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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在这世间,再不留一点痕迹。 他只看到了残留的花瓣。 眼神一变,猛然看向了那个大义凛然的和尚! 这厢,普救寺的花园中,崔莺莺与红娘烧完了香,便在园中的小亭子里坐着,开心地聊着些许女儿家的话。 “哎,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呆傻的人呢!”崔莺莺吃吃笑着,那绢扇轻轻摇动,试图扇去了闷湿的感觉。 “是呀,”红娘坐在她的身边,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得意洋洋:“若是一般人,被我这一吓,还不得跑了?他竟摇摇头,又自顾自地发呆去了!”原来,她是将昨夜之事告知崔莺莺,想来,也定是把那场景给夸大了些,好描绘出一个呆傻书生的形象,直把自己也逗乐了,发上的簪子轻轻摇动,一同开心呢。 可是,这个书生,却是体贴而温柔的呢,那一个灯笼,正静静在红娘的房中呆着。不声不响,一动不动,却如那书生一般,散发着墨的清香。 那一声红娘,是玉树也未曾有过的温柔。分明在那一刻,这名字竟听起来如此可人而美妙。 红娘又走了神,扇子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直到耳边传来崔莺莺的呼唤:“红娘,红娘!” “啊?”方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姐姐叫我?” “你呀,”崔莺莺嗔她:“我是在问,那书生姓甚?”真让她好奇,时间居然还有如此——好摆布的男人。 是呀,这样的男权世界,怎会有如此男人?于是,耳朵竖起,听着那一个答案。 “好像是姓张吧……没注意听。”模棱两可地回答,含含糊糊地,似乎不肯透露一般。想起他曾夸赞崔莺莺的美貌,便在心里不屑起来——也不过是个只知看人皮相的男人呀! 可到底是不屑,还是不悦?初尝人世间的种种,有些心情,也不是片刻便能明白的。 崔莺莺性子一起,便追问了起来:“长相如何?可是俊俏?”也是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主啊,既有了兴趣,便要一直追下去,任谁也拦不住。这样的性子,与红娘的任性,若是有朝一日拼起来,到底是谁赢谁输呢? 眼珠子一转,似在回想,心中却过了千思万绪。娇唇轻启,却是说道:“比不上玉树好看呢!”是呀,玉树变幻为人的模样多妖惑众生呀,狐狸才有的双眸,狭长的双目里,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狡黠的目光带着点点诱惑,总叫人挪不开眼去。 可是,那张君瑞,却是温柔的俊逸,好似春风,好似小溪,好似——好似那夜照亮了她的道路的红灯笼,让人舒服和温暖。 好不好要对崔莺莺说呢?这,还是算了吧,反正,也不过是呆傻书生,有何可说? 咦?又学会了隐瞒? 崔莺莺笑了起来,绢扇微微遮住了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的美目在闪烁着宝石一般的光彩,美丽,聪明,似要看穿对方一般。 “红娘,依我看呀,你是想念玉树了吧?”也好,妖与妖,才是合适的呢! “想他?谁要想他?整日里作弄我。”绢扇摇晃的速度加快了,柳眉蹙起,俏脸儿红润起来,却不知是急于反驳还是掩饰方才的心虚——心虚呀,那张君瑞也是生得好看的公子呢。 “哎,有个心上人不也挺好的么?”轻抚绢扇,崔莺莺又是一声叹息:“红娘,你还小,可不知这情字的滋味。” 你又知了?红娘移近崔莺莺:“姐姐可是在想那郑恒公子?”郑恒,正是崔莺莺的未来夫婿,只等着她和他结那百年之后,自己便是功德圆满了。 “想他作甚?”撇嘴,却又不肯再透露下去:“你太小了,便是说了你也不明白。”女儿家的矜持,也是保留秘密的手段,以显示自己的高人一等,可不是那口没遮拦的小孩儿。 不服,她才不小呢!都五百多岁了。红娘正想反驳,却不然想起了什么,哎呀一声道:“坏了坏了,玉树该是今日要出关了呢!他着我前去小溪旁等着,我给忘了!”若是玉树发现她不在,定要生气的,他一生气,就什么都不再应许她,也不再给她好玩的东西了。 崔莺莺扑哧一笑,耳垂上缀着的珠子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正是靥笑春桃:“那你便快些去吧!不过可得早些回来呀!”红娘确实娇憨可爱,若是看着她和玉树成就了姻缘,倒也是她的乐趣。 是呀,左右不过是两个妖,她又不是那轻易被玉树的皮相给迷了的俗世女子,便是顺顺手,给促成了,又非什么触犯了她利益的事情。这才是一个大家小姐该有的气度呢! 呵呵,却不知,气度这东西,只能用在于己无关的事情上罢了。 当李荣生带人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正凶狠地拿着一把削果子用的小刀,用他虚弱的身子拼命地往救命恩人妙觉身上袭去。那瞪大的双眼,咬牙切齿的样子,还有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骇人的力道,真让李荣生怀疑自己大白天见鬼了。 手忙脚乱,拉拉扯扯,他和李安生的母亲,两个健康之人尚止不住宝贝儿子的力道,吓得慌乱不已,口中疾呼下人。连着叫了好几声,方有人大着胆子前来,一看少爷的模样,胆小之人惊呼:“中邪了!” 像是为了应验这话一般,李荣生手下一抖,李安生的刀子已经招呼了去,妙觉只是冷眼看着,却是不闪不躲—— “哎呀!”有人惊叫起来,那刀子已经扎入了妙觉强壮的左手臂中,鲜血瞬间流了出来,将那黄色的僧衣染成了诡异的橘红色——不是鲜艳的橘子红,反倒类似于一种腐烂的色彩,可怖的,让人慌忙闭了眼不敢再去看。 李荣生大叫起来:“都他妈还愣着作甚?!赶紧把少爷拉开呀!”话未说完,又一个前冲,慌忙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给拉回来。那些个家丁也赶忙上前,众人一齐将凶神恶煞的少爷拉开,重新摁回了床上。 李安生却好似猛然放松了一般,再不挣扎,只是用恶毒而憎恨的眼神看着妙觉,这个侩子手,杀了他的爱人,杀了他今生的第一次爱情——其实,一个人的一生并不止一次爱情,之所以憎恨,不过是因为爱情正在绚烂之时,恩恩爱爱,戚戚我我,你侬我侬,容不得半点地打断。 若是情已逝,呢喃不再,她若离去,他也不过是惋惜可怜罢了。 “妙觉师傅,”李荣生上前愧疚道:“实在对不住呀,真不知我儿会如此的妖迷心窍,做出这等事情来。敝人这就去请大夫……”哎,这医药费真不知得出了多少方能让这和尚善罢甘休呀! “不必了!”妙觉却断然拒绝:“施主府上可有备些伤药?贫僧自行处理伤口即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啊?”李荣生没料到妙觉这般好打发,又恐他有变,忙拉过一名家丁:“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