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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如此。”易洛迦淡淡道,“按林瑞哲爱惜下属的性子,他不可能丢下生病的战士不管,所以他很可能把染上春寒病的那些士兵,也一并带回了帝都。” 下面的人先是齐齐地僵凝,然后细碎的议论声开始滋生,顷刻间像病疫般疯狂地爆炸开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更多的是惊惶失措。 易洛迦站在高高的军令台上,等他们议论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来,示意他们安静。 等潮水般的骚动平息下来之后,金发的贵族冷冷吐出一句话:“今夜远征士兵在城北半月台设有接风筵席一场,待我王离开筵席后,你们率军包围整座半月台,放火烧烬所有大陆步兵!” 此言一出,有如钝斧砍下,硬生生劈断了所有人的声音,即使刀尖舔血,足踩万人尸骨的大将们也都一个一个愕然不语,都是又惊又愣地望着军令台上的那个男人。 “……总领大人……那可是四十万人的性命……” 易洛迦没有说话,嘴角绷得紧紧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 “我王会怪罪下来的……” 下面战友的劝谏刮疼了易洛迦的耳膜,他皱着眉头,苍白细长的手指轻轻搭上枯槁的军令台扶栏,半晌,他望向远方,轻声喃喃:“……我知道……” 顿了顿,他重新把目光投向下面的将士:“可是帝都有四百余万的居民,如果染上了春寒病,死的不是四十万,而是四百万,易北就完了!” “总领大人……” “你们以为我想这么做?”易洛迦说,“亲手杀了四十万同胞,你们以为我忍心?各位倒不妨说说,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可以甄别那些是染了病的,哪些是未染病的?” 下面的将士不说话了。 易洛迦用那双冰河般清冷的眸子望着下面的人群,过了很久,他深深吸了一口寒凉的夜风,合上了眸子:“……散了,都去准备罢,记着,务必守死关卡,一个后患不留。” 22 22、火焰 ... 纵然未得战果,易涛还是在半月台为远征归来的将士办了一场洗尘宴,虽然易涛并没有再怪罪的意思,但林瑞哲还是看出了他兴趣缺缺,心不在焉。 筵席进行到了一半,叶筠来找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易涛便说宫里有事,先离开了,临走前让各位将士畅饮,不必因为未攻取兰城而有所拘泥。 “胜败乃兵家常事,世间焉有不败之将。”易涛说着句话的时候微微笑着,眸里却冷淡如冰。 出了半月台,易涛蹙着眉问叶筠:“怎么了?什么话硬要出来说?” 叶筠也没什么好脾气,沉着张脸道:“我不知道,是易洛迦要找你。” “……教过你几遍了,不是我,是臣,不是你,是您。”易涛本来心里就不是很舒服,他本来和叶筠的关系不一般,平日里也不会太过介意,可是这一次就是莫名其妙地窝火。 叶筠不是什么聪明的臣子,从不懂得看君王的脸色,如果说一定要找出个敢拿白眼翻易涛的英雄,那估计把全易北掀个底朝天也只能找出两个人:一个是太子苏越,一个是执笔叶筠。 所以面对易涛的坏口气,叶筠竟然还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恶声恶气地说:“臣忙着修缮大陆历,根本没有功夫找您。易洛迦就在前面的老榕树下,您去找他罢,臣告退了。” 易涛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头晕目眩,他纵是一个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实在是搅扰不过叶筠,其实就凭着叶筠平日里的言行,给他随便安个罪名都能拖出去斩了,可每次看到那文人弱质却硬气的姿态,狠话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只得由着他去了。 易涛有时候会纳闷,自己怎么会和叶筠这样的货色扯上关系,脾气差,相貌也不出众,浑身是刺,一无是处,偏还要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一只被雨水浸得湿淋淋的流浪猫。 再狼狈不堪,也能用那双带着敌意和自尊的眸子,警觉地盯着每个试图接近它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易涛勉强给自己找了个答案:大概因为是平时看不到这家伙软弱的一面,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能折腾地那个人眼眶发红,揪紧褥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吧? 真是够丢人的了。堂堂王上竟然拿一个执笔大臣全无办法。 易涛有些愠怒,脚踩在青石板路上啪嗒啪嗒响,等他走到老榕树下的时候,他看到了易洛迦站在那里,正低头思忖着什么,金色的刘海垂落,遮住了半边面庞。 看到那一抹在夜色中依然柔亮的淡淡金色,易涛窝火的心稍稍有所平复,他轻吐了一口气,朝孑然一人的易洛迦走过去,站定。 “怎么了?急着找我出来?” 声音不知比之前对叶筠说话时和善几倍。 易洛迦抬起头来,在星辉之下看到易涛俊丽清朗的面容,弯腰就要行李,易涛止住他的动作,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必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孤王听着。” “……”易洛迦看了易涛一眼,然后道,“王上,恕臣自作主张,臣已经派第一骑兵军团包围了整座半月台,目下他们正静候于各自位置,只等臣上奏王上后,点灯下令。” 易涛长眉一拧,眼神有些幽暗:“你要做什么?” 易洛迦把之前在军令台与众将士说过的话又讲予易涛听了一遍,纵使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易洛迦,易涛的脸色还是越来越难看,等他说完“烧尽四十万大军”的时候,易涛蓦然瞪大眼睛,低喝道:“你在胡闹什么?” “……今日就算王上要降罪于臣,甚至是赐臣死罪,这也仍旧会是臣临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易洛迦的态度意外地强硬。 易涛怒道:“你将孤王置于何地?!” “王上,臣若不是为了易北,也不会走这遭万人唾骂的一步棋。”易洛迦冷冷道,“今日舍不得这四十万将士,明日损的就是四百万子民。今日不烧尽这半月岛,明日毁的就是整个易北帝国。孰轻孰重,王上想必心中有数。” “你……!”易涛被他噎得简直无话可说,缓了半天,才道,“易洛迦,你既然在他们进城的那一刻,就已经觉察到了情况不对,为何不直接来报,让孤王下令,将他们封驻于城门外,和百姓们隔开?!” “王上,您知道春寒病的可怕,如果把那四十万将士隔在城外,有病的和没病的朝夕相处,最终没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