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闻言，小警察也有些无奈：“我们也有自己办案的流程啊，毕竟什么都没发生就天天搞调查，这不是也影响老百姓做生意过生活吗，不过白先生你放心，我们队长交代了，对你的报案一定要重视，所以，无论你是为什么来的，还请一五一十地把所有情况和我们说。”

    之后，黄粱一梦全员都被挨个请进了询问室。

    两位值班警察十分尽职尽责，几乎是从开业第一天开始问，一直问到今晚，光是我就录了快四十分钟笔录，韩沙和宋楠师也有小半个小时，最后到了何剑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眼看何剑已经困的脸色发白，两位值班民警也没有强求，他们收下了我手上宋楠师的录像之后，让我们先回去休息，还说他们会先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上报，并且把录像送去技术部门研究，一旦立案，很快就会有分局那边的负责人来联络我。

    清晨五点，我在顾客群里发消息说今天要暂停营业一天，回到 29 号的时候我已经累得连一根小指头都抬不动，人往地铺上一倒，只花了三秒不到的时间就睡死了过去。

    本来，以我的睡眠质量，这一觉如果没人来吵我，我能直接睡到第二天去。

    然而，只睡了不到五小时，我就给一阵手机的震动吵醒了。

    爬起来，何剑已经不在床上，我顶着巨大的起床气将手机接起来，半点火气还没发作出来，对面已经传来杨平急切的声音：“白老板，警察联系我了，说是 29 号的事情要立案重查了！他们说你昨晚差点出事，你现在没事吗？”

    一觉醒来，我的脖子仍然疼得厉害，对着镜子一看昨晚勒住的印子都发紫了，我叹了口气：“还死不了……就是昨天晚上我为了吃个巧克力差点被人勒死，警察那边好像也觉得之前的几起案子有蹊跷，说是上头给了指令，要一起重查。”

    “那白老板你现在没事的话方便开下门吗，我和两个警察同志就在 29 号门口，他们说为了避免证据流失，要尽快来现场取证。”

    “好，我马上来。”

    我哪能想到警察叔叔的效率如此高，本来还想好歹要收拾一下，结果小何却在洗澡，无奈之下，我只能草草换了衣服便下楼把人迎进来。

    和杨平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便衣警察，看着都很年轻，见了我很利落地做了自我介绍，男的叫陈源，女的叫王薇，都是山城分局的刑警。

    短短一个晚上过去，来了解情况的已经从派出所民警变成了支队刑警，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小心翼翼问道：“这是……已经定性了吗？29 号问题很大……非常大？”

    杨平上来感激地拉住我的胳膊：“多亏了你白老板，有了你提供的录像还有证据，我姐的事情也终于要重查了！他们说一会儿在这儿取完证回去就给重录笔录。”

    我心想这事儿说到底还得感谢这屋子里的其他人，就像是韩沙说的，我相比于之前几个租客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要是昨晚这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可能也没命这么快报警。

    我问两位刑警：“是现在就开始搜查吗？我这儿还有三个员工，昨晚都没睡，我先把他们都叫起来，这样也方便你们看屋子里的情况。”

    闻言，陈源和王薇笑了笑：“那你先去吧，我们这儿也要等我们副队过来才能开始走流程。”

    我吃惊：“副队？玩这么大的吗？”

    王薇认真道：“当然，你的人身安全都受到威胁了，加上这屋子的历史，局里对 29 号的问题很重视，我们副队之前应该要休假的，但他主动提出要亲自过来，你之后见到他就知道了。”

    让一个社畜放弃休假也要过来！

    我大为震撼。

    没想到对方竟然认真到这种地步，这对于已经在 29 号里吃了一个多月苦的我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露。

    我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你们副队多大了？结婚了吗？有没有孩子？我店里蛋糕很多，难为他放弃休假也要过来，我总不能太亏待人家，至少可以给人家孩子带两块蛋糕。”

