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失去
可任凭我不管如何呼喊，谢姝仍旧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楼下再次传来脚步声，还有小声的呻吟。 随后是一个人慢慢地走上了楼。 我只好将谢姝暂时放下，拿起刀埋伏在门口。 当那人走进门时我直接从后面锁住了他的喉，同时反手将杀鱼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他还想挣扎，可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开始绞动旋转这把刀。 没有几分钟后，这个男人也躺倒在地上断了气。 我拔出刀，之后慢慢地走下楼。 那两个被热油泼过的人浑身的皮都已经溃烂掉，躺在地上微微抽搐。 而我再也没有十几分钟前的紧张，反而是淡然。 我蹲下身抓起他们满是油污的头，随后用杀鱼刀直接割开了他们的喉咙。 做完这一切后，我回到了楼上。 我试图再次唤醒谢姝，尽管我知道这样的希望近乎是渺茫的。 我拨打了报警电话和呼叫了救护车，在等待警察来临的期间，我开始盘算着所有的一切。 我开始仔仔细细地布置现场，在脑海中构思尽量合理的说辞。 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我用力地将杀鱼刀捅进自己的腰侧，随后躺在谢姝的身边，不断地抚摸着她早已失去生机的脸。 偌大的血窟窿在她的脸上显得如此怪异。 似乎悲痛是慢慢袭来的，我不断地流着泪，想要哭喊出声却失去了浑身所有的力气。 警察到来的时候，似乎也并未见过如此惨烈的现场，他们将我这唯一一个幸存者抬上了救护车。 我没有坚持多久，便直接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的伤势并不重，医生只是简单地为我处理了刀口，给我上了药和纱布。 没多久之后警察来到了病房，而我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那个人是...我妈妈的客人......”我面露惊恐地说道，“他们突然来了...妈妈好像很怕他们...” “妈妈把我锁进了卧室，叫我藏起来......” “我听到妈妈的尖叫，然后就是打斗的声音，我躲在房间不敢出声。最后外面没有动静了...我就想出门看看，但是门却被反锁了......” “我砸开了门...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妈妈倒在地上。我拿出手机准备报警，但是突然那个人从暗处冲过来，我想要躲开，却还是被捅到了。” “但是他似乎也伤得很重，我就拿烟灰缸使劲砸他...” “我不知道啊...” “我太害怕了...” 断断续续地说完我便小声地捂面啜泣起来。 警察见我这样的状态之后又给我做了一些检查，最后问了一些问题后便离开了。 我这几天仍旧待在医院里，每天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或许在医生和旁人看来我只是遭受这么大的创伤本能地感到害怕和伤心，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深埋在心中，不可言说的悲伤。 在某一天江一娴同宋叔二人一同过来探望我，一进门宋叔便红着眼走到床边。 甚至在我还未开口便红着眼泣不成声。 江一娴也满脸担忧地看着我，兴许是被气氛渲染眼里也蓄上了泪水。 “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宋叔拉着椅子坐到我的床边，“到底怎么回事？” “宋叔...我......”我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傻孩子，我早都说了你有困难要告诉我，我又没有真的生你的气。”宋叔抹了一把眼泪，“你怎么...你说你自己都干的什么事？” “没事的宋叔...”我回道，“我就是...” 一想到谢姝为我而死我便控制不住地掩面哭出声。 宋叔一把将我搂进他的怀里：“没事，别怕了，没事了。” “我妈...”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帮我...呜呜......” “我想见我妈......”我痛哭着，哀求着。 “我们就是来接你，送你妈最后一程的。”宋叔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头顶，“你做好准备了吗？” “宋叔...”我嚎啕大哭，双手用力地抱紧了宋叔。 江一娴也移步到我身边，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一直到我哭累了，只剩倒吸气的声音的时候，一旁的江一娴才开口：“我们已经去警局问过了，考虑到你的精神状态，你可以不用再接受调查，今天可以去殡仪馆认领遗体然后办理尸体火化。” “但是弄完之后还要去警察局一趟。”宋叔说道，“警察局还有一些笔录和文件需要你进一步的确认，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其实这几天都已经差不多结案了。” “知道了，宋叔。”我喃喃道，“真是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我早就把你当半个女儿看了。”宋叔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一个人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天。” “没事的，宋叔。”我抹干净了眼泪，“我准备好了。” 之后宋叔带我去了殡仪馆，当我揭开白布看见静静躺在那儿的谢姝之后，我再也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就算是遗体修复师也只能修复谢姝脸上的小创口，而额间上的血窟窿无论如何修饰都显得十分怪异。 她该有多疼。 她这么爱美怎么能接受。 怎么这么傻。 我再次痛哭出声。 我怨恨谢姝。 不爱我又为什么要出来救我？ 不是别人把我带走她就会有新生活了吗？ 为什么要出来？ 为什么要帮我？ 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此刻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谢姝。 