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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守卫自己安全的小兵士在一旁看着。小卒名叫刘四儿,人很机灵,武艺尚可。说是家里穷碰到朝廷征兵就报了名,将那些个银子留家里就跟着队伍走了。这么些年,也没回过家。大字儿不识几个的刘四儿对萧轲案上的四宝好奇得很,萧轲见状招呼他过来,在纸上方方正正地写了“刘四”二字。 “监军您说这是小的的名字?哎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名字写在这纸上呢!好看,真好看! ”刘四儿没读过书,但对那些个能舞文弄墨的人是打心眼里的佩服,现时看着熟宣上自己的名字,那些个勾勾画画的自己虽然看不懂,却是欢喜得很。 看着刘四儿捧着纸看得仔细,萧轲也笑了,一扫昨日同木越相见的种种。萧轲不想仔细想以后同木越待如何,二人身份摆在那里,如何摆弄都是对立的双方。但既是二哥的旧识,萧轲在心中度了会儿,那就只败不杀好了。留一位天赋甚高的将军在敌人手里很是冒险,不过若是能俘过来,跟夷然主换换条件什么的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是非来。 打定主意后萧轲整个人都清明了起来,木越不能杀,掳亦不好掳,一切尽人力而后循天命便好。 刘四儿不知萧轲心中的打量,只是听令护着萧轲安危罢了。一开始他对这病怏怏的萧三公子确实是不看好,不过几日相处下来,自己是当真爱上这个活计了。 萧轲待人极好,平素也不像那些个公子哥一般对营中事物挑挑拣拣,有时候刘四儿都觉着萧轲同普通将士一般吃糠咽菜是委屈了他,然萧轲从不抱怨。 萧轲唯一麻烦刘四儿的就是他那些药了,刘四儿也不知萧轲到底生了什么病需要每天按时辰喝那些个汤汤水水的。黑乎乎的煎出一碗来,萧轲面不改色仰头便喝,刘四儿看着都觉着要从头发丝儿苦到脚趾头。 而萧三少爷早就习惯了这些,只是某一日看刘四儿面目狰狞,一派英勇之貌看着自己喝药的样子一阵错愕,然后解释道自己打小便如此,吃药总比身子出问题来得好。 刘四儿觉着心疼,虽说跟战场上的断胳膊断腿儿比起来,萧轲每日喝着这些叫不出名字的根茎叶熬出来的药汤要好得多,但纵是他出身乡野也晓得要是一直被病熬着,再好的人也得活生生给熬坏了。 刘四儿家隔壁原是个秀才,那秀才娶了一位知书达理的小姐。小姐作何嫁到这穷乡僻壤里暂且不说,只道那秀才多年未有子嗣。 小姐吃了许多的方子仍是不顶用,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某日刘四儿出门,见她倚在门旁,仍是那般温婉的模样却从骨子里透出一派戚戚。 刘四儿现看着萧轲,不知为何想起那隔壁的秀才妻子来。他记得当时总被那小姐嚼在嘴里的一句话。 纵使湖光山色,我自黯然蹉跎。 文人的情怀他不懂,但字句中的苍凉他是知道的。冬日雪紧,刘四儿能做的也不过是将营帐内的炉火勾得更旺些罢了。 …… 萧轲只当木越那日来劝自己未果后这夜探敌营的勾当便该止了,却未曾想他木越当这姜营如自家后院般想来就来。 自己的营帐较他人不同,萧轲虽说不想在营中秀他名门的派头倒也挡不住身子对冬风的敏感。故而晚饭毕掀开厚厚的帘子,再看到半卧在自己榻上的木将军时,萧轲第一个反应不是自己走错了营帐,而是要不要劝木越就按这般来,将他姜营中的大将全都杀个干净之后班师回夷然。 木越好像是等了他许久的样子,见萧轲入帐打了个哈欠,端坐了起来。 萧轲叹了一口气将帐帘放下,打发身后刘四儿道:“你去看着我那药,熬好了就给我端过来罢。” 刘四儿脑中没那么多想法,只道是萧公子遣自己去,那便去了。 萧轲身边除了刘四儿再无他人,但萧三公子还是做了一个他这辈子少有的鬼鬼祟祟看了看帐子周围。确定因自己的身子及浅眠,席坤下的令确实有效后,萧轲顶着一头的怒气,实在不知该如何同这个夷然大将开场。 于是萧轲说了句:“吃了没?” 木越在心中道了数遍“这是姜营”后还是没忍住,笑声从齿边溢出,连着他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古语有云“恼羞成怒”,萧三公子实是未想到这般话能从自己口中说出,对象还是敌军大将。 萧轲不做声了,打是如何都打不过的,因着萧放那一层缘故自己也不会现在唤人来抓刺客,讲道理?自也是没什么好讲的。于是便静默在那里落座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等着木越自己说出此来的缘由。 木越很识趣的打破了这沉静,起身坐到萧轲对面道:“萧小三儿你果真是萧家的人啊,不舞刀弄枪的也将我夷然军灭了八百呢!” 木越说的是今日上午双方的交战,萧轲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设计设到战马头上确实赢得不光彩。不过夷然兵确实血性,见战马有异当下下马,且对这些伴着自己许久的伙伴丝毫不手软。萧轲本来的打算是不费一兵一卒,在那天然成的壕谷内,凭着那些疯了的战马先乱了夷然军的针脚,再随意弄个箭阵便了结了呢,最后还是折了一百将士,才将夷然这一队人马全歼。 木越此来,兴师问罪么? “那个称谓不是你叫得了的。”萧轲对那个称谓很敏感,想是萧放在他面前提过罢,不过这个称谓,随着萧放的故去,这世上便没人可以这般了。 木越见萧轲动怒了,便没有接着“萧小三儿”的叫。木越想起萧轲刚刚对那个小卒所说,又见萧轲确实是面唇发白,一态不久于人世的样子,便言道:“三少爷,您患的是什么病啊。” 萧轲不想理他,沉了音道:“与你无关。” 木越听言萧家三公子有宿疾,常年用药。这堂堂萧府都根治不了的宿疾,木越还真有点兴趣。而萧轲撑着这病怏怏的身子还要来这战场,果真是同萧放所言一样的倔强。 木越常年在战场上,为将,患了一种说一不二的病。虽说萧轲明显不想提起,揭人伤疤也确实不道德,不过…… 萧轲是娘胎里带的寒气,从落地开始便是这样羸弱的样子,从小喝药汤已是如便饭一般,要说是什么病倒真是不好说。 木越却趁着萧轲不备,一下子擒过其右腕来。萧轲不知这堂堂夷然大将竟也懂这岐黄之术,而这连月丞都只能压制的……让他木越探一探又如何? 萧轲一副放任的态度看着木越双指按在腕上,一开始还是轻松着,后来便锁了眉。 木越的医术是同夷然一位不见经传的神棍学的,当时年纪小,那老神棍磨叨着自己是他的关门弟子,以馒头为饵逼着自己习了许多。世人只知他木越武艺高超,却不想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