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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着脸问：「你一个晚上多少钱？」

    6 没关系，你很干净

    为了避免麻烦跟后续问题，顾恒从不留电话给客人，建了个像饭店订房系统的简易网页，只开放当月预约，一组身分证号码仅能预约两个晚上。

    他很低调，也很小心，从来不做宣传，也不让客人拍下他的照片。永远比客人晚睡，比对方早起，会闯出陪睡的名气，是他太小看女人的情绪。

    他曾经服务过一位客人，是位失恋的大学生。之后她跟同学借身分证，同时开了好几个账号，连续预约了两周的时间。他一从网站后台看到同样的地址就马上打电话询问情况，确定都是同一个人后，不仅全数取消预约，还将她创立的账号通通停权，甚至请人封锁她的IP。

    对方恼羞成怒，到各大网站发布负评，还报警抓他。

    因为他没有从事性交易，单纯只是陪睡，服务的对象一律满十八，所有客人的口供都说他很规矩，并没有猥亵的动作或言论，警察只能劝导，无法可罚。

    因为他有限定服务区域，最多就离他住的地方一小时的车距而已，可从那次意外之后，网页浏览人数变多不说，预约的地点开始出现某某Hotel、商务旅馆、民宿，他便另起炉灶，重新换了网址，只接熟客或熟客介绍的案子，

    而最会介绍他案子的，当仁不让就是陈弘毅。

    外烩之后，他又介绍了件陪睡的案子，对方希望能先见个面再说。

    这对顾恒来讲稀松平常，就算别人把他夸得像朵花，还是会想亲眼见识一下到底是圆仔花还是玫瑰花，不疑有他就答应了，挑了家女孩子会喜欢的早午餐店，给了陈弘毅时间跟地点。

    他提早十分钟赴约，时间到还见不到人出现。不过跟女孩子见面，他习惯等候了，还等过一个小时的。

    为了不造成店家的困扰，他先点了份套餐，再单点一份蜂蜜草莓松饼。套餐先上，等对方到达时，再上松饼。

    他还没有遇过排斥草莓的女孩子，先帮她点好一份小点心，让她在点餐完至餐点上桌中间有东西可以吃，不仅能获得好感，还能缓解她的压力。

    现作的早午餐总是费时，对于工作总是拼出菜速度的顾恒来说，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只能说早午餐所追求的悠闲的慢步调从洗菜开始吧。

    他支颊望向窗外，又在心里默默的计算起他现在的存款跟赚钱的速度，到何时才能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私房菜餐厅，没有目录，菜色就看当天新鲜的食材跟老板的心情，当然还有顾客的预算。

    店租、装潢、设备、器具、保险、员工……起码还得再奋斗个两年能有办法实现梦想。

    陈弘毅知道他想开餐厅，也说要拿一笔钱投资他，他拒绝了。

    他想要这家店完完全全属于他，让他有任性的空间跟随时店休去旅行的权利。他这么努力，就是为了日后能无后顾之忧地过喜欢的日子，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轻旅行。

    就像现在，他非常非常想去宜兰。

    「抱歉，请问你是顾恒吗？」

    突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顾恒回过神来，看到桌边是名西装笔挺的男子，立刻坐直身体。

    「是。」他淡淡地应了声，并未感到讶异。有人会带异性朋友同行确保安全，也有人带男朋友的，当然他不可能接后者的案子。

    爱情的世界里是容不下沙子的，情人间只有不够在乎对方，绝对没有大度这回事。他不想害别人吵架，更不想成为别人藉题发挥的牺牲品。

    对方好像吓到了，又迟疑地确认了一回。「请问……你就是陪睡师吗？」

    「……是。」没有看到他身边有女性朋友，顾恒眼睛也不敢乱瞄，就怕给人轻浮的印象，觉得他不过是编个名目猎艳。

    「我就是跟你预约的人，不过我不是你要服务的对象。」那人坐了下来，却一直往旁边看。

    顾恒依旧直视着他，不敢顺着他的目光转移视线，没多久就见他着急地招手。

    「Amos，过来呀！」

    Amos听起来不是女孩子的名字呀。

    顾恒心里疑惑刚起，眼角余光就看到一名同样穿着西装的挺拔男子走到桌边，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就一眼，他就很想背起包包走人了。

    居然是秦艳磊！

    陈弘毅这家伙为了他的男神，已经不惜把自己变成男神经病，连朋友都可以出卖了吗？

    顾恒还没来得及离开，秦艳磊就先早一步坐到他面前，目光凌厉地打量着他，脸色难看的要死。

    「你一个晚上多少钱？」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问题，却是第一次被问得如此不爽。他卖的是服务，是安稳的夜晚，而不是他的人跟他的尊严。他是什么口气？

    失眠的人脾气易怒耐性低，但起码该保持最基本的尊重，这种事没有谁欠了谁，也没有一方是单纯得利者。

    「先生，我想向你介绍我的人，一定没有跟你说清楚我的规矩。」顾恒纵然不悦，说出来的话还是轻轻浅浅的，没有把情绪带出来。「我不接男性的案件。」

    「为什么？」秦艳磊上身后躺，双手交握搁在腹部上。「这是你的工作，还有分女接男不接？这究竟是性别歧视，还是你是透过陪睡来满足某些心理上的需求，只有女的才可以？」

    这是他开会时的习惯动作，他没什么意思，但是在顾恒看来，就是一种上位者的姿态。

    还有他说出口的话，他都是这样跟员工说话的吗？那么领他的薪水还真不容易。

    「我是Gay。」顾恒毫不遮掩，出其不意地对他们两人出柜。「现在你懂了吧。」

    秦艳磊震慑到说不出话来，他有多久没有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感到惊诧、错愕跟另眼相看了。

    但他脸上表情维持的很好，依旧冷然无物，反观邹绍平，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

    真他妈的太巧了！

    他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比了个V。

    「我还是不懂。」秦艳磊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两下。「你是同性恋，应该不会排斥跟同性同床共枕才对。」

    「我对女生没有性冲动。」顾恒知道对这种人说话迂回没有用，而且很容易绕入对方的陷阱，直来直往绝对省事。「而且我对同性很挑，没办法纯粹解决他们失眠的困扰，会有个人的喜好掺杂在里面，所以很抱歉，我没有办法接你的案子。」

    若说方才秦艳磊因为顾恒长得像施逢圣而有所意动，现在是真的对这个人感兴趣了。

    他问：「我的条件不好？」

    果然，开始设陷阱了。顾恒抿唇不答，决定直接离开的时候，餐点上了。

    等太久了，被秦艳磊这么一搅和，都忘了他有点餐，只是早不上，晚不上，偏偏在这时候端上来，连同他点的草莓蜂蜜松饼都上桌了，实在让人无言以对。

    顾恒身为厨师，最见不惯的就是浪费食物，只好收回放在后背包上的手，拿起托盘上的刀叉，拉过自己点的套餐。

    水果优格色拉、全麦杂粮面包、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