我一边怨恨谢姝，一边又痛恨自己不够强大。 我恨自己为什么要去酒吧出台，为什么要讨好裴之竹，为什么被钱蒙蔽了双眼。 为什么...... 我悲痛地弯下了腰，伏在尸体的身侧，想要伸出手为谢姝整理凌乱的头发。 触感寒凉，谢姝静静地闭着眼，好像只是睡了过去。 我哭到感觉胃开始痉挛，我几乎无法直立行走，靠着宋叔和江一娴扶着我才得以勉强站立。 我办了一系列的手续，一个个文件递到我的手上，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颤抖着在每一份看不清字的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当谢姝被放到一个小小的盒子中交到我的手上时，我的眼泪早已流干。 此刻我再也流不出更多的泪水，五脏六腑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挤压着，紧紧地绞在一起。我不停地干呕，痛苦地跪在地上，将谢姝的骨灰盒用力地抱进自己的怀中。 都怪我...都怪我...... 上车的时候宋叔准备将我带回他的家里，他轻声说道：“这段时间你就暂时住到我家里吧，我收拾出来书房，你可以睡那儿。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做。就当自己家，不要觉得拘谨。” “谢谢叔...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我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地说道。 “说的什么话，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宋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当时我多劝你一下......” “宋哥，不如把小秋送我这边来吧。”一旁一直未开口的江一娴突然说道，“你家里还有孩子和丈夫，平时工作也忙。我现在早就辞了职，租了新的房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可以陪着小秋。” 宋叔满眼担忧：“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你跟这孩子......” “我们挺熟悉的，哥你就放心吧，不然你这样也太累了。”江一娴说道，“我能照顾好小秋的。” “你怎么说呢？”宋叔转头看向我。 “我都可以的，宋叔。”我此时根本没有心情考虑这些问题，“谢谢你们，宋叔，一娴姐。” “没事。”江一娴的手握住我的手，“有我们陪着你，别怕。” 宋叔这才叫司机调头，朝着江一娴的家开去。 回到江一娴新租的房子之后，她带着我在家转了一圈，随后带着我进了卧室：“你就睡这边，有什么事及时叫我，到时候我再为你买一些新衣服，你就在这边常住吧。” “谢谢一娴姐。”我应声道。 江一娴拉住我的手：“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 “知道了。”我点点头。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做饭。吃完饭你就去洗澡，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江一娴说完便走出房间。 我便暂时在江一娴的家中住下，当晚我睡得并不好。 我总是会梦见谢姝，梦见她端着高高在上的态度指使我干这干那，梦见她在我的耳边呢喃低语，梦见她拉着我的手叫我离开山城好好生活...... 当我第二天睡醒，枕头的一侧早已浸湿。 房门被敲响，江一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吃饭了，小秋，起床了吗？” “嗯，我来了。”我应声道，随后穿好江一娴为我准备的衣服走出了房间。 “先洗漱，早餐马上就好。”江一娴围着围裙再次走进厨房。 我先是用冷水冲了冲脸，对着镜子我揉了揉红肿的双眼，随后开始刷牙洗脸。 之后吃过早饭，江一娴领着我去了警察局。 宋叔早就等候在警察局门口，我们一行人会合后便直接走进了警察局。 宋叔先是找到了当时在我醒过来后询问我的那个警官，两人聊了几句后那警官朝着我走了过来。 “节哀顺变，一会我们会给你几份文件，只要你签过字之后案子就可以结了。”那警察说道。 “就这么结案了？”我直视着警察的双眼，哪怕我心中也没想到可以这么轻易地躲过警察的追问。 “由于死者身份的特殊性，案件性质也很明了。”那警察似乎也是并不想多说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你母亲卖淫和吸毒的事情吧？” 江一娴有些担忧地看向我，转头便指责起警察：“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就因为对方的职业特殊性就不给家属一个明白的解释么？” “抱歉，但这种案子我也办的够多了，不需要你们来教我怎么查案。”那警察傲慢地说，“一会我叫人把文件送过来。” 宋叔还想上前跟那警察理论些什么，却被我拉住。 “算了，宋叔。”我摇摇头，“一个孤儿他们不会重视的。” 当我签下所有文件之后，也预示着这桩血案，彻底结束。 五条人命，尘埃落定。 我丝毫不觉得庆幸。 走出警察局的那一瞬间我开始理解江一娴当初的那种感受。 当我最挚爱的人离世，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可依靠的人，我感觉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仅剩一具躯壳。 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作者有话说： 因为最近在忙毕业论文，更新的速度慢了一些。五十四章妈妈就彻底下线啦，接下来是一娴姐和“我”的故事了。 两个同样孤独的人，又会产生怎样的情感，怎样的纠葛。 另外预告大家一下，接下来的h可能会比较少，因为我要做一个剧情的过渡，所以希望大家理解啦。 在番外会为妈妈安排一个好的结局的。 其实最初的设定，是“我”误会母亲后，亲手杀掉母亲。可最后我还是不忍心这么写哈哈哈，所以篡改了一下剧情，不过目前“我”仍旧是对母亲有很大的误会的。 因此尽管“我”因为母亲的离世感到悲痛，但也同时恨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