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基督
“我刚才见到圣母了，祂让我们立即为圣子缝合圣躯。”大主教马修对身边众人说道。 很多人都心生怀疑，以为老主教悲痛过甚，脑子出现幻觉。 不过缝合总主教的身子也属应当，他们就没拒绝，只问，“圣母要干什么？” “我不晓得。”马修大主教茫然道。 别说他了，连圣母丹妮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若给活人治疗伤口，她有信心在一两天内见效，可死人...... 她也第一次产生圣母神力驱动治疗术的念头，也第一次用于实战，第一次为死人疗伤，这...... 无数个第一次碰在一起，圣母丹妮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她压根没给马修任何保证。 等会儿，若大|麻雀上辈子拯救了宇宙，侥幸被圣母救活，那圣母就会高深莫测一笑：我当然要复活圣子啦！ 若大|麻雀歹命，试验失败，圣母会悲天悯人地告诉信徒：我是来接引圣子归天的，你们该为他高兴。圣子完成在人间的使命，即将进入天堂，开启下一阶段的荣耀之路，尔等，与他告别吧！ 然后龙炎焚体，烧掉大|麻雀的灵魂与肉身，化为灵质养龙娃。 总之，丹妮需要神迹挽回信徒信心，大|麻雀的死活并不重要。 他折腾了瑟曦；折腾了学城博士；恶心了铁王座与七国贵族；还欠了铁金库一屁|股债；让大黑成功篡夺七神神职；即便死亡，也能帮龙女王完成一次珍贵的实验。 已经超额完成使命，可以安心光荣了。 ...... 随着越来越多的信徒诵念圣经，信仰之线向大主教马修汇聚，信仰之门打开。 顺着这道门，圣母神力降临大圣堂。 在众人眼中，就是圣母雕像突然射出一束圣洁白光，将地上的大|麻雀笼罩。 瑟曦回过头，见到如此神迹，也不由骇然惊惶：圣母显灵了。 更让她惊惧的是，大|麻雀伤口处的皮肉、经络居然在缓缓蠕动。 其实是在生长。 说实话，连丹妮都被“圣母神力 治疗术”的效果惊到了。 虽然神力消耗的速度让她心惊且心痛，但大|麻雀的伤口真真切切在愈合。 不过，丹妮也注意到一点异常：大|麻雀曾死亡，体内的阳性灵质转化为阴性灵质，此时伤口愈合，体内的阴性灵质却没消失。 这不是小问题。 因为阴性灵质代表死灵。 带有阴性灵质的尸体不算真正的活人。 丹妮甚至有所明悟：石心夫人与闪电大王，八成就保留阴性灵质复活的，他们失去人的活性，所以不再需要活人必须的饮食与休眠。 肉身，失去活性；灵魂，最宝贵的一部分被拉赫洛收取。 这样的复活，算什么？ 丹妮遇到了麻烦。 若就这样下去，她也会复活一个怪物。 这非她本愿。 可阴性灵质遍布大|麻雀全身，不可能切除某一部位...... 圣堂诸人，魔镜前的观众，都因为圣母降临陷入震惊当中，但圣母却陷入两难境地。 放弃治疗，一把火烧掉大|麻雀的尸体？ 或者，复活一个连她也不确定未来的怪物？ 她不会像拉赫洛一样，截取大|麻雀部分灵魂，也许复活后的大|麻雀能保留原有性格，但身体的改变早晚影响精神。 “若能把尸体焚烧掉，再按照孵龙的方式，从火焰中重铸肉身......呃，那他不成了龙？”丹妮为自己的无稽之念感到好笑。 火焰的确可以焚烧阴性灵质，但大|麻雀能承受烈焰焚身而不化灰吗？ “唉，抱歉了，好教友，你安心去——” 突然，丹妮瞥见大|麻雀灵魂下方的水池。 ——两团水之歌进入信仰之池，与信仰之力结合成“水之神力”。 大|麻雀正茫茫然，在水池中散步。 在他的意识中，就是突然失去意识——死亡，然后顺着一道白光进入一个.......充满七神气息的世界，脚下有一片清澈海洋。 海洋不深，刚到脚裸，海水圣洁，无边无际，浩瀚苍茫。 不用说，他一定来到天堂，在圣水中清洗完生前罪孽，等会儿就要被圣母召见。 所以，大|麻雀正浇水洗澡。 “这......”丹妮愣住了。 不是因为大|麻雀的动作——面对水之神力，凡人的灵魂俾微像海洋中的鱼。 关键是随着大|麻雀洗手洗脸，他魂体中的阴性灵质竟溶入水中！ 人死后，肉身中的灵质会阴性化，灵魂中的灵质同样会阳转阴。 “水之歌转化的神力竟有这种效果？”丹妮茫然了。 其实，这与水之歌并没绝对关系。 七神是绝对的正义之神，七神信仰之池天然具有纯粹、镇邪的属性，排斥堕落、抵抗邪祟。 若水之歌落在邪神的信仰之池，大|麻雀进入神力之水中，便不会排出阴性灵质，反而会把阳性灵质溶解。 丹妮此时并不知道这些，也没时间去研究这些，现在正圣母降临呢! 发现水之神力有此特效，她立即抽取一部与圣母治疗术的神力融合，一起灌入大|麻雀体内。 “嗡嗡——”笼罩大|麻雀的乳白圣光中突然染上一丝活性的金色，众人不明其意，却惊讶看到大|麻雀皮肤毛孔渗出黑色血液。 