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徒手撕裂

    月色当空，托马斯凯文，这一位高梵当时聘用的伯尔尼学院驻魔法协会总部魔校委员大使好不容易摆脱了其他学校‘同僚’对他的‘围追堵截’后，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回到了当初高梵为他们租下来的别墅。

    推开门，托马斯看见了自己的另外两位副手莉莉和缇娜居然还穿着一身正装坐在客厅之中，看神态似乎是在等待自己，“两位美女，我今天已经非常累了，刚刚才摆脱西蒙尼尔大使，至少你们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缇娜打开了屏幕“头，不是我们要找你，是我们的大老板要找我们。校长，大使团的人已经到齐了。”

    屏幕里的高梵举起手朝着正趴在地上的托马斯笑着打起了招呼“呦，托马斯，你怎么一副好像很疲惫的状态？”

    “噢，校长，没办法，其他学校对我这个大使进行了轮番轰炸，乱七八糟的东西看都不看就统统往我身上招呼去了。”托马斯艰难地用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没问题的老板，我还能抗得住。”

    莉莉看见托马斯衣服上的唇膏印掩嘴一笑“看来对方还真的对你‘无所不用其极啊’那就无怪乎你会这么累了。”

    顺着莉莉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衣服，托马斯发现了唇膏印，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尴尬的表情“这个……这个……”

    “行了”高梵干咳一声“这些事情都不重要，现在我们来谈正事，首先这几天，或者说最近，是不是不同的学校都在探听各自学校对于十三星祭典的口风？你们有没有听到类似的新闻？”

    托马斯切换成了工作状态“这个话题，从上周开始就一直在讨论，尽管大家都没有在公开场合讨论这个话题，但是很明显，大家都已经在拉帮结派了，根据我的推测，当这个话题一旦被摆上了台面，那就代表着这个话题的讨论已经结束，拉帮结派也已经结束了，因为大家都是斯文人，实在没必要在台上争一个面红耳赤。”

    “我已经帮你们订好了明天最早的机票，明天你们三个人一起回来学校，我需要结合一下你们的意见，再决定我们伯尔尼学院最后的选择。”

    于是第二天一早，托马斯在简单地向魔校委员会交代完自己离开之后就匆匆地离开了驻地，伯尔尼的离开不可谓不轰动，毕竟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间，伯尔尼居然会主动的‘退场’这种操作不可谓不骚而且足够的出人意料，伯尔尼为什么走？难道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提前撤离？亦或是有什么学校方面的特殊原因将他们全部召回？一个人都不留？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收不到第一手情报吗？

    当然，心里有疑问的还有托马斯他们等三个人，但是校长的命令，他们只有老老实实地执行。走着特殊通道，专车直接开进了伯尔尼学院内，三个驻外大使一起来到了高梵的办公室，“驻魔法协会代表团正式回校接受校长指导工作。”

    高梵站起了身指了指那边的沙发“说什么指导工作呢？坐下吧，接下来我们才要开始讨论工作，莱安娜，麻烦你了。”

    莱安娜拉下窗帘，一个黑板从窗帘后被拉了出来“三位好久不见了，看你们精神饱满，这个驻外工作看来还算顺利嘛。托马斯，接下来这块白板交给你，你是大使，应该收到的消息是最多的，先向校长简介一下现状吧，斗争是需要基础的，所以这一次矛盾双方的基础在哪里？”

    托马斯拿起了笔开始向高梵和莱安娜分析局势“那我就从头开始分析，事件起因其实是由三方构成，首先是欧洲三校实力受损，想要延期，甚至取消本年的十三星祭典，由此可以推测出三校过去一段时间只怕是受损程度颇为严重。于是一直对欧洲三校颇为不满的埃及拉古耐特和南亚诺米奴尔魔校便起了落井下石的心思。咋看之下是三对二，没什么胜算。但是中东校区却是知道一个关键消息，那就是东方四校是坚定的‘如期举行’的支持者。

    并不是他们和欧洲三校有分歧，而是因为每一年东方四校在四月份都是有另外的祭典要举办，而且他们的教学计划也是按着他们的传统习惯来，所以他们支持如期执行仅仅是保持着自己的态度。于是乎这就给了埃及和中东等校落井下石机会。

    而魔校委员会一共十三个席位，只要本次投票过了七，那么他们就成功了，现在他们只需要再争取一票就可以完成计划。

    而欧洲三校则是发挥着自己浓厚底蕴，学生遍天下的实力游说着北美，南美，还有我们加入他们的行列，以此达到他们的目的。而现在已经明确地站在三校一边的有南非洲的尤米娜学院，目前来说是四对六，而北美和南美目前正在和双方互相扯皮，都想拿下这两票。”

