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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2开始的赶山生涯 第587节

    段大娘也急急说道:“燕子,你和清子都还年轻,有很多事情没有分寸,你要是还一直隐瞒着,是会害了清子的。”

    马金兰早就急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紧跟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他是去淘金了……”眼看势头越来越不对劲,王燕心里也彻底地慌了,带着哭腔地说道:“他说,明明在那地方干上一年,后半辈子就无忧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只淘了那么一点就非要回来,他还说,让我保密,等他回来了,就能带我过上好日子,叫我谁也不能说,他还说,要是我敢说的话,等他回来了要打死我,要是你们问起来,就说他跟屯里的人出去跑一趟生意……”

    听到这话,吕律气不打一处来,千言万语,变成了咬牙切齿的一个字:“艹……”

    此时此刻,他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一直在好心教导,处处提点帮扶,结果却成了这么个德性。

    什么狗屁的大智若愚,这特么就是个犊子,顽固不化的铁皮憨憨,扶不上墙的烂泥!

    陈秀玉见状,赶忙跑了过来,拉住吕律:“律哥,你快帮忙想想办法?”

    “我想什么办法?我特么对他的照顾还不够吗?他愿意去找死就让他去,我养个儿子还没这么费劲!”

    吕律怒火攻心,心里蹦出来的自然没什么好话。

    “可他是我哥呀,我就这么一个哥!”陈秀玉眼睛也红了。

    看着陈秀玉这样,吕律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伸手摸了摸陈秀玉脸庞,顺便用指头帮着擦去脸颊上的泪痕,长长叹了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第694章 花哨的心思

    召集一帮子人商量建工艺品厂的事儿,结果变成了商量找人。

    吕律吹口哨唤来追风,马鞍都不绑,翻身骑着就往秀山屯赶,刚出草甸子,迎面就遇上了骑着马赶来的梁康波。

    “这找急忙慌的,干啥去啊?”

    吕律骑着追风狂冲出来的架势,吓了梁康波一跳,还以为是追风受惊了乱跑,见吕律勒住缰绳停下,满脸焦急的样子,他连忙问道。

    “清子那犊子,独自一人到塔河那边去淘金了。”

    “啥……咋这么不听劝呢?”

    “说多了无用,这犊子就是一根筋,都已经走了七天了,我刚刚才知道。咱们得去把他给找回来。”

    “追风速度快,你去找大哥,我去把老三老四叫来!”

    “大哥就不用去了,留他照管农场,我去叫四哥,你去叫三哥,在我草甸子碰面,咱们得赶紧动身。七天时间,以他夜里急匆匆恨不得直接飞到金沟的样子,怕是早就到金沟里边了。如果是没遇到什么人或是野兽,那还好说,若是碰到心怀不轨的人,就很难说了……真特么操蛋!”

    梁康波点点头,两人分头行事,吕律去找张韶峰,梁康波则是去找赵永柯。

    四人很快来到吕律的草甸子碰面,除了梁康波,赵永柯和张韶峰都带上了各自的半自动、猎囊和子弹袋,至于马匹所需要的精料,沿途购买苞米、豆子等东西就行了。

    去的时候已经说明情况,此时也已经不用多说。

    两人听到这情况,也免不了骂骂咧咧,可毕竟是结义兄弟,事情严重,不去一趟也说不过去。

    “看好家里,大哥来了,转告他,请他料理好农场,我们会尽快回来!”

    吕律取了自己的狩猎装备,叫上元宝,走出院子的时候跟陈秀玉交代。

    “我会的!”陈秀玉拉着吕律:“路上小心啊!”

    吕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亲了下孩子,长长呼了口气:“安心等我回来!”

    随后,他又回头看向马金兰等人:“今天的事儿,千万不能说出去!”

    说完,他领头带着三人相继出了院子。

    “咱们怎么走?”张韶峰问道:“骑马还是开车?”

