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初遇
「路维亚大人，这群螻蚁之辈还不足劳烦您动手，让咱们三人解决即可。」独臂的男子恭敬地说道；这个男子名叫柯世仁，他有着满头灰白的短发和晒成赤铜色的皮肤，浑身都是血红色的不明图腾刺青，他的身份和他身后的两位魔法师一样，目前都是我的手下；虽然我从来都不需要手下。 「嗯。」亲自动手或是藉他人之手其实并没有差别，只要任务成功达成即可；本着这个原则，柯世仁提出不需要我动手的要求我也通常不会反对，除了他确实有达成目标的实力之外，我也能大略推知他们不希望我动手的原因，因为这三人是赵扬与陆恆均派来的，他们两个似乎很不希望我动手杀人。 「那么，请稍待片刻。」 「嗯。」得到我的回答后，柯世仁以及他身后的两名裹在白色斗篷中的魔法师退了几步后齐齐行礼，接着头也不回地跑开；两名魔法师的脚程都不比身为纯战士的柯世仁慢，可见除了魔法之外，他们在身体能力上也经过严格的训练。 从三人被指派到我身边至今我都不知道那两个魔法师的名字甚至是外貌，不过我也没打算开口询问，因为他们两人完全听从柯世仁的指示，所以我没必要对他们下命令；事实上，至今我也没下过任何命令，而且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嗯。」之外的任何话。 这次执行的是暗杀任务，目标是一个想祕密招揽各个小型村落组成反抗军的野心者；他本来在一个叫青森村的小村落当村长，后来不知为何秘密发起召集令；这件事在一段时间前就被发现了，但顾虑到那个村长的女儿是个魔法天才，所有魔法经过她释放就会被强化数倍；那能力连法蒂拉都觉得前所未见，因此才迟迟没有处理这件事。 不过不久前传出消息，那位天才少女似乎因为一些迷信而被驱逐，接着和一名男子一起离开了那里；虽然少女的行踪还没被发现，不过已经确定她没有出没在青森村附近；法蒂拉认为这是一个可以轻松解决敌人的好时机，于是派了我去暗杀那名村长，而柯世仁和另外两名魔法师并不属于法蒂拉的管辖，所以他们是让赵扬与温森传送过来的。 鏘啷鏘啷！ 鏘啷鏘啷！ 「有奸细！」在一阵刺耳的鐘声后是几个壮年男子的吆喝。 「保护村长！」 不知道是因为防护网太过严密或是柯世仁等人不擅于暗杀任务，总而言之听这声音他们三个应该是行跡败露了。 「路维亚大人！非常抱歉！没想到他们的防护措施这么周全，原本必杀的一击竟然被挡下了……」三人似乎在被发现那一刻就退了回来，警报才响起没多久，柯世仁已经在我面前单膝跪地报告情况了。 「……」 「路维亚大人，属下无法达成任务甘愿接受惩罚；但现在请先下令撤退吧！」 「杀光……」这是我第一次开口对柯世仁「说话」，他似乎因此感到有些惊讶，不过惊愕之情只是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眉头深锁。 「杀光……？你是说……」柯世仁推测似地回答道。 「一个……不留……」我下达了明确而简单的命令。 「……是。」柯世仁虽然应诺，但似乎无法释怀似地紧皱眉头露出古怪的表情。 唰唰。 我手中那圈几不可见的手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接着寒光一闪，我原本还空着的双手凭空多出了一把双刃剑和长柄斧；这个手环和当初前往半面沼时佩带的相似，同样是不需仰赖使用者魔力的既定空间，不过相较于那个大约只有一立方公尺大的空间，法蒂拉给予的手环几乎能装进几栋普通的民房。 「等等！」才刚迈出脚步，柯世仁马上开口叫住我。 「……？」 「真的要……全杀了吗？连同老人和小孩？」 「嗯。」我回头朝他点了一下，表示他的理解没有错误。 「……是！」与平时同样充满铁血意志的低沉嗓音，但不同的是那似乎显得沉痛而扭曲的脸庞。 我平静地朝着正混乱着的村庄走去，一面注意柯世仁等三人的动向一面观察着眼前那些正在搜索刺客行踪那个九人组成的小队伍，不过他们似乎还没发现到我的存在；最前头那人挥着手中那把朴素却磨得雪亮的宽剑吆喝后头的成员们仔细搜寻。 「老大，那里有人。」队伍中一个手持短弓、身材矮小的男人轻拍为首那人的肩膀后嚼了舌根。 「你们几个绕过去包围，别惊动他。」被称为老大那个为首的男人低声且迅速地下达指令并让人去请求支援；这种素质放到军中也会是个好战士，但他应该不知道包括从一开始的耳语以及指令都被我听得一字不漏。 我无视从两侧猫弓着腰小心展开包围的几人，我感觉到那几人迅速站定后马上从掩护处搭起制式短弓瞄准我；照理说在黑夜里以普通人的眼力在这种距离是没办法确认我的模样的，这让我对于那个矮小的男人以及包围我这些士兵的评价上升了些。 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喂！