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并非出于对他修为或身份的畏惧,这个人就算修为低微时,也能轻易伤到他。

    莫存知无法欺骗自己。

    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爱这个人。

    尽管是错误和谎言的开始,有些感情一旦生出就无法抹去,连想要克制都困难。

    不明不白地纠缠至今,大概是莫存知一生中最糊涂的一件事。

    于乐忽然主动拉住莫存知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他手掌上厚厚的剑茧。

    “不要怕我,你是我师兄,你比我大,比我懂更多道理,要好好教我的,对不对?”

    莫存知听到自己胸膛里的心在重重跳动。

    就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于乐只是这样和他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他就无法真正对他狠心。

    抓着他的手掌,于乐柔软的嘴唇在上面亲几下,边从他手指的缝隙里看他,长长的睫毛扫来扫去。

    莫存知抽回自己微痒的手掌,转而按住于乐的后脑,将他拉向自己,重重亲他。

    第146章 于乐40

    莫存知有那么一刻想要狠狠咬伤他, 就像于乐对他做的那样。

    但是触碰到那种柔软温热的触感,他又不忍粗暴对待,不想在上面留下伤痕。

    手臂上缠着带刺的花, 即便双手被扎得鲜血淋漓, 也不忍心去责怪那刺伤人。

    只怪自己为什么要爱上花朵娇艳, 为什么被吸引,牵绊住脚步无法挣脱。

    为什么明明感到痛也不能放手,反而要更紧地握住。

    莫存知的动作很重, 但并不粗暴, 在两人之中, 更加粗暴的那一个是于乐。

    他是个纯粹的享乐主义, 在莫存知这里感受到愉悦了就不想放开他。

    又像个不曾被驯服的野生动物,高兴了不高兴了都会在莫存知身上留下不轻不重的伤痕。抓痕、咬痕尤其多。

    由莫存知开始的这一场厮缠并没有继续,在颠倒之前, 莫存知就克制地停下动作。

    嗓音嘶哑说:“该走了。”

    于乐只好跟着他,不情不愿地舔舔自己湿润的唇:“大师兄,你这么急着离开这里吗?”

    莫存知不急。他能十年如一日地在寒崖峰上修炼,能待在后山禁地竹林下磨剑问心一年,自然不会在意被困在这里。

    “若你没有失去记忆,此时定会急着离开。”莫存知说。

    他的侧脸掉了几缕碎发,长眉总是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仿佛永远带着心事。

    他深知于乐为了成为魔界之主都做了些什么,牺牲放弃了什么。

    花费那么多心力才走到这一步, 外面不知是什么情况,如今他被困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如果小师弟记得一切, 此刻应该才是最着急离开的那一个。

    于乐知晓剧情,一个月一到立刻就能出去, 而他只要彻底吸收谢阙的伪魔丹,自此就是仙魔两道最强,再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莫存知不知道,所以他才焦急担忧。是为他在担忧。

    于乐早就知道大师兄爱他,但今日才发现,大师兄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更爱他一些。

    莫存知往前走着,忽然感觉手中一暖。他的手被于乐抓住,牢牢牵着。

    “师兄,我才不急。”于乐笑盈盈地,将他拖住,“如果真的很急,我肯定会想起来,想不起来就说明没什么好急的。”

    他细腻的手指缓缓揉捏莫存知宽大的手掌,以及他筋骨分明的手指。

    莫存知想要松开,但他轻轻巧巧就把自己的手嵌进去,和他的严丝合缝地握着。

    “我觉得和师兄待在这里很开心,想要多待几天。”发现自己把猎物吓到的猎人,语气柔软地哄骗。

    “倘若你还记得,便不会说这种话。”莫存知说。

    于乐:“啧。”

    他开始考虑如果现在对大师兄说“嗨大师兄我其实又是骗你的,我根本没失忆什么都记得”,大师兄会不会气到一个人跑掉。

    犹豫再三,于乐还是没说,决定先拖着。

    他虽然脑子一转就是些歪门邪道的阴谋诡计,擅长让人生不如死地活,但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比如不擅长捋顺大师兄打结的死脑筋。

    他有心哄人,收敛了几分自己往日肆无忌惮的脾气,两人接下来待在秘境中的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谐。

    每天休息时,于乐都靠在莫存知怀里休憩。枕着他的胳膊、肩膀或是胸膛。

    莫存知也不再拒绝,会主动把他抱在怀里。

    于乐在缓慢吸收谢阙的伪魔丹,身体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他满嘴甜言蜜语,半哄半骗地勾着大师兄做些快乐的事,不好的时候,全身疼得脸色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时候,就是莫存知最主动的时候,他不会再去掩饰自己的关切和担忧,将于乐禁锢在怀中,不让他因为受不了折磨而伤害自己。

    忍过最难受,虚弱失力的时候,莫存知便会抱着他在水潭边,打湿帕子,为他擦拭额上的冷汗。

    于乐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凝聚力气在他下巴上啄吻一下。

    莫存知一顿,继续为他擦拭额上冷汗,拇指理过他脸颊粘着的头发。

    “不要乱动。”

    他用这种话来掩饰自己心口的涌动。

    用手帕遮盖住于乐的双眼,不让他再用那种明艳潋滟的目光凝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