丹妮比他们更震惊。 水之神力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乙型活性灵质溶于水之神力后，竟主动修复含有阴性灵质的细胞——丹妮以为是细胞，其实不是。 若细胞死亡，会直接破碎，一部分化为养分被其它细胞吸收，剩下杂质排除体外。 总之，原本治疗术（赋灵，乙型活性灵质）只能治疗创口——即物理缺失的部位，不会去修复完好的部位。 添加水之神力后，它变了。 举个例子，壁虎断尾，乙型灵质能让创口长出缺失的尾巴，却不会让壁虎肚皮凭空生出第二条尾巴。 又比如，手被刀子划伤，赋予乙型活性灵质，能加快创口复原，而以“圣母神力”驱动，能进一步加快恢复——肉眼可见地恢复，堪称神迹。 但中了毒，以乙型活性灵质为根基的治疗术就会失效，圣母神力也没用。 除非未来丹妮再发现一种针对毒素的灵质。 扯远了。 现在，针对大|麻雀体内的阴性灵质，在添加水之神力后，竟被阳性乙型活性灵质中和！ 一句话，水之歌在七神信仰之池中转化的神力对复活特有效！ “这什么原理？”丹妮万分惊喜，也万分疑惑。 “嘶——”回过神来，丹妮却心痛得要滴出血来：原本一大一小两团水之歌，此时竟只剩一颗大的。 “还有信仰之力，大|麻雀祈祷一百年也不够啊！代价太大，亏惨了。” 仔细一盘算成本，丹妮很想后悔。 可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再分出一大团信仰之力，把大|麻雀的灵魂包裹起来——就像给灵魂穿上铠甲，通过大|麻雀眉心处圣痕，送回死亡半个多小时的肉体。 “啊啊啊——”正帮总主教清理皮肤渗出污血的两个静默姐妹，突然扯开嗓子，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静默姐妹，顾名思义，发下静默之誓，不能说话。 虔诚的静默姐妹何故尖叫？ “啊啊啊——”靠近总主教的修士也叫起来。 “总主教活了，他的手指动了一下，我看见了。”蓝赛尔瞪大双眼，不可思议道。 “总主教大人冰凉的身体重新有了温度。”静默姐妹骇然道。 “肃静！”大主教马修也激动得浑身颤抖，却依旧强自镇定，呵道：“圣母降临，尔等是何姿态？” 是呀，落在大|麻雀身上的光束并没消失，圣母还正在降临状态呢！ 于是，众修士再次加入念经大军。 这一次，他们比之前无数次都更虔诚，涌入信仰之池中的信仰之力徒然翻倍。 神迹降临，自己还是亲自见证者，能不虔诚吗？ 别说修士，周围参加比武大会的贵族与平民代表，也心神剧震，看向圣母雕像的眼神充满敬畏。 “圣母慈悲！”史崔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圣母雕像磕头。 “圣母慈悲！”虔诚的贵族泪流满面，颤悠悠跪拜下去。 “圣母慈悲，带来生命之福，守护每位人妇，她的笑容终斗止戈，温柔呵护小小孩童......” “哗啦啦！”圣堂内除了瑟曦几个，所有人都跪在大理石地板，以最谦卑的姿态、最崇敬的声音、最激动的心情吟唱“圣母之歌”。 “噗通！噗通！” 就连魔镜面前众人也失去镇定，昆廷、老伊蒙从椅子上滑落，跪在地上。 “七神在上，圣母显灵，大|麻雀活了过来......”提利昂瞪大双眼，整个人宛若梦中。 马人侍女姬琪伊丽惊骇无措，相互看看，又一齐把一对儿乌溜溜的杏仁眼看向她们的主心骨。 然后她们松了一口气，卡丽熙依旧老神在在，波澜不惊，眼睛眯起，似乎对镜子里的圣母显灵不屑一顾。 不愧是卡丽熙！ 再看看大呼小叫，磕头跪拜的伊蒙昆廷等人，马人侍女还生出一股莫名优越感：没见识！圣母再厉害，能有生下骑着世界的骏马的卡丽熙强？ “七神在上！大|麻雀真的在动......”瑟曦踮脚，往伏地跪拜人群中心的大|麻雀看去，见他正皱眉揉被劳勃·斯壮扯断的后颈脖。 她的后颈脖瞬间起了一层白毛汗，魂儿都快骇飞了。 “圣母慈悲，怎么就让大|麻雀复活了？”瑟曦哀叫一声，拉起劳勃·斯壮就往圣堂大门跑。 走了几步，发现攸伦还站在那，面色肃穆，眼神闪烁，瑟曦低声嚷道：“不抓紧时间逃，还傻杵在这干什么？” “我在看圣母的成色......”攸伦声音幽幽。 “看什——”瑟曦呆住了，不知何时，攸伦左眼眼罩揭开，露出一颗闪烁恶意的黑眼睛。 只与之对视一瞬，“呼啦——” 似有龙卷风暴落下，把人的灵魂吸入其中，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深处飘去。 “你——”仿佛过去无数年，瑟曦疲惫回神，惊恐指着攸伦，“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