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交易

    来迎接莱丁的，是以克虏伯伯爵为首的列夫家家臣，这些人在索尔哈尔一战及其后续的领地交换协议之中，或多或少的都拿到了一份不菲的收获，所以在面对北克莱恩郡的伯爵领主时，他们自然是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

    “雷鸣伯爵阁下、波波拉夫人，我代表索索德罗大公爵欢迎你们的到来。”克虏伯伯爵满面红光，一见面就极为热情的行礼致意，他这是在感激莱丁给出的平价军械，不然他的麾下的列夫军团根本没法在短期内重建完成。

    “克虏伯伯爵您客气了，我和波波拉非常荣幸能得到您的迎接。”莱丁笑了笑，然后就吩咐凯西将回门礼的礼单，交到了克虏伯伯爵手中。

    “呀，如此的礼物真是让您破费了！”克虏伯伯爵看到礼单的内容，眼前顿时一亮，整整齐齐的四色礼，再加上富魔晶矿和各色魔法道具的陪衬，显然是在向列夫家族表示尊重。

    “礼尚往来罢了，最近的一顿时间里，克莱恩苏斯的重建工作，可是从这边拿到了不少的建设物资呢！”莱丁看到克虏伯伯爵不着痕迹的让开了通路，就拉着波波拉走下了飞艇。

    在去往列夫大公爵府的道路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景色，夏季郊野里的鲜花，也被市民们点缀在屋檐的两侧，若不是在城门前的绞架上，挂着的数十个衣衫褴褛、随风摇曳的盗贼尸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和谐而富有生气。

    马车中的波波拉。见到莱丁冲着城门处的尸骸皱了皱眉头，不由开口解释道：“最近一段时间，由于恶魔劫掠者的杂兵游荡在乡野，很多地方的秩序都被打碎了，不少破产的农民也加入到了劫掠者的行列，城门口的这些尸体，就是触犯神圣秩序的下场和警示牌。”

    “农民破产后去参与抢劫虽然有罪，但领主无法让治下的子民生活温饱，也是有一定责任的。”莱丁摇了摇头，不由叹了一口气。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同列夫城这么富庶的地方，都会有盗贼出没，那土地贫瘠的山区或者一些靠近黑森林的偏僻地区。恐怕早就乱成一团了。

    “领主也有责任？”波波拉有些惊讶的说道，在她看来，扰乱秩序的盗贼都是该死的，若不是这些搅出乱子的家伙，列夫领的领民一定会生活的更加安乐和谐。

    “你以前有出门游历过吗？”莱丁看了波波拉一眼，那双眼睛中有着嫉恶如仇的神态，但却失却了法师应有的宽容之心，所以他开口之言。

    “游历？我只是庶女的身份，又没有太多的天份，所以根本就没有游历增长见闻的机会。”波波拉有些担心的答道。她知道在贵族家庭里，没有见识的女人大都没有什么地位。

    “过些日子我们都要去暴风之眼集合，唔你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先行随我去游历一番！”莱丁觉得将炼金战士交给露西亚自可放心无忧，他想着应该趁赶往暴风之眼的机会，亲眼去看看沿途郡治的民间情况，说是游历也算为过。

    “您是说，要带我去游历吗？”波波拉的眼睛里冒出了喜悦的光彩，按照暴风王国的习俗，嫁了人之后。贵族女子就不能随便的出门乱跑了，但有丈夫陪同的情况，自然又当别论。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陪同温莎她们统带兵马，熟悉一些军伍知识。”

    “不不不！我要去游历。以前在列夫家族的时候，我可是有两年的时间。都在负责转运兵马呢！”波波拉把头使劲的摇了起来，若不是在飞艇上莱丁帮她穿了一只鞋子，她也不敢用这种略带撒娇的口气说话，但现在，波波拉至少敢于争取自己的权益了。

    “那就明后天出发吧！对了，列夫城里你需要多逗留几日吗？”莱丁早就撩起了车厢的窗帘，见到窗外的熙攘人群，他突然想到，也许波波拉还有些相熟的人需要拜访。

    “逗留？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在列夫城就没了什么牵挂，除非艾德琳姑姑访友归来，否则我根本就没什么好去的地方。”波波拉有些沮丧的叹了一口气，她以前虽然很努力的想要表现自己，但却一直都没有得到家族的认可。

    不得不说，列夫城的繁华程度，远不是现在的雷鸣港能够比拟的！

    随着马车的前移，莱丁在街道两侧，见到了不少充满艺术气息的建筑和雕塑，有着鲜明色彩的橱窗中，那些来自各地、穿着奇装异服的商旅，不停的朝路人兜售玲琅满目的商品。

    一些悠闲的小市民，或独自、或拖家带口的在街巷里游荡着，其中还能看到个别富有青春气息的贵族男女，也带着侍女和侍从在商业街内穿梭前行。

    这里的富庶和安详，与城门外被吊死的褴褛盗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那道厚重的城墙，隔开了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但莱丁却清楚的知道，能生活在内城区的人，就算没有贵族的显赫身份，也要有着殷实的家底，否则他们根本就无法承担高昂的生活费用。

