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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 洋葱望着那血红色的结界,一种凿入骨髓的伤痛从心腔一隅撕心裂肺而出,沿着血脉支离蔓延到了全身,就连指尖都疼的微微颤抖。 她怔怔按上自己的心口,任由那她早已为泯灭不再的情感将她的心腔充盈沤烂…… 真的……是他…… 洋葱合上双眸,目不再视,那种熟悉的神息显得那么真实,那么清晰,就好像无数个难以言说的苦痛之梦里,她和他经年之前的尘封旧事。 清绝,你我果真殊途同归,哪怕曾经桃李春风,也终难逃干戈相向的命运。 “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时,你若仍忠于高高在上的天帝,那么你做你的天神,而我,甘愿自堕为魔,与你——为敌!” 曾经决绝之际,自己向那个衣冠若雪的清俊男子赌下的誓言竟还那样清晰在耳,仿佛他们的分道扬镳不过昨日之事。 洋葱死死咬着嘴唇,指甲陷入掌心。 惊觉舌尖苦咸,被自己咬破的嘴唇淌了血,血水渗入齿唇,她蓦然警醒,倏忽睁开眼睛,那漂亮的杏眼里此刻除了疼痛,更多的却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追踪纵移,引路!”她单手打下一个咒印,一条淡蓝色的腾蛇从地面逶迤游曳而出,洋葱对它说,“我要去找一个叫安民的警察,无论死活,给我带路!” 腾蛇晃了晃柔软的躯体,嘶嘶吐了吐信子,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楼下爬去。 洋葱立刻紧随其后,一路跟着腾蛇下到四楼,腾蛇停在了一间被一段燃烧着的巨木拦住出口的房间前,盘踞片刻,而后慢慢消散不见。 洋葱运气灵蕴,一掌轰开巨木,在飞溅的木屑硝灰中凌越而起,她在屋子里快速巡视了一圈,屋内没有人,但洗手间的门死死闭着。她立刻上前,结印引水,带着法力的水流从她拈着的指尖窜出,仿佛有生命似的飞快地攀爬上门楣,迅速在这个房间前结下一道透明的水帘屏障。 待屏障结好,洋葱才一脚把门踹开。 巨大的动静引的里面发出一声小孩子稚嫩畏惧的呜咽,洋葱立刻朝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投去,狭小的洗手间满地都是水,所有的供水龙头都被拧开,黑灯瞎火的房间在她踹开门的瞬间被火光照亮,她看到那个叫安民的警察护着一个又惊又怕,浑身抖得如同筛糠的小女孩伏在地上,一边用湿毛巾捂住孩子脏的像花猫似的口鼻。 洋葱是逆着火光而立的,身影被浓艳灼热的大火勾勒得极其倩丽消瘦,滚滚气浪吹得她长发飘飞,她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她的模样在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眼里,和神话故事里的女神不自觉地重合,恍若天仙。 “真是疯了!这样的火灾现场你也敢往里面闯!大学没念好就他妈的给我回炉重造!都哪个年代了,你他妈以为当警察是靠感情用事当出来的?吃饱了撑着的吧你!这火娘的怎么就没把你给烧死呢?”洋葱到底不是高瞿的女神,一开口就是满嘴的脏话和抱怨。但抱怨归抱怨,她救人也不带含糊,金刀大马地踩着满地积水进了房间,不容里面两个人说半句话,一边一记手刀劈在他们二人的脖颈后,她在以手刀劈人的时候同时还灌注了法力,那法力能保护两人不受神火伤害,并且更重要的是这一击攻击带了篡改记忆的效果,当他们二人醒来的时候,将不会再记得她的出现。 做完这一切,她把他们依旧留在火海里,既然大火已经不会伤到他们,那就让之后来救援的消防队员发现他们吧,若是将他们两人带出去,而他们又想不起救了他们的人究竟是谁,那就有些麻烦了。 洋葱这样想着,挺干脆地拍了拍手,正欲转身去屋顶再次查看神凤的状况,突然动作一僵,整个人绷紧了顿在原地—— 她能感觉到的。 那种气息!!极其清冷寡淡,寒凉的就好像千仞峭壁上绝世而凝的寒冰,纯净的不含半丝杂质,孤冷的不带半点人情。 寒凉如同瑶池仙台边凝着冰晶的冬梅,不,或许更像那个时常于花树修习仙术的天神,千百年都不曾有谁见过他展颜而笑,那样肃冷清俊的脸庞,孤寂孑然的背影,淡如薄霜的嘴唇。只有在擦拭手中神剑的时候,那墨香凛冽的浓深瞳海里才会微微渗出零星暖意。 那是四御中勾陈上宫天皇阶下最杰出的剑神—— “……宗、政、清、绝!”她几乎是咬着牙根低声念出这个深深烙进她的灵魂中,却又被她死死封锁在心底的名字。 就连念出这四个字,都疼的像被剥撕了心肺,沥干了鲜血,她所有不愿正视不愿回想的苦痛都被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攫出来——鲜血淋漓。 作者有话要说:扶额= =如果我说我很萌宗政会不会被揍…… ☆、第 56 章 “果然是你……广舒……”青瓷般精致脆硬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唤的却是几千年落凡的神女之名。 洋葱因为这个名字而微怔,缓缓转身,红莲业火中她看到那个衣冠若雪的天神,如同在每一场缱绻而苦痛的梦里,如同在隔世如烟的昔年往事中。 那样磊落干净的天蚕道袍,袖如云烟,一尘不染,履若苍莲,绝世而立。墨黑的长发由天界白玉细细雕琢出的发冠一丝不苟地束起,光洁的额头可见他飞身成神时留下的劫度咒印,水蓝色的浅浅一痕,端庄高冷的仿佛周身都带着朔雪寒霜之息。 冷的就像他手里的剑。 剑神宗政清绝足尖虚凌于地面几寸,神火盘踞于其周围却不能近其身。 一时间有千万情绪涌上心口,洋葱喉咙干的发涩,涩的发苦。苦到心底,苦到舌根深处,竟然把所有能说的想说的话通通沤烂,宗政清绝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开口说出他们之间除了互道姓名外的第一句话。 最后洋葱几乎是隐忍着快要把她撕扯碎裂的强烈感情,嗓音沙哑的仿佛声带已被喉间酸涩腐蚀到千疮百孔。 她哑声说:“……为什么?” 为什么要纵下天火,毁人家邦,为什么要殃及无辜,摒弃天良。 她记得千年前她也问过他同样一个问题,她问他为什么要骈首就戮,屠灭杀伐,为什么——本该庇佑凡俗的天神却一次一次持着手中长剑,浴尽苍生碧血,挑起天下纷争。 那时候他只给了她四个字的回答,从此让她心如死灰,明白她和他从起点就已分道扬镳,从最初便不在一条道路上。 如今他给了与当初如出一辙的回答,他说:“父神所命。” 他的父神,勾陈上宫,主统——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