    有外交人员在外面收集情报就是好，他们的一番话直接就给了高梵非常大量的有用情报，高梵细细地思考了一下，抬头问道“几位，假设你们是摇摆的北美和南美，假如尤米娜突然倒戈去如期执行的派系，那你们还会将你们手上的一票投去欧洲三校的一边吗？”

    “会”莉莉第一个回答，“因为结果已经出来了，无论我投哪一边都不会产生改变，所以我还不如卖个对于我们自己而言毫无意义的面子给欧洲三校。起码我们可以摆出一个姿态，我们是在同一个战壕的人，有些时候，这些看似普通的善意，还是有可能会收到一丝效果的。”

    高梵举起了另外一根手指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上诉情况逆转，如果现在放消息出去，我们欧洲四校站在一条战壕里，那么南美和北美又会怎么选？”

    回答的是缇娜，那一个出身在北美的同岁女孩“那不用考虑那么多，肯定会选三校，因为东方四校的面子他们是买不到的，包括全世界，谁都买不到，所以帮他们不会有收益，不帮他们他们也不会被记恨，一边是零，一边是显而易见的正面收益，没有人会选错这条选择题的。”

    托马斯看着高梵“校长，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亦或是已经决定好了这一次我们到底站在哪里？”

    “这一次我们站的是大陆派”高梵毫不掩饰就给出了自己的态度“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站，也不能做最后一个站。不做第一个站，是因为这样不能凸显我们的作用，不最后一个站，免得别人将我们看成是一个由始至终都在投机的学校。我先说说我的计划，因为具体可不可行，还需要你们给出自己的专业意见。

    首先，找人放出消息，因为我是东方人的面孔，而且对欧洲三校心存芥蒂颇为不爽，所以我准备投如期执行的票。然后等所有人都认为大局已定的时候，由托马斯你公开本校的态度，将会无条件支持欧陆三校，因为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不管最后结果会是如何，我们都将会站在同一阵线。然后靠着‘四校同心’的宣传，一起迎接最后的结果，你们觉得我们这个计划如何？”

    莱安娜听完这个计划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校长，按你这个操作，你应该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对吧？”

    高梵点了点头“对啊，反正早开晚开对我来说无差，而偏偏正经投票又没什么爆炸的效果，既然这一次没有属于我的水花，那我就自己制造水花吧~”

    托马斯想通了整个计划的节点，然后佩服地笑道“校长，这本来你就不是主角，你这是不惜自编自导自演都要让自己站c位啊~”

    “这可不好说，毕竟这个c位到底人家认不认，要看人家捧不捧场”莉莉甩了甩手指“校长，这个操作我们应该只能捞点名声而已，至于其他实惠，应该是和名声完全违背的，这对于锱铢必较的你，真的可以接受吗？”

    “哇哇哇，莉莉，你这话就不对了，骂人不揭短！”高梵苦笑了出来“这本来就不是一个重要的仪式，放长线，钓大鱼，舍芝麻捡西瓜才是最重要的。”

    托马斯戳了几下白板，计划已经敲定了，“校长，现在我们有可以干净地散布消息的途径吗？将这话传入大家的耳中，很重要。”

    “这个渠道很多，之前分出去的交情，一大堆。”

    “那这个就很好，在这个消息分出去，最有可能就是双方都来确认这个消息的真伪，在这个阶段，校长和使节团将会承受着最史无前例的压力，不管外面如何打太极，这个僵持的情况不能拖延超过一天，否则就会露馅。所以为了让‘大局早定’，还必须另外有人鼓动一番说校长你做出这个决定完全是‘欧洲三校’咎由自取，形成一个对欧洲三校极度不利的舆论风向。

    只有在这个近乎完全绝望的舆论风向下，校长你逆风亲自出面，或者通过代表团支持欧洲三校这一票才真的起到‘救心丹’的作用。而在此之前，校长你必定不能和他们达成任何交易，否则都会让这个决定失色。

    我相信诸位的抗压能力和自制力，这个计划的核心难点其实就是一个，如何快速地引导舆论朝着我们期望的方向发展。”托马斯合起了墨水笔“校长，引导舆论的这个人，必须是你的至亲心腹，因为这个消息往后对你来说，都可能是一道不大不小的名门。”

    “我明白了，一切就按托马斯你说的去办吧，你们舟车劳顿，都先下去休息吧。这个计划都要准备一两天，所以这一两天，你们暂且先留在伯尔尼，办公地点就选在我办公室对面的办公室吧。莱安娜，你先留下一下。”

    大使团的离开了，留下了莱安娜一个人，高梵低声问道“莱安娜，如果我想用这一次事件撕裂整个魔法世界，造成事实的对立和冷战，应该再继续做些什么？”

