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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出来,恐怕是有什么事,还是和自己有关的事。 明安公主闻言便露出一个极为纠结的表情,不情愿的开口道:“文郁要你娶妻。” 萧轲一时哭笑不得,他实在猜不透这位郁皇后用意何在。翻开姜素带来的画像,放在首位的赫然是那享誉姜都的大家闺秀、文家待嫁女儿中的佼佼者——文晴娈。 合上画像,萧轲看着局促不安的姜素道:“阿素,这妻,若是不娶待如何?” 姜素盯着他,这回答意料之中,然而她听着那位一直儒雅俊良的,她从小喜欢到大的行之哥哥动着唇。 他说:“阿素,萧哥哥不过一载的寿数了,如何能耽误人家姑娘的一辈子呢?” 姜素愣住了,她只是见她的行之哥哥较往日更为消瘦,想着回宫之后定要差人多送些补品过来,却没想到他竟,病得这般重。 他说:“阿素,你一定要好好的,倘若这世上还有什么放不下,萧哥哥最担心的就是你,在我离去之后会承受不住。” 我如何承受得住?那样漂亮的一个人,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死在病痛之中? “皇兄……知道么?”姜素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可怕。 “不知。”萧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眼底的情绪看不明晰。“他好好做他的皇帝便是了,不必知道这些小事。” 姜素激动得起身:“我现在就去找月神医,他一定有办法的。”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有办法,只要行之哥哥可以多活一刻…… “好了阿素,”萧轲拉住姜素的手,道:“月丞已经尽力了,说萧哥哥还有一年可活的就是月丞,如此,你该信了吧。” 姜素一下子跌坐在四方椅上,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的行之哥哥,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行之哥哥……”姜素泣不成声。 萧轲环住了那个落泪的女孩子,那个敢哭敢笑,会为了他同自己的父皇当庭对峙,为了自己对当朝圣上破口大骂的女孩子。 萧轲忽的想起了曾经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不足六岁的女娃娃。 “轲哥哥,阿素长大了轲哥哥娶阿素作新娘子好不好?” “轲哥哥,阿素是公主,阿素会保护轲哥哥的。” 然后是十五岁的姜素。 “姜衡期,我看不起你!萧家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如今……连为萧放哥哥平冤的勇气都没有!” 往事为什么总要这样纠缠人呢? “好了阿素,萧哥哥不会娶妻的。”萧轲抚着姜素的头,像从前做过许多次的那样。而姜素,终于平复了下来。 “行之哥哥,你娶阿素吧,求求你娶阿素好不好?”姜素摇着萧轲的肩,但看着对方眼中愈来愈深的无可奈何,还是慢慢的松了手。 姜素哂笑,“是啊,我怎么忘了呢?行之哥哥不喜欢阿素的,行之哥哥宁愿要一个妓子,都不愿意要阿素的。” 萧轲无言以对。 那个妓子是歌回,当年为了绝了姜素的心思,他求了歌回作了一场戏。妆成楼的头牌姑娘,演技自是一顶一的好。 萧轲本不愿说这般无力,这般自私且伤人的话的。“阿素,虽说不同姓,但你永远是我妹妹,永远是那个央着我陪她放纸鸢的阿素。” 姜素走了,带着那些画像,带着残破不堪的心思。她记着萧轲对她说的话,每字每句都记着。 “不要告诉你皇兄……” 明安公主自萧府回来后大病了一场,足病了半月。萧轲得知后按捺住了进宫的心思,但咳了许多血后仍是不舒服。 听说姜主在明安公主病后去了碧锦宫,留了半日。那半日无人知这兄妹二人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姜主自碧锦宫出来后神思恍惚,好似去了一半的气力。 安伯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三少爷愈发清瘦,更是心如刀绞。他只每日吩咐厨房多做些少爷爱吃的,多炖些补品。但安伯也知道,一心向死之人,无可救。 秋季,本就是一派万物凋零的凄败之象。冷清寂寥,偶起的朔风卷着落叶,那些枯黄着留恋着的,敌不过。 心老了比人老去更为可怕,安伯知道,若是能透过身躯看到灵魂的话,他的三少爷,定是形同枯槁。 萧家现在是萧轲一人做主,萧轲便将手下的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安伯。这般烦扰老人家萧轲心中是愧疚的,但自己的身子不顶用也是不争的事实。 萧轲会想,树倒猢狲散也是好的。自己一向不善尔虞我诈,不善处理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如今自战场归来,一些个观望的世家登门拜访也被自己推脱身子不好未加招待。如此清净,甚好甚好。 抚上院落的梧桐,萧轲低咳两声,低头看着绢帕上的血出了神。 萧轲吃吃的笑,都是自找的啊!假如有下辈子,可不要投生这样一个不堪的身子里了。 萧家家祖行伍出身,由默默无闻的小兵一路征战提至将军。随始皇征战南北,定下姜朝万丈河山。自此,萧家武将的身份落定,每有子弟,定要扔到那营中历练三年,品行、眼界都是在那粗野中成的。萧家只相信血能洗出坚韧,这样想来,萧轲也是在军中生活过的。 萧轲想起自己还是五六岁的时候,父亲看不惯自己自出生以来的羸弱,趁着母亲省亲不在家,捞起自己就扔到了姜都北侧驻守的军营中。 那是萧轲第一次出远门,萧府以外的景致看着新奇,只不过不消半日就□□练磨得丝毫不剩。 每日早起,操练半个时辰再用早饭,用过饭后接着操练,直到天黑。用过晚饭后有没有余兴节目另说。萧轲拿不起武器,就随着他们练拳法步法。在那里,他看到了面对青菜粳米的狼吞虎咽,听到了发布施令后响彻天地的“杀”。 五六岁的小儿身子本就未长开,也是喜睡的时候。不过两日,萧轲就撑不住了。军中多是粗人,哪里懂得照料孩子,所以直到一日萧轲晕倒在校场上许久不见苏醒,众人才慌了手脚。 “这是萧将军家的孩子啊,要是在我们军中真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会不会被萧将军打死?”一名副将将萧轲抱回营帐,愁眉苦脸。 众人突然脊背生凉,忽的想起来萧将军操练起来那个不要命的劲,和那双把亲兵士当作北桓夷然人的眼。 于是萧轲就被送回去了,虽说每日习武的量并不多,但他自小被母亲当心肝一样护着,哪里吃的过这种苦。 萧将军看着病了数日的小儿,又偷偷瞄了一眼一旁不愿跟自己多说一句话的将军夫人,挠挠头说:“那就让三儿从文吧,我们萧家从未出过文臣,说不准轲儿就是未来的状元呢。” 将军夫人依旧不想跟他说话,瞥了眼傻笑的萧将军,继续喂萧轲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