    “只能是骑马,现在都这时候了,没法去开出行证明,等明天的话,又得耽搁不少时间,开车必须走大路,一路上要接受不少检查、盘问,行动不便,而且,还有不少山路要走,远没有马匹灵活。咱们辛苦一点,四天时间,也足以赶到了。”

    吕律衡量了一下说道。

    三人都点了点头。

    “那是走呼玛方向,还是嫩江方向?”梁康波接过话茬问道。

    “我估计,这犊子十有八九是直接赶往塔河,他是骑着马出去的,到呼玛的时候,一直坐车,对外边了解不多,他并不熟悉,应该会首选嫩江方向,咱们就先往这边走,直接到小西尔根气河的金沟看看再说。”

    “就这么办,到洄龙屯等我拿枪!”

    四人立刻骑着马,再一次小跑着踏上前往塔河的路。

    ……

    此时,小西尔根气河畔,发生一群人内斗的那条金沟河畔。

    陈秀清此时很惬意。

    满满地往嘴巴里灌了一口酒,整个人舒服地躺在河滩上,享受着傍晚阳光的余温。

    就在旁边不远处的河滩上,桦树皮引来上游的流水,从高处流淌下来,冲击着下边同样用桦树皮做成的溜槽。

    这一套流水淘金,吕律指点过,又用了那么长时间,他学得有模有样。

    连夜出发,他只用了三天时间,一路骑着鄂伦春马紧赶,只是花了三天一夜的时间就赶到了金沟里边。

    不得不说鄂伦春马的耐力非常的好,一天只需中途稍作休息,喂点苞米,就能一路走个不停,速度虽然算不上快,但却非常持久。

    这一点,在鄂伦春人手中,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它们非常能忍饥耐渴,经常狩猎一天,无饲料的情况下,夜间拴在树下过上一夜,第二天依旧能照常狩猎。

    连夜赶到金沟,他顾不得休息,大早上的,第一件事儿就是顺着河流沿岸,去好好找了一遍吕律当时领着来找,却因为有人出现而放弃的沟里,将两岸都好好看了一遍,差不多一斤重的狗头金就已经入手,这让他兴奋得不得了,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头一样。

    接下来,他就在找到狗头金最多的地方,选了位置,剥来桦树皮,开始布置,进行流水法淘金。

    一天忙活下来,只是抽空啃了两个烙饼,就连天黑了,也是用嘴巴咬着手电筒地照着干。

    实在太累了,才进林子里砍来些木柴,拢了一堆火,嫌麻烦,也不搭什么窝棚,就在火堆边裹着狍皮褥子躺在一堆松针上休息。

    这三天时间,每天只是睡上短短的四五个小时,就开始不停地忙碌。

    这样高强度的劳作下,收获相当喜人,他积蓄了至少六斤的砂金。

    接下来,又是两天时间,袋子里的砂金早已经超过十斤,谷里很安静,别说是人,鬼影都没看到一个,他一时间觉得,这地方简直就是淘金赚钱的天堂,根本没有吕律说的那么唬人,心里越发胆大了。

    然而,到了晚上,他郁闷地发现,自己还是忽略了电筒的问题,那平日里明明用上七八天都没问题的电池,自己带来的三对电池,居然只坚持了不到五个晚上的时间就灭了。

    哪怕他对着电池又敲又咬,却也是短暂地亮了一会儿,就又变得红通通的,完全没办法使用,最扯淡的是,电筒还被摔了一下,镜片被摔碎不说,就连里面的小灯泡也烂了。

    这让他多少有些气急败坏。他也试着去砍些松明子来照明,可是那忽闪忽闪的火光下,根本就看不清溜槽中淘洗出来的砂金。

    没办法,他只能考虑去塔河供销社里购买电池。

    只是,他把金砂装在小袋子里放入猎囊,工具藏在灌木丛中,骑着往鄂伦春马,往塔河方向走。

    走着走着,他心思又变得花哨起来。

    塔河他到过,那街面上啥也没有,但呼玛不一样啊,那是敢在哈尔滨面前称大,热闹到他不敢想象的地方。

    他想到拉着兴隆沟探测员钻窝棚的女人,想到老黄说的翠儿和那个让人走不出去的地方,心里在这段时间憋着的一股气,开始变得火热,猛然间一下子炸开,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几经挣扎后,他撇了下缰绳,朝着南边的呼玛赶去。

