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兄弟喜欢哭鼻涕泡
他的小兄弟喜欢哭鼻涕泡
他是个无性患者。 至少在三个小时以前还是的,说难听点,是个阳痿,无法勃起。 当然,在三个小时前,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从他上初中开始,自己的兄弟就没挺拔起来过,即使面对着A片,也毫无兴趣。 白阳蹲在两米高的围墙上,一手捏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他拧着眉头,比起在思考着该如何撬动起地球这个难题更难,眼皮上那颗泪痣也如有灵魂的跟着往下压。 可偏偏,怎么就,对着一个哭鼻涕的傻子硬了。 操。 他小声骂着。 在干什么。 围墙下,刚结束工作的白云堰手提公文包,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手腕,发胶固定头发一丝不苟往后梳去,正面无表情看他。 在思考。他蹲着把帽檐往下拉了拉。 我知道。 打开院子的铁门,正要抬脚走去房子大门,身后他说道:哥,我病好了。 什么病。 你非要我说出来那个让男人羞耻的词语吗。 他回头看着他,看了好些时候,眼睛都没眨。 白阳怀疑他眼酸不酸,双手插兜,跳下了围墙,运动鞋在尘土地面掀起灰尘,蹲着稳稳落地。 有心上人了?他没头绪的这么冒出一句。 白阳往后退了两步站直身体,歪斜着脑袋莫名其妙看他,嘴角朝着耳根一撇。 哈? 既然有了,就趁早搬出我这里。 切,你以为我想住这吗?每次回家还必须等着你回来才能进去。 他碎碎念抱怨着,见他用指纹和瞳膜打开了门锁,抬起长腿赶紧迈进去,生怕被锁外面,毕竟这事儿也不止发生过一次。 见他放下外套上楼,手中还提着街边拐角那家甜品店的新品。 哥,给我点钱。 银行卡在口袋,自己拿,别上楼。 知道了。谁想上啊,别刚病好就防着他啊,他才没那么禽兽。 白阳从冰箱里拿了昨晚的剩饭三明治,坐在沙发上摁着手机,一边吃一边滑动着,眼神自始终没离开过屏幕。 看了不知道多久,外面天都暗了,他把手机放在餐桌上,打开冰箱蹲下来继续翻找吃的,跟个快饿死的仓鼠一样埋头找食。 啪。 客厅灯开了。 他嘴里咬着面包猛抬起头,看到楼梯拐角出现的女人,微卷的发搭在左侧肩膀,保守的白色长裙落到脚踝,手指还停留在墙面灯光按键上,莫名其妙看他。 嫂子。他恭恭敬敬叫了一声。 嚼着面包起身,手法不温柔甩上冰箱门:我哥呢? 他睡着了。 哦。换房门了,今天隔音还挺好的。 见她要过来,他赶忙贴着冰箱门避让,皱着眉踮起脚尖,跟她保持距离。 于絮打开橱柜门,弯下腰从里面拿出牛奶,白阳看到她脚踝上的淤青,顺着脚骨往上蔓延,黑色的淤块令人骨寒毛竖,跟胎记一样长到肉里。 他嚼着面包准备坐回沙发,才发现自己手机还在餐桌上,回头要去拿时,看到她往杯子里倒着牛奶,眼睛一边看着他的手机屏幕。 智力低下?她看着他。 不是我,我身边一个朋友。他赶忙伸长胳膊,抓着手机拿回来,关闭了网页。 我记得你是高二。 嗯。 你那个朋友,喜欢画画吗? 白阳奇怪看着她,眉头也一拧,与身旁人几分相似的眉目,让她心生逃避怯意感,避开他的眼神,低头拧着牛奶瓶盖。 如果你的这个朋友是这种问题的话,学习没什么帮助,可以试着走艺术。 他没说话,嚼着面包点了点头,转身走去了卧室关上门。 正当他背靠着门点开手机,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他哥爆怒高吼。 谁让你下来的!上去! 玻璃杯摔碎落地声,清脆啪响,砸了一地碎片。 原来房门没换,隔音还是这么臭。 白阳换了一身卫衣长裤,脖子上挂着两条银色长锁链往下坠,每一步的两条铁链都在摩擦出脆响叮铃声。 连同帽子也跟卫衣的颜色搭配起来,白色的宽檐帽往下压了压,藏在阴影中的眉目,嫌弃看着街边土堆和发霉的白色围墙,上面还画着掉漆红字的墙体标语:共建新农村。 他辗转了四趟公交车才来到这破地方,一望无尽的田地,水泥路上也被货车压出坑坑洼洼的凹陷,没有人走的人行道,他时不时的躲避身后来车。 终于看到了几户人家,确认着手机地图标明的位置就在前方了。 还没到地,便先听到了一阵惨叫的哭声。 迎面走来的两个妇女手提菜篮大声交谈着,一个面色嚣张八卦的诳语,一个惊睁大眼睛质问。 