量并不是假的。

    不过就在下一个瞬间，无眠女明白了什么。

    呼，灰白的风吹起，由内而外，好似铭刻着旧时光，在鲛人的注视之下，张纯一周身的伤势以及消耗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回风？”

    见识不俗，认出了那灰白之风的跟脚，无眠女终于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