    闻言，陈源和王薇双双一愣，随即同时笑了起来，陈源道：“老板你不要费心了，我们副队刚过三十，才离婚也没孩子，这次放假本来是想让他离婚后散心的，但是他确实是太心系工作了，放不下这个案子，所以说什么都要过来看看……白先生，你也不用破费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相信副队他应该也不会计较的。”

    然而，之前是白柳说的，让我之后碰上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一定要好好招待人家，毕竟如果以后还要做生意，好好解决 29 号过去的问题是必须的。

    我不甘心道：“那他自己呢？反正我今天也不营业，卖不出去的蛋糕与其浪费，不如你们带回队里分分吧，就当是我感谢你们愿意重视 29 号。”

    “这……”

    陈源还在犹豫，王薇却笑了笑：“等我们副队来了之后您直接和他说吧，现在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先把店里的员工都叫起来，之后我们可能要系统地把这整个屋子搜查一遍。”

    一想到昨晚那东西莫名其妙就消失了，我现在也很想把整个 29 号翻过来倒一倒，上楼叫醒了韩沙和宋楠师，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刚停，我叩了叩门：“小何，警察来要搜屋子了，你弄好赶紧下来。”

    “知道了老板。”

    何剑到底是年轻人，就睡了四小时，洗个澡声音里的疲惫就消失了。

    我心想昨晚的事情估计也把他吓得够呛，洗澡洗这么久，便也没催，说道：“你把浴室好好收拾一下，人家一会儿肯定要重点看这边，别弄的都是水。”

    好不容易 29 号的问题迎来了一些希望的曙光，我心里半是忐忑半是兴奋，下楼等待的时候不忘给两位警员切了蛋糕，好奇道：“所以说，分局早就注意到 29 号的不对劲了？”

    在甜食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公安局干警，吃蛋糕时高兴的样子就和奶茶店前排队的妙龄白领一模一样。

    王薇小口吃着芝士蛋糕，说道：“辖区内可从来没有哪间屋子前后发生四起致命意外……副队之前是从别的组调过来的，处理过很多危险重大案件，工作经验丰富鼻子很灵，早就闻出这里头可能有问题了。”

    陈源连啃了三根桃木剑之后神情也放松了不少：“我们副队什么都好，就是实在是太工作狂，他之前一调过来就注意到这个屋子，早就说要重查，但是当时毕竟已经定性了意外，原来的屋主人本来就觉得这屋子卖不出去，怕我们一调查他更要赔本，怎么都不肯让我们仔细搜，所以才一拖拖到现在。”

    我越听越纳闷。

    这么说，警方早就怀疑 29 号的意外是人为了，但既然后头 29 号换了屋主人，按道理警方早就可以来联络我。

    毕竟，和前屋主人不一样，我可是住在这里头的。

    相比于保价，我显然更想保命。

    犹豫了一下，我忍不住问：“那后头这房子卖到我手里，你们为什么没来联络我？我可是受了很久的苦，早就等着人民警察来拯救我了。”

    这时，沉默很久的韩沙忽然不冷不热地插了句嘴：“别乱说话，你怎么知道对方没联系你？”

    ……嗯？

    我还没反应过来，心急如焚的杨平却已经等不及了：“你们副队是不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了？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

    “呃……应该不会吧？”

    陈源说完，杨平似是察觉到他的尴尬，无奈道：“也对，他是你们副队长，你们催不合适，要不还是我来打吧，你们给我个手机号我联系一下？”

    陈源和王薇对视一眼，就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王薇无奈道：“我们副队平时做事有他自己的规划，也不知道他是在忙什么，我们就不催了，杨先生，就麻烦你来联系了。”

    说罢王薇报了个手机号，不知为何，杨平那边一边输，我却一边觉得，这串号码莫名听着很熟。

    “那我打了。”

    杨平满心都是姐姐的案子，二话不说就拨了出去，而在一瞬间，整个一楼就彻底安静了下来，王薇和陈源手上吃蛋糕的动作都停了，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说是紧张却也不像。

    因为常年在外跑生意，杨平的手机声音开的格外大，即使站在两米开外，我都能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

