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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车劳顿回萧府呢?来人,扶监军去清宜宫歇着。” 姜衡期,你是不知我多想同你永生不见么? “皇上,外臣无因留宿宫中,这怕是不合礼制……” 于是姜主皱了眉,道:“那李大人认为,如何才合得礼制呢?” 李春知呐住了,他突然想起了这年轻君王的手段。 “既然李大人无话说了,那其他大人还有什么意见么?”姜衡期环视一周,文岸似是要说什么,又突然想起前日自己二子惹下的祸端,姜衡期眼中清冷,文岸住了口。 萧轲眼前愈发模糊了,他知自己不能饮酒,却没想到自己醉得如此之快。意识…… “还不扶萧监军去清宜宫。”姜衡期升了音量,小黄门得了令,扶了萧轲前往清宜宫。 姜主会心一笑,言:“接风宴继续,今日朕与姜朝的勇士们,不醉不归!” 千人同喝(四声),继续推杯换盏,姜主回了主位,一杯杯酒滑入喉,他拂上胸口,感觉到了跳动。 萧轲头很疼,他不知道自己被人扶着走了多久,摸到软榻的一瞬,他想,无论是什么都无所谓,睡着了就好了。便拥着锦衾滚到里侧,失去了全部意识。 小黄门为萧轲掩好被子,在桌上放了醒酒汤便退下了。此夜无月,昏烛兀自摇着,博山炉氤氲出烟气,有安眠之效。 萧轲做了一个梦,平襄之后一直在梦的那个人再度出现,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轮廓。不过今日有些特别,以往会断住的梦境居然继续了下去。他在梦中终于做了此生从未敢做的事,那人回应了自己。想象中的温度覆在唇上,萧轲笑了,他其实真的很少笑的,很少真正地笑过。 那人顿了顿,继续覆上来。萧轲喃出:“阿越……” 突然的狠烈,萧轲灵台有了瞬间的清醒,勉强撑开眼皮。 姜衡期! 萧轲用力挣开,可以他的力气如何挣得开。姜衡期只手扣住萧轲双手手腕压于头顶,舌尖划过双唇,低眼注视着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吞之入腹的人。 “行之,已死之人居然还能得你如此挂念啊!”姜衡期邪笑着。 “皇上此言差矣,是轲挂念的人,全是死人罢了。”萧轲还击,用从未用过的语气说道,语中凄凉煞人。 “萧行之,这一年的军旅生活,让你连君臣之礼都忘了么?”姜衡期突然发狠,死死用力钳住了那极细的手腕,血脉不畅使得萧轲指尖发青,唇亦被咬青。 “君臣之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姜衡期你跟我说君臣之礼君臣之礼?” “君臣之礼就是你现在这般模样?臣有责为君王赴汤蹈火,却无责沦为君王的玩物!”萧轲笑得放肆,这二十年来未曾有过的放肆。 “姜衡期,你莫要拿君臣压我,你当我,还怕死么?” 姜衡期亦笑了,一如既往的张狂。“行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趣多了。” 姜衡期用剩下的那只手抬起了萧轲的头,逼他同自己对视,虽说他本就对自己怒目了。 “行之,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美么?我从未奢望过你会给我回应,可笑的是我的狂喜,被你的一声‘阿越’,毁得一丝不剩!” 至最后,是吼出的。姜衡期不知自己该作何表情,回书的那个“签”字,写下的时候自己是颤抖的,之后直到今日在宴上见了他,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下。 萧轲离了姜都多久,自己就担心了多久,这一年以来的寝食难安,换来的却是那声寒彻肺腑的——阿越! 姜衡期感觉自己已经疯掉了,他挑开萧轲的衣襟,从颈向下啮咬,一句句地问:“他有没有碰过你这里?有没有碰过这里?有没有?到底有没有!” 萧轲心中一片荒凉,他此时才如此恨自己这个孱弱的身子,姜衡期自幼习武,论气力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敌不过的。于是萧轲阖眼,认命一般颤着声说:“没有,他……没有,还请皇上放过微臣。” 姜衡期的疯狂得到了宣泄的出口,如今听了萧轲的话,他吻过最后一根肋骨,松了手。 “好,朕先放过你。” 姜衡期走了,也是,若是明日被人发现他在清宜宫,难保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萧轲理好中衣,又觉得这初秋的天实在是冷,拥多少被子都无济于事。昏烛摇着,烛泪滴滴落下。清宜宫内有人呓语,声声的“阿越”,萧轲仿佛真的得了力量。 第2章 歌回 姜衡期没有继续发疯让萧轲着实松了一口气,第二日清晨,一个碧衣小宫女端来吃食。姜衡期料理好自己后看了一眼桌上的虞山翠,哂笑。 我早就不喜虞山翠了啊,你是有多沉迷那样令人发笑的时日。 未同姜衡期作别,亦未进晨食,萧轲理好衣衫就出了皇宫。 碧衣宫女复命之时瑟缩得可怕,在看到君王的一瞬即跪倒在地,抖着声音说:“皇……皇上,萧公子未进食便……便离宫了。” 果然如此呢。明袍的君主捏着描青瓷杯,杯底堕着的叶片曳动着,一圈圈涟漪泛开,君王的手上暴起青筋。 还是未压制得住,姜衡期脱手甩出,瓷质的杯皿极脆,触地即碎。声响惊了那小宫女,小丫头一下下地磕着头,低声喊着饶命。姜衡期听着心烦,喝着滚喝走了她。宫女便一边说着“谢皇上开恩”一边颤颤巍巍地退出了房门。 姜衡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着颞颥。桌案上的宣纸被风卷起,滴滴浓墨,书的全是“行之”二字。 萧轲出了宫门,门外不出所料的叩着安伯。安伯小心地扶着萧轲上轿,轿内摆放着暖炉。虽是初秋,但安伯知道三少爷的身体,如今是半丝凉气也受不得了。 马车缓慢地行在路上,安伯驾着马,问询车内。 “三少爷,您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萧轲抱着手炉,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对于安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他开口:“月丞言,不过一年光景了。” 马车摇晃了一下,安伯恍然拉紧缰绳,泪忽然扑簌簌的下了。 “三少爷……” “安伯你不必如此的,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如今能撑到夷然撤兵,接下来的时日已然是偷来的了。”萧轲知道安伯是疼自己的,萧府的老管家一向慈爱,萧家的孩子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然萧劲战死,萧放被斩首,那个独独剩下来的自己,也是要病死的。 世事何时有常过? 待回到萧府已是一个时辰后了,安伯怕颠簸了萧轲,行得很慢。匾额上的萧府二字金光熠熠,仍是先皇手题。 推开门,未想并无自己想象中的破败。萧轲眉头微蹙,看着忙进忙出的下人们。 安伯开口道:“是皇上前些日子遣来的,老奴本说不必,皇上差人言三少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