    入城之后没多久，就进入了市中心的区域，高大宏伟的圣堂神殿和充满威严之气的大公爵府比邻而建，高耸的魔法塔和祭司塔楼，更是仿若孤傲的王者，在城市内卓然独立。

    列夫大公爵府的大门上雕金描银，两头雕琢成白龙样式的石柱在腾起五米之后，才最终汇成了巨大的拱门梁柱，以索索德罗为首的一众贵族，正站在台阶上等待北地的姻亲——接到克虏伯伯爵拿到的礼单之后。列夫家族也摆出了极为正式的迎接礼仪。

    马车刚刚停稳。莱丁就听到了优美的旋律奏响起来，在侍从打开车门之后，他只是等了一秒，就轻快的跳下车来，然后莱丁站在鲜花铺成的红地毯上，冲着车内的波波拉伸出了手。

    施着淡淡妆容的波波拉，将遗传自母亲的美貌凸显了出来，再配着圣洁百褶裙的华贵，将一股雍容之气展示了出来，那典雅的气质和优美的身姿。刹那间就征服了在场的贵族礼宾，大家都在暗叹雷鸣伯爵的好福气，能娶到这朵被大公爵珍藏数年的鲜嫩娇花。

    贵族礼仪就类似表演一般，即使是相互有仇的贵族。也很少会在公共场合表现出内心的厌恶，而有波波拉作为姻亲纽带的索索德罗和莱丁，自然而然的演绎了一出翁婿情深的戏码。

    在被迎入宴客大厅之后，莱丁和波波拉先是见过了卡特琳娜夫人，然后就在索索德罗的引荐下，与列夫家族的重要人物都混了个脸熟。

    没过多久，索索德罗就宣布今日的宴会正式开幕，随着喜庆的乐曲奏响，莱丁与波波拉先是按照贵族礼仪独舞了一曲，然后全场的贵族都加入了喜庆的舞池。等这两曲礼仪之舞过后，才到了正常的贵族交际时间。

    有心仪对象的小伙子们，纷纷朝着淑女打扮的少女走去，而相熟的贵族，也凑到了一圈窃窃私语起来，无论是冷艳的贵妇人还是高傲而古板的铁面男，在这种场合似乎都找到合适的对象聊上几句，而莱丁这边更是热闹非凡。

    正在克莱恩苏斯上演的大型建设计划，可是吸引了不少货商的目光，而在大商人的身后。都站着至少一位实权领主，所以为了赚取金币，跑来同莱丁套近乎的人络绎不绝，而这个时候，波波拉也被卡特琳娜带去了女人的交际圈——有利可图的事情没人不会心动。而作为列夫郡最大的供货商，卡特琳娜自然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和自己的庶女交流一番。

    莱丁虽然早就做好了舌战群儒的准备。但过于热情的列夫郡贵族，却还是让他压力山大，在印象术的记录功能陷入冷却之后，还有络绎不绝的小贵族跑到眼前晃悠，为了避免将来闹出认错人的窘境，莱丁只好将卢比召唤了出来，让那郁闷的红球怪举着印象水晶帮忙认人。

    在克虏伯伯爵的陪同下，莱丁忙碌了一个多钟头之后，姗姗来迟的索索德罗终于现身了——这位大公爵的手中插着半满的高脚杯，其中琥珀色的浆液正在微微荡漾。

    还没等索索德罗开口说话，他酒杯中就飘逸出了甜腻的滋味，轻轻一嗅之下，莱丁就认出了蜂蜜和苦杏仁的成分，以此来判断，这大约是列夫郡的名酒龙舌兰之醉。

    “伯爵阁下对杜隆高地的晶石有何看法？”索索德罗在驱散开家臣之后，将莱丁带到了大厅一角，然后用很随意的口气，问出了足有千钧之重的问题。

    “北克莱恩郡家底薄，戈隆丘陵下边的矿石就够我享用的了。”莱丁微微一笑，他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绿茶——这大概是列夫大公爵专门照顾法师才准备的特殊饮品，在一般的贵族宴会里，酒类中可不会掺杂任何茶类的芳香。

    “那我可就当真了！听说你那边的大铁山钢铁产量不俗，不知道能不能按市价卖我些钢锭？”索索德罗的神色云淡风轻，可是提出来的诉求却价值万金。

    “您要多少？若是数量不多，就是送您也成啊！”莱丁浑不在意的样子，仿佛毫不在乎钢锭和武器间的价差。

    “一年三十万锭！你看怎么样？”索索德罗一开口，就是三十万吨的庞大产量。

    “这个数有点多了。最近我对船厂很感兴趣，若是您有办法说服那些沿海地区的大贵族，让他们将准备裁撤掉的船厂工人都送给我，那这事就成交。”

    “熟练船工？呵呵，这事对别人难办，有米歇尔家族帮忙，我还是好操持的，那就说定了！”索索德罗笑了起来，他稍稍摇晃了一下杯子，然后与莱丁放在胸前的玻璃杯轻轻一碰，就豪迈的仰起了头，将那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