    莱安娜的眼神闪烁了数下，然后终于接受了这个听起来非常可怕的提议，“果然，校长你的本质是这种人。校长，你所说的造成西方魔法世界撕裂乃至对立，本质上是煽动殖民宗主和殖民地之间的魔法领域对立，你要做的这件是，更像是拆掉魔法世界的运行规则。

    而如果你要这么做的话，分为外部和内部，外部就是必须要让殖民地看见‘反抗的可能’，而看见反抗的可能最简单就是从各个方面上削弱欧洲三校的实力，三校的实力不止是学校账面，还有学校核心层面占有的各种魔法资源，包括但不限于矿坑，灵脉之地。等他们削弱了实力，让他们不得不进行力量收缩，集中控制一些关键区域，而腾空出来的在区域内留下权力真空则会其他学校占据，而随着老牌学校的实力收缩，那些原本依附于三校的势力为了安全必然脱离三校的控制，这种力量转移为反抗提供了机会和资本。

    而内部的话，校长你已经在做了，可能现在还不明显，尽管过去一年校长你对于伯尔尼的改造可谓是肉眼可见的巨大变化，但是各个大家族联合体都担心校长你是不是一颗流星，说不见就不见了。但是同样不缺大家族向校长你身上押宝，巴里奥斯，杜丽吉，直接就把女儿奉上来就是明显的态度了。

    校长你应该也知道巴里奥斯家族和西蒙尼尔家族本来就关系匪浅的事情吧？但是今年巴里奥斯的家主做这个选择，其实已经让很多贵族派的人心存疑虑了，毕竟大家一时间摸不清，究竟是西蒙尼尔不好，还是校长你的伯尔尼太好。

    而一旦校长你证明了自己，校长你的年轻的优势就会凸显出来，因为在你身上投资，可以确保你活到七八十岁，也就是五十年的稳定。而西蒙尼尔的卡芙琳已经八十五了，没有人知道她会不会哪天就突然死掉，然后西蒙尼尔的走向谁也说不准。

    而更要命的是，本来伯尔尼也有很多类似‘海外领地’的东西，他们大都被三校吸收了，但是消化不消化得了，暂时来看是有点消化不良，他们忌惮校长你，就是怕你要他们吐出来，然后他们就这一进一出到底有多伤，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高梵浑身不寒而栗“光是听着就觉得疼，但是按你这说法，我只靠一次事件来达成，似乎很不现实啊。”

    “校长，因为你在触及这个世界的运行根本，这种事情本就不可以一蹴而就，这件事，你最多就撕下一个口子，但偏偏你的做法是亲手撕下口子，然后用自己的能力缝上，所以往后这件事如何发展，还真的不好说，但是毫无疑问，是否撕开这个世界的口子的关节以后是掌握在你的手上。”

    听完莱安娜的分析，高梵靠在椅子看着天花板，“莱安娜，如果我三年后娶伊莎贝拉，会对学校有什么影响。”

    “是以学校当前的派系格局作为参考吗？”莱安娜的眼神变得非常非常的严肃，“教务主任校长你打算如何安排？”

    “我知道这个位置的变量，我想听听你的分析。”高梵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是在和莱安娜谈一笔没有完全成行的交易和报价而非自己的终身大事。

    莱安娜也就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是个贵族派的人把持教务主任的位置，那按照这个配置，民主派就是在伯尔尼学院一败涂地，不仅校长夫人拿不到，三个主任的位置一个都拿不到，不管校长你的态度如何，你都会因为学校内贵族派的人太多，而无可避免地偏向贵族派，民主派的人根本无立锥之地。

    就算由民主派握有教务主任，票数都是劣势，该偏袒的依旧是要偏袒。如果校长你执意要娶伊莎贝拉，内务主任，教务主任必须交出去让民主派握有，在高层形成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而且这是三年后的情况，是建立在校长你羽翼已丰的情况。”

    高梵点了点头“雨果是不能动，雷诺不是问题，他已经是我们的人。那如果，我现在宣布萨利就是我的女朋友，即时情况，我又要如何平衡？”

    莱安娜瞬间翻了一个白眼“校长，你不反对你和萨利小姐在一起，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未来两年可以保持低调和秘密，因为你之前坑掉了拉克丝小姐的记忆，所以你如果此刻宣布这个重磅的消息，是真的会掀起轩然大波，这不是你的感情问题，这甚至可能会上升到政治高度，因为萨利小姐的身份非常特殊。所以我非常希望你可以三思后行。”

    高梵耸了耸肩“放心，暂时以上都不会发生，因为萨利不是我的女友，但到时候这基本会发生。所以我还是打算将教务主任扔给贵族派。”

    莱安娜一脸的无奈“果然校长你还是抵挡不住萨利小姐的进攻吗？亦或是觉得伊莎贝拉不够吸引？”

    “说到底，我骨子里还是更偏向民主派的，贵族派，他们很好，但不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