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是他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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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安言的人是梁小刀。 他的目的很简单,要用自己手上的刀片在安言如同细致白瓷一样的脸上划出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甚至想好了划出什么样的图案,在法国巴黎这个城市,给这个胆敢让梁家大小姐梁一涵不开心的女人脸上划出一个血淋淋皮开肉绽的卐字符号,一个纳粹标志,既是极大的讽刺也可以减少梁家大小姐背后指使的嫌疑。 在做这件事情以前梁小刀做了准备,当然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只不过是替梁家大小姐教训一个争风吃醋的对象而已,这和他以前做过的一些事情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在动手之前梁小刀完全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可能。 至于顾陌,在梁小刀的行动中完全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人。 一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一个年轻的商界奇才,如果仅仅是看社会地位的话梁小刀需要对顾陌仰望,但如果是抛开身份财富等等这些外在条件的话,梁小刀觉得自己可以轻松干掉顾陌十次百次。 在这一点上梁小刀判断错误,所以他的行动失败,他没想到在自己动手前的一瞬间顾陌会发现他,更没想到顾陌居然没有贪生怕死的躲开,而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阻止。 更没想到的是,顾陌的身手居然相当强悍! 梁小刀不知道顾陌从十岁母亲去世以后就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过,他有严重的洁癖,是因为他总是担心自己会被毒死,他有超过普通人很多的格斗能力,是因为他只相信自己才能保护自己。 顾陌并没有什么跆拳道黑带空手道黑带这样的头衔段位,但是他一旦全力出手,绝对可以轻松虐菜一个空手道黑带三段。 但顾陌手上没有武器,这是他吃亏的地方。 电光石火一般的交手十几秒,梁小刀选择了退却,因为已经有下水道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和保安跑了过来,他再不跑就会有危险了。 顾陌没有追赶,在梁小刀转身跑掉之后五秒钟,他突然半跪下来,安言惊恐的冲过去扶住他,才发现他上半身已被鲜血染红。 梁小刀的名字并不是浪得虚名,他真的是一个玩刀的高手,刚才那十几秒的交手顾陌虽然挡住了梁小刀没让他有机会继续对安言下手,但他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刀口。 极锋利的刀片划出的伤口,幸好刀片不可能造成太深的伤口,也幸好顾陌的身手不错没有让梁小刀伤到动脉,但剧烈的活动也让鲜血像不要钱一样涌了出来。 巴黎的一家医院里,顾陌已经接受了伤口处理,好在那些锋利的伤口因为锋利而很好处理,现在他正在输血。 安言脸上还挂着泪痕,顾陌看着梨花带雨的安言,很古怪的心里反而觉得十分安宁,甚至有点欣喜。 刚才安言陪他到了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焦急得快要疯掉的模样,让顾陌觉得自己有了些信心,他现在一边输血一边脑子里正在盘算着别的事情,有关于他和安言的事情。 巴黎半岛酒店,梁一涵脸色阴冷的看着梁小刀,桀骜不驯的梁小刀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梁小刀动都没动,只是头低得更低。 又是一记耳光,这一次比上一记更狠,梁小刀嘴角已经有血丝冒出来,但他还是纹丝不动。 他是梁家豢养的一条狗,狗乖的时候有骨头吃,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 他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心里不但没有怨恨,甚至连一点点不服气的念头都没有。 “大小姐,给我三天时间,这次我一定成功。”等到梁一涵抽耳光抽得累了坐下,梁小刀才开口道。 “不用了,你现在给我滚回国……”梁一涵阴冷的道。 “那小姐你……”梁小刀问道,梁一涵道:“我会去摩纳哥玩几天,顾陌一出事我就回国,这不是明摆着说这事情是我干的么?” 梁小刀点点头,他不会质疑大小姐的决定,离开梁一涵的房间,准备回到国内去。 “看来阴谋还是不好使,那就只好用阳谋了。”梁一涵拆开发髻任凭一头青丝垂落,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相貌身材家世财富,我哪一样不比安言那个婊子强?顾陌,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了。” 从当年那件让一个人残废终生一个人毁容的事情过后,梁一涵从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不会。 顾陌进医院的时候看起来很吓人,其实伤得并不重,包扎过伤口再输了血就没有什么问题。 勒布里斯托酒店房间的房间里,顾陌看着有些局促的在给他换药的安言,在内心盘旋了很久想要说出来但却始终没有说出来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安言,那个,我们在一起吧。” 