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
你这个成绩,没办法进入到我们学校,虽然画画功底不错,但远达不到我们的要求。 苏和默接过被退回来的画:那要达到什么程度。 教办负责人无奈劝他:就这么跟你说吧,学校的招生已经满了,我是看到你坚持不懈联系我的份上,才答应出来跟你见一面,也就是当面劝你,没必要这么执着,非要进入到我们的高中。 况且你现在在原来的学校就要上高三了,再突然转校,对你的学习成绩也有影响,你家的情况未必也能支付起这个学费。 我还有半年的时间才高三,如果半年后的招生还有空位,我要达到什么水平,才能进去。 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是真的很想去!拜托了老师,求您给我点建议。 他诚恳低下头,手里紧攥那张画纸,是这些天来他最满意的作品,却已经被捏的不像话了。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 他没说话,也迟迟没抬头,努力恳求的样子还只是个学生。 离你现在最近的一次成绩来看,还需要提高一百二十分,学费一年是六万,如果你能达到这两项,我会考虑替你保留一个名额。 成绩,他可以努力,学费六万,他也要想办法。 谢谢老师。 没必要这么执着,如果做不到,你现在的高中也很好,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比高中重要的多。 等她走后,苏和默垂头丧气拿着招生报名表坐在那看。 忧愁的眼里望着六万学费那一栏,已经和她隔开了一道围墙,打破不了这墙壁,就等于见不到她。 做了这么多,说到底还是不甘心,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苏和默抬头,失重的靠去沙发头枕,望着咖啡厅天花板刺眼的光,眼睛出神地看出了光晕,朝周围扩散的光弧越来越大,刺的眼睛发疼,眼泪也掉。 好不甘心,他为焦竹雨做了这么多,现在连见她一面都难,六万块,为了追求她,他想了两天都没搞明白这样的做法到底值不值。 但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继续浑浑噩噩,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苏和默找了一个画廊的工作,他算了算,只要卖出二十幅画,他的提成和工资就能存够六万块。 可远没有这么简单,刚入职的一个月他都在发传单,每晚回去还要看书练画,逐渐花光了身上仅有的零用钱,保底一千的工资,他有些崩溃,希望还没开始就给了他狠狠的打击。 第二个月时,老板找他谈话,语重心长劝阻。 你都快高三还是好好上学吧,看你是个学生,没钱我才让你入职,你工作还要兼顾学习,我招聘你,也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发传单的。 我刚来一个月不太熟练,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个月肯定会把画卖出去! 老板抽着烟,忧愁表情对他挥挥手:我不是逼你的意思,我怕你的学习,万一因为这工作一落千丈,你高中学业正是繁忙的时候。 您不用担心,我在家自学有很多时间,我这个月一定会卖画! 他难为的皱眉,看着玻璃窗外思考了半天,苏和默捏紧了传单,无力的直不起腰。 那行吧,你再试试看,卖画对你没有销售经验来说有点难,不然你就收画,用最低价给我收来水平不错的画,特别是有点名气的作品,要是画好,我给你的提成也不会少。 谢谢老板! 他没有收画的渠道,问了画廊里的同事,也没有人肯告诉他,谁也不想让出自己的饭碗。 赶上了画廊的周年庆,因为加班有时薪费,他两天没去学校来帮忙,收拾着新场地,忙的一团糟时候,突然有人喊他。 那个新来的在不在!就是高中生的,叫什么来着! 苏和默赶忙抬头举起手:这! 哦就是你就是你,过来,给你派个任务。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灰头土脸,扯开身上沾满染料的围裙跑过去,接过他给的一张纸,上面是一行地址。 这有个新来的客户说要卖画,八成是不值钱的废画,都是从二手市场淘来当作摆设用的,你去挑几幅买过来,记得别给的太贵了,不然要从你工资里扣啊! 那买画的钱 你自己先垫付,老板人没在这,等他回来了再找他报销。说完他便忙去了。 苏和默不是看不出来,这就是想找他这个新来的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骑上摩托车到了纸上的地址,发现那里有辆小型货车等着他。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带着白手套,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 见到他的时候,露出和善的笑:您是来收画的? 对,是我,都有哪些画? 请跟我来。 他打开了货车尾箱,里面竖立在两侧的画一眼望去起码有七八十幅,苏和默尴尬问:这些,你打算出多少价格卖了? 我们老板说,您看着给。 他想起画廊里的人说的话:你这些都是不值钱的装饰画吧,一张按五块钱给你算怎么样? 男人的手交叉在身前,依旧笑着点头:您看着给。 那行,一共多少张。 八十五副。 按五块钱来算的话 他抬头快速的在脑海里计算,伸出手指数着:四百二十五,给你四百三吧。 好的。 苏和默甚至觉得还有点亏了,说出口就后悔,还不如不这么大方。 但你这太多了,我就一个摩托车,你把画送到我们画廊吧。 这是车钥匙,您如果会开车,可以将车子开走送去。 他还没见过这么干脆利落的卖家,虽然他没驾照,但至少会开,想也没想接过了钥匙:行,我摩托车留这,车等会给你送回来。 苏和默大步迈上驾驶座,发动机吭吭嗡嗡的启动,握着方向盘,脚怯生生的松开刹车驶了出去。 停到红绿灯前,他为自己的技术捏了把汗,苏和默抬头看到对面一辆刮了漆的白色跑车,异常显眼。 他朝着车里看去,里面那双犀利的眼盯着他,显然是早就看到了他。 一条马路之隔,苏和默也能看清他脸上不屑至极的笑,嘲讽冷嗤,虽然比起他的这辆廉价货车,那辆刮的乱七八糟的跑车也没好到哪去。 可他扭过身体朝着副驾驶座弯腰,他才发现那里坐着焦竹雨,当白阳的头完全盖住她的那张脸时,绿灯亮了。 白阳直起身子,没再看他一眼,朝着左拐方向冲了出去,后面车辆鸣笛声把他惊醒,苏和默握着方向盘,两眼无神驶过路口,空白的脑袋里不断回放刚才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