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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烟本打算对今晚的一切绝口不提,当作这三年干脆利落的祭奠。 意外像商量好抱团取暖,擦出火苗,燃烧后除了余烬什么都不剩。 那叫犯罪。 陆烟入这场资本勾当的局,合所有人胃口。 倪如姿背地里阴了把韩氏,韩汀一开始谈拢的作废,就选了金家。 原先的人选金家看不上,听玩过的说活儿太笨,差点咬掉,女人得知后松了口气。 金家性癖独特,乱七八糟的能玩整晚,有裹着被子死在床上,一星期才被人发现。据说不少没坚持住,中途退出,命保住了工作丢了。 韩汀没有丝毫迟疑的定了陆烟。照片,资料,互相交完货,满意地闻了闻。 他托白艺闻找陆烟,她是聪明人,却总做糊涂事。 陆烟公布了恋情,之前有过。 她曾经交往的男星,韩汀没对他们动手,不是因为在大众视野过度曝光,他知道他们无法构成威胁,不值得下手。 陆烟哪都好,唯一缺点太年轻,鲜血他沾得够多,悄无声息的死法怎能只有一个。 覃昀还不足以让他正视,渣滓。 陆烟听闻金家五十六了还老当益壮,以为技术身材脸,至少占两样。 她真后悔来时没喝酒。 金家看见陆烟的腿万年老花眼一下治好了。 他刚前走几步,灯关了。 您别急。陆烟直接脱,枪要稳待会儿才舒服。 好,好。金家吸溜口水,去摆放用的道具,你想先试哪个? 窗外有风,吹了丝光进来,陆烟一个个看过,再转眼对上金家希冀的目光,冷漠的面容勾起了笑。 随您啊。 话音落金家就把美人扑倒在床。 陆烟盯着天花板,手脚被金家肥硕身躯禁锢。 她是金家掌下待宰的白鼠,可金家看不出她的怯惧。 那样鲜活,一人敌千军万马的她。 金家难掩兴奋之色,体内越沸腾下手越重。 陆烟很会忍疼,也很配合。韩汀尝过滋味后金家念了她段时间,他也感觉到韩汀有意防人接近陆烟,趁此机会他提出要求,果然如所料的美味。 她和从前那样承受,任他动作,楼下酒杯换盏她都听得到。但陆烟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可出现了,真实地出现。 两只,或者数百双手欺压上来,在她乳尖,腰腹,性器,不是你情我愿的擒拿故纵,是单方面的制伏。床板之上肉体之下,陆烟被迫躬起身乞取稀薄的空气。 她是大口呼吸,却如何也填不满。 是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在记忆大门的缝隙中争先恐后涌出,抢夺她找到岌岌可危的航标。 那一刻,陆烟丢了方向。 模糊之中陆烟似乎听到了其他声音,天花板不再是压抑的黑,有了轮廓形状阁楼里她母亲的画像。 她明明烧掉了。 它们瞪着眼,歪着唇,许多她看着她,它们惨白瞳孔中映照的不断在她身体上起伏的男人,是成毅山。 陆烟忽然剧烈挣扎,金家看来这叫欲拒还迎,动作更加凶猛。 为什么,陆烟想,为什么她和以前做着同样的事,她却不能拥有当初的坦荡。 这是你的工作,你得抽离。 她一遍遍说服自己。 可是,没有用。 她好像,好像又回去了。 终于,时隔这么多年,她做爱的时候又哭了。 为什么哭。 为何要哭。 怎么你白白努力那么久,又回去了。 陆烟听见成毅山的声音在脑中炸开,他一遍一遍道歉,说对不起,而她一次一次承受被进入。 凉风打着她,陆烟曲起腿,有些冷,她想抱住自己。碍于捆绑的手脚,动弹不得,她只是闭上了眼睛。 金家心满意足地穿衣,他揉了揉陆烟淤紫的手腕,下次还见。 陆烟对着他的方向失笑一声,而后愈发疯癫。 她笑,笑声回荡在寂静夜,像倒转的钟,细数她流脓溃烂的过往人生。 陆烟不知道的是门关那刻成毅山离开了人世。 