    “远是远了点,去看一趟就行,算是见见世面,啥都不干!”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就耽搁一天的时间……”

    心里这么想着,胯下的鄂伦春马,却是催得很急。

    赶了一整天的路,倒也没在林子里走丢,之前心里还担心碰到劫匪之类的事情,没想到,这次进入呼玛,居然啥情况都没有。

    “说得挺唬人,也没那么严重嘛!”

    陈秀清在顺路找到金山镇的时候,稍稍松了口气。

    跳下马,他牵着马匹顺着大路走了进去。

    镇子里面果然热闹非凡,到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都有。

    街道两侧的馆子一间挨着一间,里面划拳斗酒的声音、吵闹声此起彼伏。

    也有酒懵子摇摇晃晃地走出馆子,跌跌撞撞地钻进昏暗的巷道。他没有去管那些,只是找着自己心里最好奇的地方去看,只是,整个镇子,就两条主大街。

    牵着马顺着街道走了一遍,他没有看到老黄所说的窑子,顿时觉得有些失望。

    突然,身后传来喇叭声,他回头一看,见两辆吉普车在街上停下,下来几个穿着七二式制服的公安,拦着路人检查。

    他愣了一下,赶忙牵着马走进一条昏暗的巷道,身上的半自动可是没有登记的,万一被查到了可不好。

    巷道里面的屋舍可没有街面上的体面,又低又矮,就连灯光都没有外面的敞亮。

    但进入了这里面,他似乎又有了新的发现。

    有一间门口站着两个壮汉把守的屋子,他经过的时候,透过挂在门口的草帘子,看到里面的人癫狂无比地吼着“大、小”,还有人光着胳膊,卖力地摇晃着手中的骰盅,也有人在打着牌九,男人女人都有,大呼小叫的,一个个嘴上叼着烟,弄得满屋子乌烟瘴气。

    “爷们,进去玩两把?”

    突然传来的声音,他才发现一个蹲在阴暗角落里的瘦小汉子:“以小博大,运气要是好,一夜暴富都不是梦啊!”

    陈秀清一下子明白了,这就是耍钱的地方。

    他没有玩过,也不会玩这些。

    心里尽管好奇,但还是没提起多大兴趣,他当即甩甩脑袋。

    “不玩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儿!”一见他这副模样,那瘦小汉子当即出声赶人,话语中却也不无激将地说:“我看你也不是啥会发财的料,给你指条一本万利的路子都不敢走,注定当一辈子穷鬼。”

    “你们这就是宰人钱财的地儿!”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一听到这话,守门口的两个壮汉一下子就迎了上来:“你特么欠揍是吧?不玩就赶紧滚,别特么在这儿碍眼,小心老子揍你。”

    陈秀清见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不敢多话,闷着头牵着马赶紧走。

    走了没多远,又见巷道一旁低矮的屋舍房门打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男的边走边提着裤子系着腰带,女的也在扣着裤子右边的纽扣,穿着的衣服还没扣上,露出红肚兜,看上去颤颤巍巍的。

    “大爷以后再来啊!”

    女人嗲着声音冲着那男人说了一句。

    那男人见牵着马过来的陈秀清,赶忙低着头快速钻进巷道里。

    女人回头一看到陈秀清,立刻快走两步,上前就拉住陈秀清的胳膊,人也立刻贴了上去。

    陈秀清整个人一瞬间就僵住,仿佛触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