    没有人接。

    我猜想对方怕是正在开车，正要劝杨平等等再打，然而就在同时，随着楼上传来一声开门的动静，一阵响亮的电话铃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没接，我再打一个，说起来，你们副队姓什么？”

    杨平说着，手上已经把电话挂断，而几乎同时，楼上的电话铃声戛然而止，却又在一秒钟之后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有人接了。

    “请稍等一下，我马上来。”

    杨平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这他妈已经不是耳熟的程度了。

    我眼睛瞬间瞪的像铜铃，猛的抬头去看，一个和电话里完全重合的声线就来自我五米开外。

    何剑将潮湿的头发全都捋到脑后，换了黑色短袖开衫和牛仔裤，手上捏着一个电话站在楼梯上。

    “我刚洗完澡。”

    何剑对着我笑了一下，笑得很成熟，分秒之间，我整个人都麻了。

    白央.exe 停止运行。

    何剑又往下走了两步，脸上依旧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表情，他挂了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警察证递到我面前，上头写着渝江市山城分局刑警支队。

    我愣愣地看着他，何剑对我伸出手。

    “白先生，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山城刑警支队一队副队长何剑秋……从现在开始，由我来负责 29 号的案子。”

    作者的话

    不明眼

    作者

    2022-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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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凶宅过家家

    整整三分钟，我盯着何剑那张脸，思考我是不是在做梦。

    最后，何剑走到我面前对着我晃了晃手，笑道：“老板，你还好吧，要不我还是叫你老板，你也还是先叫我何剑好了，我知道要一下改口估计很困难。”

    请问问题是在这儿吗？

    啊？

    我缓了缓，立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当场打给我姐，那边一接通，我劈头盖脸问道：“姐，你不是说我店里的人你查过没有问题的吗？”

    一听我的语气不对，白柳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婆口气问道：“总算让你发现了啊？”

    一听她开始憋笑我一口大气差点没上来：“你他妈早知道我房间里睡着个刑警副队长你不和我说？我还是不是你弟弟？”

    闻言，站在我面前的何剑露出商业微笑，而白柳竟然还在电话里委屈上了：“就是因为你是我弟弟住在凶宅里，有警察保护你我才放心，再说了，我说他没问题说错了吗……他是警察哎。”

    说到最后，白柳实在憋不住地爆笑出声，而我忍无可忍地挂了电话，忽然又想到刚刚韩沙和我说的。

    “你怎么知道别人没联系过你？”

    “我操，你他妈也知道？”

    我猛地扭头瞪着韩沙，结果后者也毫不客气地当场笑出了声，无辜道：“我之前说了，你要害怕小何肯定愿意当你监护人看着你洗澡，老板你还说这对小何警官来说是性骚扰啊……不过说到底，我知道有什么用，他可是警察哎。”

    一下子，连带他身边的陈源和王薇也开始别过头去笑，我这时终于知道两人刚才为什么会露出那样古怪又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们是专业的，绝对不会笑，除非……

    “原来，小何是警察……难怪，身材这么好。”

    这时，我听见宋楠师呆愣的声音，再一看这姑娘眼睛都瞪直了，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点。

    还好，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受害者。

    我撑在楼梯上，还在努力消化和我同屋的应届生居然是离过一次婚的刑警副队长这个事实，结果当事人就站在我旁边装起了可怜：“老板，你要不就看在我是个警察的份上，原谅我一下？”

    我恶狠狠瞪他一眼，却发现何剑的脸当真是进退自如，犀利的表情一褪，分秒间就又变成了清纯大学生。

    他是警察，要忍住，白央。

    他他妈是警察啊！

    我咬了咬牙：“你能不能暂时别跟我说话，我怕你再说话我会袭警。”

    闻言，何剑却也不恼，拍拍我的肩膀：“行了，别憋着了，要是我平时做预审嫌疑人都能像你这样把心里话都写在脸上就好了……要骂就骂，袭警嘛，反正你也打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