荣家那孙女真敢这么大胆啊? 你可千万别想着她是傻子!肯定是城里上学被人给教坏了,想想那两千块,她就是捡破烂也肯定赚不到啊! 捡破烂怎么可能有两千啊,她是去偷了?这傻子怎么还会偷钱呢? 不明白的事儿吗!一个傻子,还是女娃,绝对是被人教唆着干那事儿呢! 两人叽叽喳喳交谈声从他身边路过。 白阳关了地图,听闻着哭声朝那方向一路快走。 两棵腐朽老树旁,老式瓦房,斑驳土砖搭建出来的破房子,整个房体歪斜的摇摇欲坠,杂乱的木柴堆在门口,房顶瓦片上堆满了枯黄老叶。 大门贴着不知道几年前的对联,红色早已褪去,只剩下被风吹破旧的木门,根本挡不住惨烈的哭声,还伴随着老人毒骂,挥舞手中武器的声响。 他推开门,吱呀声刺耳,穿着已经洗褪色红棕外套的老人,拿着铁锹追着满院子跑的女孩儿打,一边打一边嚎。 谁教你的偷钱啊!你个小畜生,我养你这傻子,不是让你去干这么败坏祖宗名德的事儿啊! 我没偷,我没偷呜奶奶!她摔倒在了一滩泥水下面,松散的马尾辫炸开,蓬松发丝粘着泪珠,恐惧眼神对视上了他的视线。 你好。白阳声色冷淡,用手指敲了两下门框。 老人的动作这才停下,慌张回头看人。 焦竹雨紧摒呼吸,吸着往下流的鼻涕,满带恐慌的脸布满惊吓。 因为她还谨记着他对她说过的话,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然他会撕烂她的嘴。 你找谁?她气喘吁吁放下铁锹,看着他的打扮,肯定不是他们这村的人。 白阳用下巴指着地上哭抖的少女:她。 你 那钱是我给她的,您不用打她,她做了好事,应得的。 老人惶恐的表情变得难以置信,反复在自己孙女和他的脸上来回看。 最后步履蹒跚的回到屋里,满是皱纹的手抓着红色鲜艳钞票,颤巍巍递给他。 这钱,她不能要!你拿回去!就算她做了天大的好事也不能要这钱,一分都不能给!焦焦自小脑子就有点问题,比平常人傻,你给了钱,她什么都不懂就教坏她了! 白阳没推辞。 呜,奶奶,呜呜呜,呜。她哽的喘不上气。 荣依玉知道自己是打错了,慌慌张张过去扶起她:你这孩子,我问你钱哪来的,你就是不肯说,早点说不就没事了吗啊!以后不准要别人的钱听到没,给你的你也不准要! 她怕的嘶着鼻涕,一个劲狂点着头,泪甩的在小脸浑浊不堪,满脸浮涨的血丝本应该可怜,但看在白阳眼里,却变了个味。 对不起啊小伙子,让你看了个笑话,是我太冲动了,谢谢你好心给焦焦钱,我们是穷,但也不会拿无缘之财。 可以理解。他点了头,伸手指向坐在地上的她:不过我得把她带走,学校老师今天找她,让我来寻人。 今儿不是周末吗,是不是,焦焦做错了啥事啊。她担心的抱着怀中哭个不停的孙女。 您放心,不是什么坏事。 哦好好,焦焦马上走,我先让她换身衣裳! 白阳在门口看着表等她。 没过两分钟,人穿着干净的蓝白校服出来了,小手攥着衣角,依旧委屈的抽搭,擦着泪跟奶奶告别,才跟他一块走。 白阳把手机放进了口袋,低头看着矮半截的她,脑袋才刚好到他的肩膀,眼底晦暗不明的颜色逐渐深重。 呜我没,没把,昨天的事,说出去。她错乱呼吸,仓促吸鼻子,扬头用格外诚恳的双眼与他保证。 别撕烂我的嘴,我真的没说,呜,没说。 难得他有些想笑,懒洋洋勾起嘴角,语调慵懒磁性:是吗,好孩子。 呜呜我是好孩子,我是! 他抽出了那叠钞票重新给她:这也是你应得的。 焦竹雨吓得后退三五步,皱起包子脸,急促摆手摇头:我不要!奶奶说我不能要,我不要,我不! 能对钱这么害怕的,估计也就只有她了。 白阳一手插兜,微微抬起下颚,帽檐下遮挡住他浑浊充血的双眼。 既然不要钱,那你还想要什么? 呜。焦竹雨噘起了嘟唇小嘴,捂住肚子打圈:我饿,我想吃饭。 好啊,走,我带你去吃。 真的吗?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上一秒悲伤一扫而光,她像个没良心的蠢货,蹦蹦跳跳往他身边跑。 那个,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呀? 没有老师,是我找你有事,还有。白阳揪住她背后一甩一甩的马尾辫尖尖,在指腹将发丝捏成弯曲,老奸巨猾的他强忍兴奋,用平静磁性声嗓,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白阳,记住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