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六）2019年重写11

    难得的周日，苏檬看见学校里有莫奈画展的宣传，兴高采烈的坐上地铁，跑去艺术欣赏了。

    美术馆的门口贴着莫奈的介绍，苏檬扫了一眼，她早就烂熟于心了。念念有词的往里走去，莫奈擅长光与影的实验与表现技法，他最重要的风格是改变了阴影和轮廓线的画法，在莫奈的画作中看不到非常明确的阴影，也看不到突显或平涂式的轮廓线。光和影的色彩描绘是莫奈绘画的最大特色。

    美术馆的人还没有多起来，她一个人站在那幅前观摩。

    她站了很久，久到她不曾发现自己的身后也多出一个人。

    男人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然后笑着娓娓道来：“这幅油画描绘的是透过薄雾观望阿佛尔港口日出的景象。直接戳点的绘画笔触描绘出晨雾中不清晰的背景，多种色彩赋予了水面无限的光辉，并非准确地描画使那些小船依稀可见。真实地描绘了法国海港城市日出时的光与色给予画家的视觉印象。由于它突破了传统画法的束缚，有位批评家就借用此画的标题，嘲讽以莫奈为代表的一批要求革新创造的青年画家为“印象主义”，这一画派以此得名。”

    苏檬诧异的转身，迎上那双深邃的眼。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陆千明，但转瞬之间，她便认出了他。不知为何，她有点热泪盈眶的感觉。

    真燃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又将指尖放到嘴里，“好涩啊，最近用眼过度了吧？”

    他跨越时光，站在她的面前，整个世界此刻犹如禁止一般，只剩下她和他。

    “我以为，你不曾记得我。”她缓缓说道。

    “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例外。”他也和着她的声音，款款倾诉。

    “是吗？”她那时完全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觉得这情话动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更动人。

    重逢的这一天，他们有着聊不完的话题，细数离别之后的时光，从莫奈到他医疗援助的以色列，不曾间断。

    真燃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孩礼貌性的尝了几口面前精致的菜肴，面带笑意。

    他们其实还并没有那么熟，只是有种生而具有的默契，让他们彼此互相吸引。真燃后来觉得，那也许就是身处黑暗中的他一直渴望的光亮吧。艳光四射的苏檬犹如天使，没有算计，没有筹谋，在他的生命中冉冉降临。

    “我吃好了。”她放下筷子，坐直了身体。

    真燃笑笑，然后伸手擦去她不小心粘在唇边的一点蘸料，“没胃口么？”

    “嗯，不太饿。”苏檬的脸红了。

    “想出去走走么？”

    “好吧。”她一点也不习惯这种高档宾馆冷冷清清的风格。

    真燃绅士的等她起身，然后扶住她的肩，“这里的庭院不错，种植了不少枫树，现在刚好是秋季，过去看看枫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如何？”

    苏檬低下头，顺从的跟着他。

    他的身上有种让她捉摸不透的气质，而且，他和陆千明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虽说两人长了一张完全一样的脸。

    “我去了国外，做国际医疗队的队医，志愿工作一结束，我就急着回来了。”他在一点点朝她坦诚自己。

    苏檬点点头，“那一定很辛苦。”

    “对。”他缓缓的搂住她，“那里的医疗条件极其辛苦，电压都不稳，很多时候都要借助应急灯来做手术。”

    苏檬的身体一紧，下意识的就想要挣脱。

    真燃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推拒，微微一笑，轻轻捏住她的小手，在她的唇边轻轻一啄，“不过，我好满足。”

    苏檬惊诧的站在那里，身体的反应却快过理智，脚下的石子路令穿着高跟鞋的她不经意的崴了一下。

    “小心。”真燃抱住她，然后悄无声息的低头吻住了她娇艳欲滴的丰唇。

    “唔”她的背不由自主的靠在枫树上，双手轻轻的抓住他的衬衣，微微喘息着。

    风，在她的耳畔呼啸。

    此时此刻，唯闻他清浅的呼吸。他双目微闭，发丝随风柔柔的逸动。

    温热的气息，氤氲着她的眼睛。

    他眼角的一抹笑意被她敏锐的捕捉到，微微翘起的睫毛呈现优美的弧度。

    她无法动弹，静静的享受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