安言愣了一下,抬头看了顾陌一眼,她没有说话。 顾陌抿了抿嘴沉默了,安言继续给他换药,终于弄好了,安言的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当安言把换下的纱布什么的都清理干净站起来的时候,顾陌终于再一次开口:“你,你还没回答我呢……” “对不起。”安言侧着身没有看顾陌,但是她说出了这三个字。 顾陌愣住:“为什么?”安言咬着嘴唇,她一只手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腹部,终于颤声道:“我怀孕了,孩子是顾暮的。” 顾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顾暮的?”安言终于看着他,并且点了点头:“是,已经三个月了……” 顾陌沉默,他在心里计算着自己和安言发生关系的时间,是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是顾暮的,问题是,这段时间自己脑子里顾暮的记忆越来越多,为什么完全没有和安言那个那个的记忆? 这让顾陌的心里很有点不是滋味,没错,他和顾暮本来就是一个人,但一个人之所以被称为一个人,首先我们就要看看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我们不需要从生物学的定义和文化人类学的定义来确定一个人到底为什么是人,如果一定要确认的话,那么至少拥有独立的意志,或者说独立的灵魂。 从这个意义上说,顾陌和顾暮虽然共用同一具身体,但是他们的意志各自独立,实际上他们可以说是两个独立的人。 顾陌是第一次对一个异性产生‘爱情’这种情感,爱情是甜蜜的同时也是苦涩的,在品尝爱情甜蜜的同时也必然要承受爱情带来的苦涩,现在他就尝到了爱情的苦涩,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这种情绪让一向冷静的他甚至想要大喊大叫,想要砸碎些什么…… 这种情绪,我们大多数人称它为‘妒忌’,如果用通俗的话来称呼的话,那就是吃醋。 没错,顾陌吃醋了,吃另一个自己的醋,吃顾暮的醋,他没想到安言和顾暮已经发生了关系,虽然是同一具身体,但是他仍然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妒忌的滋味,他看着安言,那种眼神甚至让安言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顾陌此刻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可怖,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安言,虽然沉默,但那复杂的眼神却仿佛已经诉说了千言万语。 安言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要知道她只是和顾陌签订了那近乎儿戏的包养协议而已,坦白说那份协议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法律效力。 但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顾陌,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安言十分难受。 “出去。”顾陌沉默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安言身子一颤,抬起头望向顾陌,看到的却是顾陌的背影。 他站起来,清瘦的身子似乎在微微发抖,然后他又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只有两个字:“出去。” 安言咬着嘴唇离开了顾陌的房间,她关上门的一瞬间,顾陌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 咚的一声闷响,顾陌这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其实也同时砸在了安言的心上。 这个晚上,安言和顾陌都失眠了,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却都睁着眼睛,都是那么的纠结。 如果换了一个人可能会告诉自己这其实没什么,从生理的角度上来说顾陌和顾暮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但顾陌就是顾陌,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安言喜欢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是顾暮而不是顾陌。 这让生平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的顾陌情何以堪?尽管他二十八岁,尽管他多智近妖,尽管他可以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但在这个时候,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第一次受了情伤的男人而已。 在感情这方面,顾陌纯情的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没什么区别。 而对于安言来说,她其实真的很难分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顾陌还是顾暮,但那个晚上的意乱情迷,一直以来顾暮的温柔体贴悉心照顾,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都告诉她,她爱的是顾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