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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疼到人最柔软的地方去。文郁放下了绣,心中的不安愈发严重起来。 她感觉,萧轲就是这不安的源泉,她还是不想萧轲死的。这个少时名动姜都的才子曾打马经过她的少女时代,那时她还是闺中不思琴棋书画其外物的女子,幸生在丞相家中,得以识字阅书。 那还是一个得了一首好诗就会欢喜上一个下午的年代,她知道萧轲比萧轲知道她来要早上许久。后来见了姜衡期身边的状元郎。 她一眼就看中了萧三公子旁边那个看似不学无术的三皇子会是她未来的丈夫。 可能真的是月色太好了,连一向善权术的郁后都开始怀念了。 她恍惚间着了嫩黄的夏衫,还盘着少女的髻,在雕梁画栋的画舫上,弹了一首。 古琴的声音很悦耳,惹来了那个她欢喜到极致的人。她绯着面任同来的丫鬟介绍着自己,看着他的眼忽的一闪,她便觉着从晨昏到白昼,那些日子的苦练都值得了。 这样的夜其实睡到梦里的人才幸福。 文郁看着泛白了的天色,揉了揉眼。竟是一夜未眠呢。 杯盏中的茶早就凉了,文郁端起饮下,她没有退路的。 姜朝的皇后此时在想着,晴娈应该会喜欢萧轲的,但这个相识的契机,要怎样给才不显突兀呢? 第10章 无言 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又是落雪,素白素白的。从遥远的地方落下,目难及处的寒一点点铺开,就在眼前。 萧轲喜雪不喜寒。萧府有一处梅园,是萧老将军为讨夫人欢心设的。红梅白梅参差着,有了雪便分外好看。 萧轲着了狐裘,怀中抱了手炉在梅园赏雪。虽说昨日未睡好,不过今时倒未同之前一般嗜睡。雪这种东西,是要有了温暖才可赏上一赏的。 未去漠北之前,萧轲喜欢看落雪,身边要么是父母兄弟,有时也是姜衡期或其他相识的人。出征漠北时是秋日,月余就飘起了雪,天寒地冻的,萧轲才开始怨恨起这鹅白来。 要靠双倍的药才止得住的咳,是什么滋味却想不起来了。不止人会遗忘,身体也会的。 遗忘有时是不在意,有时是逃避。 还想着要和阿越,看一场雪的……萧轲攥紧了拳。雪融在面上,沾衣不湿。 阿越,阿越你为什么要这样? 世人都道萧轲鬼才,足不出帐便知了胜败,可谁知他在那场战中,其实是败的呢? 如果不是他,木越不会死。 如果他不是那样自作聪明,不是那样妄自揣度,木越也不会受万箭穿心。 自古成王败寇,人们总是习惯于为胜利者写传奇的诗,史实?呵! 那场战,甚至于连姜营内的兵士都一致极了的称耀自己神机。萧轲苦笑,堂堂夷然大将,纵横沙场数载,岂是那样好伏的? 身后传来足履踏雪的吱呀声,萧轲疑惑着回头,一树白梅下,少年带动着风走过来。他见了萧轲,敛息,下跪。 “刘四儿见过萧监军。” 萧轲记着刘四儿家不在姜都的,难道说是为了见自己特意而为么? 这个少年在军中照拂自己一载的时光,早有了情谊,故人相见,萧轲是欣喜的。 “刘四儿,地上凉得很,我早就说过了不需如此多礼,你怎么不记着呢?还有我早就不是监军了,唤我行之就好。” 虽说是责备的口气,却温和得同阳春的风。 安伯跟在刘四儿身后,解释道:“三少爷,他说是少爷您军中的故人,少爷有东西忘在他那里了,故特来归还。我见少爷不在房中,想定是来此看梅了,便擅自带他来了。” 有东西遗在他那里了么?萧轲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并没有托刘四儿保管过什么东西,一时费解。 安伯说完话便识趣地退下了,寂静的院中便只有落雪声和细弱的枝丫承不住雪重折断的声音。刘四儿还在地上跪着,不肯起。 真是倔强啊。萧轲唇角微微翘起,无奈地走上前,将那个少年扶了起来。 刘四儿膝上还有雪,却不拂落,萧轲隐隐觉着这个少年好像是在惩罚自己一般,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呢? 萧轲:“不是说我有东西忘在你那里了么?是什么?有什么话咱们去……” 萧轲的话霎时顿住了,因为刘四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一封封口处烫金的如意纹熟悉得好像是自己印上去一般的信! 萧轲的声音在颤抖,他问:“你……你怎么会……会有这个?” 那是木越写给他的信,萧轲绝对不会认错。可是这种信,本来应该全部化为灰烬的,这世上不会再有这样熟悉的纹路了的,怎么会…… 萧轲瞠目,他想着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封信,自己未看过。 很多之前不解的事情一刹那呼之欲出,萧轲看着刘四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萧轲说过很喜欢黄昏时的遗忧谷,遗忧谷地处平襄,是姜夷交战时几乎不会波及到的一处。谷中深处可见一线天,萧轲偶然在那里看过月,淡淡的华光从极细的缝隙中透出来,很是漂亮。 木越便是就埋骨于此。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偶尔喜欢去那里,被木越知道了便更加偶尔地去同自己“巧遇”,因此才会被夷然营中的眼线得知。 席坤在遗忧谷设伏,此事自己知道,萧轲只是没想到木越真的会在那天前去。遗忧谷的地形使然,一旦设了伏,绝无生还。 萧轲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夜,木越未带任何亲兵,萧轲知道他是来寻自己的。 可是自己没有去,明明知道木越去遗忧谷要比自己来得更为频繁,明明知道若是遭了埋伏那个人就必死无疑。只是在心中侥幸着为了和他“偶遇”自己已经有了每月初六和二十二前去的习惯,木越既然已经摸透便不会在其他时间去那里。 萧轲是在整个姜营一片欢呼中推脱身体不适回帐,偷偷溜到遗忧谷的。是时也是很好的月色,眼睛在黑暗中久了,自然能看清东西,更不必说那晚的月色那样好。 于是萧轲看见了,一地的箭矢从疏到密,最为集中的那处,一无头尸首横陈,是自己熟悉的骨骼。 数不清的箭插在他身上,血色已经发黑,暗暗的润了一方土地,萧轲一下子模糊了视线。 在萧轲看到那样多的箭矢时腿就已经软了,认清尸首时,十丈远处,他跌倒在地,再没了一丝气力。 萧轲是爬过去的,腿软得不像话,于是只好靠手靠臂。绕过纵横交错的羽箭,滚过粒粒沙尘,愈前进,愈疼。 萧轲慢慢将木越身上的箭一支支拔出,泪如泉涌。他不敢抱他,他怕沾到他的血,他还要回姜营,他还是姜的监军。 最终离去时,萧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