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 历史小说 - 我在后宫当社交悍匪在线阅读 - 我在后宫当社交悍匪 第99节

我在后宫当社交悍匪 第99节

    那是一位能够震慑四海的大将军。

    舅舅为陛下平定边疆,征战四海,立过赫赫军功,在外人嘴里,秦氏的荣华有一半都是舅舅的功劳。

    娘亲对他的祝愿,却仅仅只有“平安长寿”四字。

    这是手足之情。

    承华懵懵懂懂地想着,决定对兄长好一些。

    这一年的冬天,太后也去世了。

    天子恸哭难止。

    或许是因为他在这这一年送走了太多的故人,也或许是因为常年为国事操劳,他在守孝百日后生了一场大病。

    承华公主见到父皇躺在病榻上,一手紧紧地握着娘亲的手,另外一只手将帝王的小印压在娘亲的手中。

    父皇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

    也是从未在父皇看向娘亲时出现过的。

    那是信任与警惕,托付与试探。

    娘亲毫不犹豫地将小印握在手中,命人照看父皇的病情,转头走入勤政殿,自此开始长达七个月的垂帘听政。

    承华公主和长兄长姐则承担着向勤政殿送点心,帮皇后读奏折和搬运奏折的责任。

    承华知道,娘亲其实很不耐烦做这件事情,心中似乎也很是生气。

    但娘亲依然将这件事做的很好。

    朝堂从一片质疑,到缄默听命。

    最后甚至有人说可以常设垂帘,使帝后同临朝堂,共治天下。

    所有人都觉得这话说到了秦氏和皇后的心坎上。

    以至于皇兄不知听信了谁的话,在父皇某日醒来时,直言说要辞去太子之位。

    父皇很生气,自然没有答应。

    而母后什么也没说。

    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前所未有的森冷起来。

    这时,九岁的承华公主知道了什么是帝王之道。

    那是任何一种感情无法逾越的深渊,方向却是向上的,也有切实的台阶可以登攀,因而更加恐怖。

    她想为娘亲做些什么。

    舅公说,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到,只有了解规则,才能将它玩弄在手中,以它为武器。

    之后,她再为娘亲读奏折时,比以往更加上心,而且还会将待定的折子带去父皇的宫殿,问他为什么内阁与娘亲会有分歧。

    父皇发现娘亲的所有选择都像是他会做的一样。

    也发现娘亲其实并没有趁机发展后党的打算,反而处处限制秦党与顾党,抬举他看重的新人。

    父皇似乎很愧疚,所以不仅温柔地解答她的疑惑,还想发设法地哄娘亲。

    如此又是一月,娘亲似乎被哄好了。

    在亲自服侍了病将痊愈的父皇两日后,娘亲下旨杀了两位姓秦的官员,据说,那是娘亲的叔叔,外公的亲弟弟。

    而时任吏部尚书的秦琰堂叔,也被调去偏远的地方当刺史。

    自己的亲族尚且如此,那些只是秦氏门生的官员就更不必说了。

    秦党的羽翼,被娘亲剪了个稀巴烂。

    而顾党,一夜之间退休了五位朝臣。

    然而,朝堂上对皇后的怨言却反而达到了顶峰。

    父皇的病愈和重新执掌大权变成了众望所归的事情。

    娘亲承担了所有的骂名,其中包括“蛊惑帝心”,承华公主对此有着复杂的,无法言说的心情。

    好在天子乾坤独断,承华公主与娘亲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父皇似乎在经历此事后明悟了什么,开始注重劳逸结合,保养身体。