站住！」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宽剑直指对我喝道，而刚刚那名矮小的男人也搭起他那把和他身材相衬的短弓；那短弓虽然很明显无法提供普通弓箭的动量，但他的箭头似乎是经过特别加工的；螺旋状的箭头上有些细小的倒鉤，上头还涂着隐隐透着萤光的淡青色液体。 「放下武器！」我闻言站立不动，静静地等着。 「……女人？」 「老大，她带着武器。」 「废话，我有长眼！」虽然一边斥责部下，但男子的双眼完全没从我身上移开。 「喂，女人！你是谁？」 「……敌人……」 「哼！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刺杀我们的村长？」 「……」 「……乖乖放下武器投降吧，你已经被包围了！」见我不说话，男人又继续说道；同时隐藏在四周的士兵一一现形，金属製的箭头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沙、沙、沙。 我无视正瞄着我虎视眈眈的箭矢直直地往那男人走去。 「给我站住！」男人一喝，一支箭矢马上从左边的树丛中窜出；不偏不倚地钉在我面前一步距离的草地上。 「……」我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走；靠着重力手环的能力我轻松地把面前的箭枝踩断成两截就像走路时踢到小石子般完全不对我的行动造成影响。 唰。 叮。 这次又是一支箭矢从背后射来，似乎只是威吓性的朝双脚攻击；不过我将左手的双刃剑以放松的状态下垂画弧，以剑身挡住箭矢的衝击力道后将其带开。 「……放箭！」男人见状脸色一沉，下达命令后双手持剑、上身前倾，做出随时准备衝锋的备战姿势。 唰唰唰唰唰…… 数支箭矢齐齐射出，士兵们弯弓搭箭的动作一气呵成，出手也丝毫不见任何犹豫；一听见攻击指令就朝各个可能闪躲的方向全面放箭封锁，其默契可见一斑。 「观察……完毕……」得出大略敌情后我不再放缓动作；双刃剑与长柄斧扫出，一时间破空声呼呼作响，原本疾射而来的箭矢毫无例外倒飞回去，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怪物！」男人提剑杀来，几步之间已经连续变换数种完全不同调性的步法，光看这点他的程度大约在罗彦东之上；而罗彦东本身在辉城学院里已经算是顶尖一线的学生了。 虽说如此；更令我在意的其实是后头那个拿着短弓的矮小男子；一瞬间我看到他的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突然染成血红，瞳孔也变成野兽般的金黄色细长状，那眼神我曾经见过，而且绝对不是出自于普通人类。 唰。 咚…… 「……」长柄斧无视技术含量地疾速一斩，仗着身体能力的绝对优势我轻松将提剑衝来的男人连剑带人一併斩成两半，不过我的双眼完全没有离开那个见到同伴惨死却毫无情绪波动的矮小男子。 「你是……谁……？」 「我？我只是个小兵罢了。」男子轻松地笑道，彷彿周遭四溅的鲜血都与他无关似的。 「……」我双膝微曲，长柄斧前指并将双刃剑架在身前蓄势待发。 「哈哈哈，别火气这么大嘛，我不是你的敌人。」他一改之前在那位老大面前那种卑贱的姿态；谈吐间透露着绝对的自信所带来的馀裕。 咻唰。 我维持着姿势往前衝锋；即使在全速前进的状态下我仍能随心所欲地改变方向，想闪躲这样毫不花俏却其为有效的杀招并不容易，若眼前是普通人那他已经离死不远了，但我完全不觉得这样就能杀死眼前这矮小的男子。 鏘！ 果不其然，男子手中的短弓一震，箭矢擦中长柄斧尖端；那力量完全不像是那把小小的短弓能够发出的，那箭不但将我的攻击路径打偏，箭矢还馀力不减地朝我的眉心窜来。 噹。 唰。 双刃剑一翻，剑身拍开距离我仅仅数公分距离的箭头，顺势回转将剑往地面一刺，身体顺着回转的力道腾空画圆，长柄斧改刺为扫再次攻向目标。 「不好意思，我必须走了。」男子向后急退，但说话的口气却像间谈一般轻松。 「啊，放心，我不是这村子里的人；没杀我也不算任务失败的。」 噹噹噹噹噹…… 男子一面逃一面连续发出箭矢一面说道，完全没有显示出剧烈运动下的喘息或疲惫。 「呵呵呵，我们会再见面的；路维亚.西恩莱雅斯。」 白光闪现，男子凭空消失；我站在原地没有试图寻找，因为那是传送的光芒，凭我的魔法能力是绝对没办法追踪的。 不过我更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如果真如我所想，那名男子，他是绝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