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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山毫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锁云其实并不在意呆在哪里,反正家早就失去了,只要有洛绎便可以了。只是之前的洛绎不会离开楼中楼,所以锁云是绝对不会离开有洛绎的楼中楼。 锁云掩着眼,阴影将那惊世之容映得诡谲邪魅。是的,他只要洛绎,仅仅是洛绎。 计划一直进行得很顺利,锁云是一个天生的戏子,他伪装成一个被攻陷的侍宠,由一开始的冷冰冰,渐渐转变成只对那人微笑和撒娇。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这样一来,季佩绝对他的兴趣也大大降低了,这是人的劣根性。 这是一场戏,一场由他导演的戏,锁云带着红白的面具,看着台上台下的事态百川。 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样了呢? 传言中,男宠以身救了教主,从此得到教主的青睐有加,飞升枝头做凤凰。 轮回教是魔教,魔教总是见不得光的,江湖中那些自谥为正义人士的侠客总是孜孜不倦地来找轮回教的麻烦。当白道得知季佩绝前往轮回教分部时——呆在须臾山的季佩绝他们动不了——他们组织了最为厉害的一次袭击。五毒门的药很有效,火麟堂的火麟弹也名副其实。恰好被季佩绝带在身边的锁云和洛绎同样被波及,季佩绝中了毒昏迷不醒,火麟弹将石窟炸得摇摇欲坠。 锁云毫不迟疑地抓向洛绎想要逃离,伸出的手却只碰到了洛绎最后的衣摆——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厮奋不顾身地奔向快要倒塌的石窟、季佩绝的所在之处。锁云的脑中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洛绎跑向季佩绝的身影是如此决然,锁云近乎惶恐地追过去。刚来到季佩绝身边的那一刻,到了极限的支柱轰然一声倒塌,锁云只来得及抓住洛绎的衣角,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锁云马上就明白他们的处境并不太好。倒塌的石窟将三人与外部隔绝,他低头看向脚边的季佩绝,黑暗中隐去了他卸下面具的脸。 ——杀了他。血液在隐隐鼓动着。杀了季佩绝,洛绎便只能看着他了呢。 锁云最终还是没有对季佩绝动手。还用着着向那人动手吗?他坐在黑暗中晦暗地笑,旁边是季佩绝深深浅浅地喘息和不适的呻吟——他快死了,快死了呢。 ……真好。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然后锁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配着季佩绝喊渴的呻吟显得越发诡谲。锁云睁大眼,他凭着感觉扑上去抓住洛绎的手腕,掌心下是粘稠温热的触感。 “少爷,”他的小厮在他的掌控下畏缩了一刹,却非常坚持地道:“不给教主水的话,他会死。” “我没关系的,少爷。”黑暗中传来洛绎憨憨的笑,锁云不用去看就知道他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饶着自己的脑袋:“教、教主他很重要,我比较皮粗肉糙……” 等回过神来,锁云已经打昏了洛绎。 洛绎不愿那人死。锁云抱着他的小厮呆呆地想着:在洛绎的心中,季佩绝……很重要?重要到他宁可伤害自己也要去救他? 锁云低下头,举起洛绎的手腕细细地舔着那溢出的红色液体,黑暗中没人能看到他的神情。 这些都是他的……都是他的……洛绎的血、洛绎的一切……统统都是他的—— 至于季佩绝……锁云斜着眼瞅向脚边的那人,被血侵泡的嫣红唇角勾出没有温度的弧度。 困在那绝境中整整五天里,锁云用血肉供着季佩绝的命。 没有水。他划开结着痂的手腕,苍白的肉良久才涌出一点点血,像是所剩无几。 没有食物。他撕咬开手臂上原本就不多的肉,嚼碎了喂到那人的嘴中。 锁云在黑暗中听着季佩绝偶尔无助的叫喊和破碎呻吟,他将他最讨厌的人揽在怀里,斜靠在石头上——因为锁云不知道到最后他是否还有力气挪到季佩绝身边,提供所谓的食物和水。 “你不会死。”被吵得烦了,锁云用手堵住季佩绝的嘴,声音微弱而恍惚地自言自语:“我死了,你也不会死。” 黑暗中闪过一丝光,是怀中的人睁开了眼罢?细细看去,却发现季佩绝依旧昏迷着。 直到有人将他们从石堆里挖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好像已经可以看到白骨了。所有人都呆楞地看着锁云和他的手,如见厉鬼,季佩绝在他怀中,像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孩依偎着。 不觉得手痛,只是心在微弱地呻吟着,锁云被突如其来的光刺痛朦胧了双眼,吃力地睁开了眼,寻到唯一在意的人没事后,才放心地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后,好像一切都变了。季佩绝站在他的床头,眼中是锁云看不明的光。 然后,那人对他说。 “我不会死,你也不能死。” 那时候锁云完全愣住了,他本该挂起撒娇嗔怒的笑,伪装成因救了对方而自得无比的模样,但是他却完全地愣住了。不一样了,有什么不一样了,锁云忽如其来地感到惶恐。无论他愿不愿意,有什么将要超出他的掌控,而他却无能为力。 然后锁云被好好地供着,季佩绝为他找来所有的奇珍异宝能人异士,将他的身体治好,将所有的伤口抹去。那人开始常常往他这边跑,为他买来价值连城的东西。季佩绝在讨好他。当锁云得出这个结论后,剩下的只有错愕。锁云几乎是带着恐慌地被逼着开始展开下一阶段的计划,他开始变得偏激任性,仗着轮回教教主的宠爱为所欲为,几乎得罪了轮回教所有人。 然而,无论锁云怎么胡闹,季佩绝全盘接受。每次在锁云闯祸后,为他收拾烂摊子的总是季佩绝。所有人都知道了,锁云是无法得罪和抹去的存在,于是须臾山上的人都开始躲着他。这也是季佩绝所愿意见到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将你藏在屋子中,永不被他人所见。” 第一次,锁云感到自己脸上的面具岌岌可危。 这时,扶笙出现了。 阴影中,锁云开始微笑,嘴角上挑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不带一丝温度。 他将会是一个转机。 一个、打破现有的一切的转机。 *** “小扶。”一位黄衣青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弟弟:“求你回去好不好。” 扶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黄衣青年,却让人知道他的坚持。 黄衣青年身形小巧,头发带着些参差不齐的黄色,再加上他孩子气的脸和一双猴儿似的眼睛,一眼看去,竟比扶笙还小了几岁的样子——他便是扶笙的二哥,萧风炙。 深切了解自家弟弟倔强性子,萧风炙急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他、他又不记得你,你来这……” “二哥。”清清冷冷的声音,萧风炙立即怏了下去。他眨了眨眼,然后转而从另一方面下手:“小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