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一章

    暴雨打在车玻璃上，雨刷器随着电台里的音乐节奏摇摆。莲单手握着皮质方向盘底部控制着方向，看起来十分随性，但从他扣住方向盘发白的指关节来看，此刻莲十分焦急。

    「不必太担心，我已经让私人部队赶往教堂了，他们带不走莉莉丝」浪川坐在副驾驶全心全意观察着莲的一举一动，担心他因为生气而弄坏了身体「还是先吃两粒维生素吧？你晚上只吃了一条青花鱼，这样的营养不均衡」

    粗糙掌心展开，露出两颗紫色的维生素软糖。明明是及其诡异的一幕，但莲只是瞥了一眼，便张开嘴任由男人喂进嘴里。

    「莲，你的舌头好暖啊」浪川痴迷的眼神让莲觉得浑身变扭。

    「我说过不许随意我性骚扰的对吧？」

    「可是……」

    前一秒还舔狗模式打开的浪川淳，忽然抬起锐利的眼笑了笑。深蓝的头发被发胶固定成大背头，只留下一簇刘海。光洁的脸庞，帅气中带着阴狠。

    「你已经同意被我包养，只是舔一下手而已，这不算过分吧？」

    「你……」莲无言以对。

    「我会救出你的梦中情人，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浪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得莲根本找不到切入点反驳。

    『每个人的真实面貌，都可在欲望的驱动下，得以辨认』这句话是在林中木屋里，莉莉丝拿着一本古老的书籍用拇指一字一句念给他听的。

    「什么意思？」甩去身上的水渍，刚从水里变回人形态的莲用毛巾认认真真擦干身体，顺手问出的问题。

    「我觉得……大概是指人类是被欲望驱动的动物吧？」莉莉丝习惯在思考的时候煽动身后的翅膀。对于她来说，翅膀也像是双手那样，可以随意摆动。

    「你觉得那样的劣等动物很酷吗？为什么那么想要了解人类？」莲仍旧不以为然。

    「大概是因为……我是所有人的『母亲』吧？」

    「的确，上帝用你和亚当的基因创造出了人类的雏形，但你全程根本没有参与吧？谈何感情？」

    「我也不知道」莉莉丝合起书，原本明亮跳脱的眼里露出丝丝迷茫「但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就让我……就是放心不下他们」

    等到所有水分都消失，莲整理了自己银色长发编成叁股辫放在胸前，才靠近莉莉丝。他把她圈进双手的禁锢之中，用脸慢慢剐蹭着恶魔的脸颊，缱绻万千。

    「不过让我欣慰的是，你永远接触不到低等生物，不然光是沾染到他们的气息，都会让你作呕的」

    「是啊，除非……」莉莉丝放下书，享受莲的爱抚。

    「除非什么？」

    「除非我死了之后，转世成为人类。到那时候，我就能设身处地的了解人类了」

    解开最后一颗纽扣露出出雪白胴体，人鱼跨坐在认真看书的莉莉丝身上。咬着粉色嘴唇，一丝不挂极具性意味。

    「好了，你来我这里可不是为了研究人类的。更何况……你根本不会死。而我们会永远纠缠，直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刻，才会停止」

    接下来的一切来得顺其自然，肌肤相亲后是迫不及待的水乳交融。浑身湿透的莉莉丝用力向后仰倒，承受着来自人鱼无尽的索取和爱意。

    结束的时候，伴随着喘息，莉莉丝摸着美丽的银发人鱼，用近乎怜悯的口吻说出一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人类，恰巧你还爱我，那一定不要打破人类的规则接近我」

    「规则？你是说人类那种愚蠢的游戏吗？」

    「对」

    抬头与莉莉丝相望的瞬间，路西法一次又一次沦陷在她的眼神里，无法自拔。

    「好」他还是答应了，可是心却颤动不已，与谈话无关，只因为莉莉丝就要和塞缪尔结为夫妻了。

    他多想质问这个无情的女人，为什么要抛弃他。为什么最终选择了那个只见了几面的红土主宰者，他哪里比不上那个石头。可是自尊心让路西法开不了口。

    这是莲的至暗时刻，直至今日都没有完全走出的阴霾。

    「梦中情人这个说法实在是有点过了，梦中两个字不必有，情人就足够。我和莉莉丝的关系也停留在抚慰彼此身体，交换体液而已」

    冷冷一笑，浪川淳歪了一下头，重新靠在舒适的轿车靠垫上。他熟练地拿起点烟器，点燃了手里的香烟「还真是残酷的说法，无论是对莉莉丝，还是对我」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一直明白」莲嘴上还是那么不以为然，但踩着油门的脚不松开，码数一度飙到180。

    …………………………

    「我操，我操，狙击手有没有到位啊？什么？大声点，操，雨声太大，我听不清啊」阿洛伊斯握着发出嘈杂干扰声的对讲机，险些就要往地上砸去。

    「老板，A-E点的狙击手全部就位，随时等待命令」

    好在对讲机没有那么脆弱，让男人狂撸八次脸上的雨水之后选择了保留了这个黑色的垃圾。

    修在离开日本前将狄伦所有事物全权交付与他，只请求了他一件事。要知道那么多年相处下来，修从不求人。这让阿洛伊斯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不羁和无礼，用心全新聆听他最后的话。

    「保护莉莉丝」

    留下这句话，修什么都没有带走，独自一人去了中国。

    阿洛伊斯没有多问去中国做什么，这本该是男人之间的信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他此去是抱着必死信念。

    所以在莉莉丝提到这件事后，他特别难受。他只知道修是德国中国的混血，原本想着去中国家里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探亲活动。可是修离开时候那副身无可恋的模样至今还在他的每个梦中浮现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修在异国被杀的情景以各种方式，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折磨着他。

    可他还有狄伦要管理，无法去中国帮出生入死的兄弟。最起码，要做到保护组织里最讨厌的人——莉莉丝。哪怕是用到精心培养的所有狙击手也在所不惜。

    阿洛伊斯负责的是狄伦的赌场。表面上是如此，但在阴暗处，他所控制的是狄伦所有躲藏在暗处的士兵们。他们精通远处狙击，能够轻易百步穿杨取下敌人的首级，是需要花费二叁十年才能得到的精锐。除非国家首相的雇佣，不然狄伦不会轻易动用这些难得的人才。

    如今，阿洛伊斯调动了所有的狙击手，只为了保护莉莉丝，好让她在这场危机中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