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98年上半年，亚洲风暴依然威胁着香港，整个港城士气低迷。

    4月初的一个晚上，章景新正在浅水湾女友陈舒如家做客。

    陈舒如是陈家最小的女儿，陈氏夫妻有二个儿子，两个女儿，陈舒如是他们中年才得的女儿，和他们最大的儿子相差十几岁，从小最受疼爱，十岁就送到国外，一直到最近学成归国。

    今天，章景新在陈家做客，也是表明陈家对章景新成为自家小女婿的认同。享受完最后一道甜点，大家轻松的聚在大厅喝茶聊天。陈父对章景新点了下头，示意章景新跟自己离开。陈舒如见父亲带章景新往书房走去，有点不安，乘着家人不注意，她悄悄离开大厅，从另一侧小门往书房探去。

    “景新，坐！”陈父到了书房，邀请章景新坐下，又打开雪茄盒，询问章景新要不要来一支。

    章景新摇摇头谢绝。

    “谢谢伯父！我不抽烟！”

    陈父点燃雪茄，对章景新满意的笑笑：“景新，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爸出事后，你是脱胎换骨了！”

    “伯父，以前无知，一切有我父亲顶着，总觉家大业大，我可以使劲挥霍人生，哪知只要一个不慎，就能使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是我不孝，如果能早日醒悟，我父亲哪里需要独自承受压力！”

    章景新坦承自己以前的荒唐。

    “没有这重重一击，你哪能如此醒悟及时，勇于面对一切，不亏为你爷爷的好孙子！”陈父赞许章景新，章景新小时候最得爷爷宠爱，也是这宠爱让章景新少年不知愁滋味。

    “能得伯父赞许我很高兴，我爱慕舒如，我想请您让舒如嫁于我为妻！”章景新真诚的看向陈父，提出了求婚。

    舒如是个好女孩，清纯善良在港城中少见，不管是因为利益，还是因为自己不得不结婚，章景新都觉得舒如是自己妻子的最佳人选。

    躲在书房门外的陈舒如手紧按到了胸前，虽然舒如早就猜到章景新会向父亲求婚，现在亲耳听到，心跳不由开始加快。

    陈父沉默片刻，然后对章景新说道：“舒如成为你妻子我很乐意，但有点我不得不挑明，省得你后悔。”

    “伯父请说！”

    “舒如有轻微的心脏毛病，如果你不介意，还想和她结婚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晚两年要孩子，等舒如心脏更加稳定的时候再怀孩子。当然，你要再考虑下此事我会很理解的。”陈父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章景新即使拒绝和舒如结婚，陈家也不会怪罪他。

    “舒如有心脏病？”章景新让自己声音尽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是的，十岁时候查出，一直在国外医治，稳定了才回国的，医生说她过几年要孩子会好些，可这孩子却执意要和你先结婚。”

    章景新心里苦笑，是自己着急想得到陈家的注资，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舒如，如今是可以结婚不可以有孩子，得到注资却得不到股票，真是天意弄人，就是如此，章景新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他可以拒绝，可章氏不能拒绝，章家百年基业不能毁于他之手，爷爷的教诲早已入骨。

    “伯父，如果舒如现在不可以有孩子，我们可以等，我们还年青，等舒如身体没有危险再考虑孩子的事情。”

    “好！你如此表态让我非常放心，我的小女儿就交给你了！”

    门外的舒如听父亲一锤定音，嘴角按捺不住的翘起，轻轻的离开这里，她要去告知母亲。

    舒如离开后，陈父清了清嗓子，章景新听到了他渴望已久的话。

    “明天来陈氏大楼签下合作意向吧，我对章氏是很看好的。”

    “谢谢伯父声援！”

    “都快成一家人了，说什么谢啊！”陈父拍拍章景新肩膀，哈哈大笑。

    回到章家大院，章母听到儿子汽车回来的声音，走到大门迎接儿子。

    “新仔，今天去陈家玩得如何？”

    “陈家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妈，你请大师选个好日子，和陈家商量婚期。”

    “哦！那太好了，明天妈妈就去办。”章母很是欣喜，不仅是章氏集团需要这场婚姻，章家也需要，看到儿子能成家立业是为人母最高兴的，何况舒如还是她中意的媳妇。

    章景新见母亲欢喜，舒如的病情就没有告知母亲，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就是以后真不能生儿子，章父难道还敢把名下股份给其他儿子？别说几年后自己在章氏已经站稳脚，光是自己背后的陈氏集团，就会让章父再三掂量，如果自己父亲是那种不在乎章氏基业的人，章景新就随便他把股份给谁。为了章氏前途，章父可是准备把浪荡的嫡子都废弃的。章陈联姻，章景新已经半个屁股坐牢章氏的位置了。

    “你爸还没有睡，让你回来去见他。”

    “还没睡？”章景新看了下腕表，已经10点多，可见章父也是心急章氏如今的状况。

    章景新推开父亲的卧室门，章父正半躺在床头，医护人员坐在旁边给他量血压。章父今年61，没中风前，外貌看起来只有50出头，一受打击中风后，人迅速衰老，显得很憔悴。

    见儿子进来，章父对医护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等医护关上了房间门，章父看向儿子。

    “新仔，陈家答应注资没有？”章父说话模糊不清，不过章景新听习惯了，半猜半听总能搞明白自己父亲在表达什么。

    “答应了，明天就去签意向书。”章景新坐到父亲身边。

    章父笑起来，可惜中风后脸部肌肉控制不好，嘴角笑歪了，口水流了出来。章景新拿纸巾帮父亲擦干。

    “以后章氏如何发展？”这句话章景新让父亲重复了一遍，方才听清。

    “以后我想进军大陆，大陆人多地广，消费市场庞大，章氏的出路在那里！”章景新和父亲述说自己的计划，自父亲中风后，章景新接管公司，在分析研究了当前形势后，把章氏果断撤离东南亚，不良资产低价拍卖，回笼资金，也就是章景新的壮士割腕之举，保住了章氏，没有彻底沉入这场风暴。

    章父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欣慰，浪荡不羁的儿子脱胎换骨，他是最高兴的一个，原来他一直担心儿子掌管章氏会毁了这百年基业，如今看来，还是父亲比自己有眼光，看出孙子的不凡，更是在遗嘱中给了孙子章氏百分之十的股份，等儿子结婚后，自己手上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可以放心交给他了，章氏有儿子掌舵，是章氏之幸。

    5月底，章氏继承人章景新迎娶陈氏集团的小公主，这桩婚姻在港比较轰动，报纸以天作之合来形容这场婚姻，也有几份报纸暗示章氏如今财务困顿，和陈氏联姻是寻求支持。但主流媒体还是盛赞这场婚事的。

    舒如对自己的婚姻生活很满意，丈夫温柔体贴，即使工作再忙，也会按时打电话和她报备，在外应酬也不晚归。唯一让舒如疑惑的是，丈夫对她的需求很少，但想到自己的病情，舒如很是感动，为了自己的身体，丈夫才如此压抑自己的欲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