他最后喊了两个人的名字。 陆烟,陆烟。 护工沈文婷手发抖,她觉得成毅山临终前想见的是陆烟,尽管他们之间有些奇怪,毕竟是父女,她需要见最后一面。 拨了电话没人接。 她去求陆石鹏,身为母亲她懂离别的滋味。 陆石鹏蜷缩墙角泪流满面,他抬头从紧埋的手臂缝隙看见屏幕上的名字,一下子把手机摔了。 他激动得全身发颤,谁让你打给她! 老实温和的人爆怒,沈文婷不知所措,所以她没告诉陆石鹏她已经发短信通知了陆烟。 那四个字,只有陆石鹏知晓他们的意思,那畸形的秘密,将跟着成毅山长埋地底。 对不起。 陆石鹏向当年的她,他,他们再次道歉。 心电图停成一条冰冷的线,从陆烟眼里落下。 一切不明不白地画上句点。 覃昀就是在这种极端混乱的情况接到陆烟的电话。 她耳环落车上,要他拿给她。 他有没有回来,愿不愿意,她不管,甚至连具体位置都没有告诉他。 她要他满世界找,像她一样。 陆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孟青跳楼那天也是这般。 她其实赶到了孟青家,警戒线拉起来,烟花比以往都要凉,指引迷失的羊羔,羊羔固执地不回头。 新年伊始,难忘今宵家家在唱,平安健康人人在发。孟青躺在覆了层白雪的水泥地上,画面一点都不美,身体摔叠成奇怪的形状,污血从白布底下渗出,警察护士皱着眉,零星看客窃窃私语。 陆烟想的没错,孟青紧握着手机,只是由于震荡它碎裂了,勉强能看出形状,它的主人也没了人样儿。 孟青非常注意形貌,良好的家教让她框在镜头里总是得体而大方的。那晚冰冷镜头下的她可怖骇人,白月光变成了鞋底粪。 有时候需要迷糊一些东西才能活下来。 孟青单纯,可每当她用懵懂无知的眼神看着陆烟,陆烟觉得她全明白。 那天晚上陆烟的脑海一直一直重复着孟青略显青涩幼稚的话我的职业是演员,我不想人们谈起我说的是绯闻,自尊不允许我这么做。 她在孟青公寓前点了根烟,打给姜辰目。陆烟也没有想说的,就找人聊聊,全凭姜辰目问一句她回一句。 话题是娱乐大众惋惜又掩唇讥笑的事。 姜辰目知道孟青是陆烟为数不多的朋友,安慰她很多很多,没几句听进去。陆烟也只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完完全全忘记了。 如今是有人听她说了,她要他担心,演技是她强项,他得懂她难忍的歇斯底里。 如果是覃昀他会来。 别去,她玩你呢。柯以桥听得清清楚楚,她的伎俩在他被打那天就摸透了。 虽然眼泪不争气的流,但是为覃昀,又不为她。 他们连夜赶回,更何况这几天覃昀没怎么休息,疲惫可想而知。 覃昀一个人过,他再不管不问,人算废了。 从出来碰见那女人到现在,日子就没消停,时不时给柯以桥种错觉,她要没了,他也就完了。 进去前好歹正常,覃昀三年牢狱怎么过的柯以桥无法想象,应该苦,否则他自高墙走出,给柯以桥的感觉是陌生。覃昀没接受任何人的探视,当然也不会有人来。但柯以桥不知道覃昀心理已经偏执到何种程度,大抵年少轻狂被磨灭成终日惶惶,便是覃昀这副模样。 他对陆烟不单单是爱恨那么简单,他们俩都故意,旁观者清,柯以桥宁愿瞎了。 覃昀没理他,柯以桥说:你说你,怎么一天到晚净想倒贴。 去。火星倏然明灭,覃昀看着夜色,要去。 柯以桥急了,大晚上你去哪找? 覃昀只是笑笑,震颤的烟雾似乎都在嘲讽他这个多余的问题。 柯以桥闭嘴了。 容易找,他找了这么多年。 从那个阴暗逼仄的医院,从那个潮湿闷热的夏夜。 而她找过他三个月,足够了。 握着手机,陆烟站在窗前,无穷无际的黑在她视线里蔓延,几乎反噬了玻璃窗上女人的影。 我漂亮吗? 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