    不仅效仿母亲喊他们三个去勤政殿念奏折,还会将没有批完的奏折搬到纤云宫,耍无赖一般地央求娘亲帮忙。

    父皇和娘亲的关系更好了。

    承华公主十四岁时,她的太子兄长及冠。

    父皇欲令其参与朝政,却等来太子第二次请辞。

    皇兄是真心不想当皇帝的。

    这不是因为他在政治上的表现不如承华和大公主。

    是因为他不喜欢政治,喜欢机关术。

    那个会彻夜翻转魔方的少年,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造出了能自动弹奏的琴。

    这件事是承华和大公主一起瞒下来的。

    背后出主要力量的是淑妃。

    父皇怒斥太子兄长“玩物丧志”,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改变对方的想法。

    废太子的圣旨终究是落下,皇兄高兴地辞别,说要去学宫光明正大地进行研究。

    父皇从宗室里抱了一个男孩入宫,大家喊他二皇子。

    承华在父亲平静的眼中瞧见满眼野心的自己,便知道自己的目的暴露了。

    但她有恃无恐。

    父皇终究是爱她和母亲的。

    帝王也无法割舍感情。

    这是十四岁的她清楚于心的。

    而且她背后还有娘亲,舅公,舅舅和同样无法割舍情感的外祖父。

    她的便宜二弟太过年幼,除了性别之外再无优势。

    男女之别,纵使是一条鸿沟,她也要将其填平。

    承华公主十五岁及笄,以镇国公主为封号,在皇后与部分的朝臣的支持下开始正式参议朝政。

    建光三十年,承华公主嫁给了新科状元裴君。

    这一年,她二十岁,她的父皇五十岁。

    父皇固然是一位圣人明君,但终究是人,会面临生老病死,身体会渐渐虚弱。

    他老了,开始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儿孙身上。

    可是皇兄仍旧醉心研究,虚置后宅。

    皇姐先后嫁过两次,依旧与夫君感情不和,干脆自己住着公主府,养着面首,私底下将一些年轻英俊的朝官纳为入幕之宾。

    承华公主生了一对很可爱的龙凤胎。

    她的眼中再也没有勃勃的野心和锋锐之意,但依然明亮昭然。

    就像她的娘亲一样。

    父皇愣愣地看了她许久,说:“你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朕方才已与众位内阁大臣商议,派你去治理溪南水灾,派二皇子去治理松郡水灾,以最后的成效,决定东宫之位。”

    “我们的陛下,向来是天底下第一清醒的人物。”

    娘亲端着一碟点心靠在门上,笑着说:“承华,这是帝王的仁爱与宽容,务实与英明。”

    承华如同小女儿一样窘迫地离开,又鬼鬼祟祟地扒着门偷听。

    她隐约听到一句“玉逢,其实当年立太子,只是想让你顺利为后”,父皇的语气颇有局促之意,像是在赔小心,难以想象是出自帝王之口。

    之后的事情不必多说。

    她当上了太女,而后开始明了社稷与子民之重。

    教给她最多的,却不是身体越来越差的父皇,而是娘亲和舅公。

    ——

    建光三十五年,天子驾崩,传位于太女。

    秦玉逢亲自主持了女儿的登基大典。

    这时的她已经年过半百,但在外人看来,她似乎还是当年的风采。

    即使穿着沉重的太后朝服,也依然神采飞扬。

    在秦跃接任内阁首辅后接任上将军一职的叶辰抬起头,见她不太庄重地行走于跪伏的群臣之间,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脸上露出微笑。

    随即瞧见站在宗室最前列的梁王痴痴地看着太后,又收回笑容。

    秦玉逢没有给这两个人任何眼神,她颇为欣慰地带着女儿走完全部流程,最后宣读传位诏书。

    而后出宫了一趟。

    她去见唐觉。

    唐觉已是一位天命将至的老者。

    但秦玉逢发现对方的眼神依然清亮,没有任何迷茫。

    他们或许在最开始便是一类人。

    她迟迟地领悟到。

    已经将全数家财捐入国库的唐觉躺在院子里晒月亮,注意到她的沉默,笑着说:“我以为你会来质问我,怎么沉默了?”

    “这些年你操控朝政,私下结党,安排各种巧合,以至于连我都不知道那些是你的人,那些又是真的巧合。”

    “但我并非全然不觉。”

    “单说太子一时,你使我与陛下离心,使我与秦、顾两派发生矛盾,不得不动手,之后却又收拢两派人员,使其转而支持承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