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听几位长老说完近一年内大岳与各方国形势，夜冥慵懒问道：“如今距离我们鬼方比较近的土方、井方与巴方的首领看样子也是不济事的，你们想办法一个月内取得这三个方国的掌事权；烟媚，你亲去荆楚一带，策动几个首领到时于我们一同起事攻进大岳。”

    几人应诺下去安排，烟媚眨着媚眼问道：“尊主，您闭关出来不与属下同去散散心？”

    夜冥看都未看她一眼：“本尊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

    烟媚白着脸默然退下。

    殿内再无一人，夜冥伸手抚上脸颊喃喃自语：墨紫灵，如今的本尊终可以站在你面前与你交手了，很值得期待，你可莫叫本尊失望······

    王都，墨紫灵清早起来修炼了一个时辰，用过早膳后带着李妍去参加朝会。马车行到宫门便看到墨子澜与韩放正等在那里，匆忙下车与他们打过招呼几人向着议事殿走去。

    墨紫灵看韩放欲言又止便问：“阿灵实在未想到师兄竟入朝为官了，且还管着廷尉府；廷尉府掌管着大岳律法与刑司，师兄可还适应？”

    韩放笑笑回答：“没什么不能适应的，只看愿不愿意做了。以前······是我自己想问题过于片面了。”

    “师兄说得什么话；师兄本就应该过快意江湖游历天下的日子，想那么多也无用不是么？”

    “正因为我想得单纯了才会失去今生挚爱，我一人如何游历天下快意江湖？”韩放轻声说着，双眼定定看住她。

    见他又提起这个话题，墨紫灵实在无言以对，转首看向墨子澜问起：“阿兄，太后懿旨已下，你与姜小姐的大婚日子准备定在何时？有什么需要阿灵做的？”

    墨子澜如何不知她是想避开韩放的话题，轻笑着接道：“姑母应会请太卜问个日子，至于婚事应该有阿萝帮着筹办，阿灵莫要再操心这些琐事了。”

    “阿兄成亲对我来说就是大事，只怕太卜定下的日子阿灵已回了雍都；阿兄，世子大婚西岳王族给的例银够用吗？我来时备了些银票，你拿着交给东燕世子妃；义兄与嫂嫂已帮了我们不少忙了，总不能还让他们贴银子吧。”

    正说着身后传来清笑声：“阿灵，与义兄还有这么多计较，难道义兄便不是你的兄长了？”

    赵硕大步走来摸了摸她柔软发丝。

    笑着躲开墨紫灵说道：“兄长这是什么话？你是阿灵义兄，阿灵吃着你与嫂嫂的便罢了，阿兄怎好再拿你们的银子。再说了，阿灵已不是去岁的阿灵了，手里也积攒了不少。”

    “兄长知道，你与姜氏、轩辕氏暗中开采了不少矿产；可你现在管着北凤一大摊子事情，要银子的地方多了，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赵硕知她辛苦便不忍她再拿出银子。

    墨子澜也温声开口：“阿灵，这些银票你自己收着罢；阿兄这些年也私下开了几间铺子有些私房，不会委屈了阿萱的。”

    墨紫灵不再多说直接将银票塞到了墨子澜袖中，回首又对赵硕笑道：“兄长也莫眼红，阿灵可是给嫂嫂准备了不少好东西，散朝后正准备去兄长府上蹭顿饭吃呢。”

    “你个鬼丫头，只想着讨好你嫂子了，也不枉你嫂子从早上便开始给你准备好吃的了。子澜与韩公子散朝后也一起来吧，人多了热闹些。”

    几人说说笑笑便到了议事殿，韩放看着三人亲密谈笑心中颇不是滋味，他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便再也不是能陪着阿灵说笑的人了。

    群臣陆续到齐，随后姬御宸出来升座，大监上前唱诺朝会开始；墨紫灵是第一次参加朝会，穿着姬御宸备好的君主朝服，依然是一身红衣猎艳。

    姬御宸先是盛赞了武君君主为大岳寻得贤才，赏赐纺织司新制出的红色锦帛；此锦帛经纬密度达到了七十二根，是当下衣料密度的一倍多，故而衣料光泽闪耀润泽美仑美奂，且目前此锦帛只制出了红色，细看红颜如丝红颜若玉，宸帝赐名为纹绮；指定此锦为武君君主一人所用，其他人皆不可再用。

    墨紫灵躬身行礼谢恩，将几匹纹绮交给李妍送出殿外。

    姬御宸又令大监宣候在殿外的傅渊进殿，待傅渊进殿后令大监当众宣旨，任命傅渊为太尉，与丞相魏琰总领朝政。傅渊跪地接旨后起身站在魏琰右侧，群臣侧目却也不敢多言。

    又议过几件事情后姬御宸看了大监一眼，大监上前唱诺退朝；姬御宸看了墨紫灵一眼后起身去往御书房，傅渊与魏琰讨论几句后两人走向御书房。

    墨紫灵见了停下脚步，招手叫过议事殿门口的一个小内侍交代了他几句话便与墨子澜结伴去了赵硕府中；韩放给廷尉府副丞安排了几句后亦追着那兄妹两人去了赵硕府，途中又遇到了赵硕请来的苏沧溟。

    姜芷萝早知晓墨紫灵心思，提前一日派人去王畿接了姜芷萱过来，姜氏亦陪同前来；姜芷萝安排她们在后院住下，等着与墨紫灵一见。

    兄妹二人赶到时姜芷萝正陪着姜氏说话，听侍婢禀报武君君主与西岳世子到了后忙起身去往前院迎接；至大门处恰看到一红衣蟒袍女子下车：墨发高束，容貌绝艳，身姿纤细，面容清冷，可满身气度却雍容端方，知道这便是自家夫君认下的义妹武君君主了。

    上前两步拉起墨紫灵的手笑道：“这位便是阿灵吧？果然风姿无双，竟像是那瑶池仙子来了我家。按礼我是应该给阿灵见礼的，可咱今儿个是家宴，嫂子便不多礼了免得妹妹不自在。快，妹妹里边请。”

    墨子澜来过几次早已习惯了姜芷萝如此爽利性格，墨紫灵从小便不习惯其他人近身更莫提被她拉着手了，正欲甩开忽想到赵硕待自己态度便压下冲动，轻笑着任她拉着自己走进正厅；墨子澜怎能不知自己妹妹习惯与性情，看她轻蹙眉头还强笑着任姜芷萝拉着手，轻轻摇头温润笑着跟上两人。

    进入正厅几人坐下，早有侍婢们捧着托盘鱼贯而入奉茶添水；墨子澜并不知晓姜芷萝安排墨紫灵与姜氏、姜芷萱见面一事，喝了几口茶水后便拿起旁边案几上的一本棋谱看了起来。姜芷萝借口墨紫灵朝服不便让墨子澜在厅内等着赵硕自己则引着她去了后院。

    李妍虽不知墨紫灵安排，但听姜芷萝说话便出去马车上取来墨紫灵一套常服带入后院；墨紫灵去了宴息室换过衣服后坐在主位喝茶，李妍站在她身后。

    须臾，姜芷萝领着姜氏与姜芷萱来到宴息室，待她们走进房间关好房门后姜芷萝搀着姜氏、姜芷萱福身与墨紫灵见礼；虽是私下相见，墨紫灵毕竟是诸侯国主，礼不可费。

    墨紫灵虚扶她们起身，二人走到客位坐下，姜芷萝坐在主位一侧相陪。

    细细打量姜芷萱片刻，墨紫灵心下满意面上便待了几分笑意；姜氏在一旁静观墨紫灵神色，见她露出笑意便知这门亲事她是满意的，心下暗自松一口气。又见墨紫灵举止有度，雍容冷肃，衣饰上的金色凤凰图腾灵巧精致，便知传言确实不虚，自己的决策实在是及时。

    墨紫灵啜了口茶后开口：“是阿兄看顾着我长大方有墨紫灵今日，既是阿兄亲事少不得想亲见一面确定一下；说起来是我有些鲁莽了，还望老夫人与姜小姐见谅。”

    姜氏起身回道：“君主实在太客气了，西岳世子与您同胞情深，您如此关切世子亦是阿萱之福。”

    姜氏早收到姜千寒传信，知晓墨紫灵不愿提起身世亲情；即便主位上的人是自己嫡亲外孙女，可身份差距在那里摆着，且姜氏确也漠视过她，故而从进门开始便未提起亲情血脉，执礼相叙。然而看着如此聪敏的女子就是自己爱女的骨肉，心中既自豪又愧疚。

    “想来老夫人已知道昨晚太后赐婚一事，阿兄与姜小姐婚事便再无变数，最多两三日姜氏应可接到懿旨了；您只管放心安排大婚事宜，至于西岳王后传信说得语侧妃侄女一事我已安排妥当，定不会给姜小姐添堵。只望姜小姐日后与阿兄祸福同当，夫妻恩爱。我这里给姜小姐备了些薄礼还请笑纳，便当是我为姜小姐准备的添妆罢。”

    话落看了李妍一眼，李妍忙将备好的银票与珠宝奉上。

    姜氏亦看了姜芷萱一眼轻轻颔首，姜芷萱起身接过又福身道谢。

    姜芷萝在旁边打趣：“阿灵，你这只管着讨好未来嫂子竟是不顾我这如今的嫂子了？”

    墨紫灵笑说：“嫂嫂与兄长一向疼我这个义妹，此刻便是装个恶人也不像啊。阿灵第一次见嫂嫂哪里敢空手而来，知晓嫂嫂穷得只剩下银子了，便投机取巧给嫂嫂搜罗了些奇珍异宝，逗嫂嫂一个开心罢。”

    李妍早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奉上，姜芷萝笑着接过：“妹妹既如此说，嫂子就不与你客气了；阿硕曾与我说过妹妹识宝的眼力是一等一的好，日后还要多来王都几次哦。”

    宴息室内气氛就这么轻松起来，墨紫灵又与姜氏谈了姜千寒近况，聊定了几桩生意往来之事；看看时辰知赵硕几人应回来了，姜芷萝拉着墨紫灵起身去了前院正厅。

    再说姬御宸在御书房未等来他的小灵儿，倒被两个重臣堵住，少不得谈论了个把时辰才端茶令两人退下，又安排内饰送傅渊去新赐下的太尉府；待御书房再无旁人便看向大监，大监上前回禀说武君君主与大司农去了赵世子府上赴宴，听闻赵世子还邀请了苏世子与韩廷尉。

    姬御宸听后面上一变当即起身令大监准备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