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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从中迸出,把温度带向四肢百骸。绯红着的,不必剖开就一目了然。 萧轲犹豫着。 子成是姜衡期的表字,知晓的人本就少,他即位后更是无人敢如此称谓。姜衡期不用朕,甚至不用我,却用了子成来自称。 那……行之喜欢子成么? 子成是喜欢行之的,毋庸置疑。行之……也是不讨厌子成的。 那萧轲呢?萧轲怎么办? 静默了片刻,萧轲语调空灵,言:“子成,行之不知。” 姜衡期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现今听到这个答复,竟然有些欢喜。 “无碍,”姜衡期轻轻揽住萧轲,“子成喜欢行之就好了。” 萧轲在那一瞬间,虽然听姜衡期诉过许多次衷情,却从未像这个瞬间这样,这样的想靠近,想…… 萧轲凑近,他本就坐在姜衡期身边,因了眼疾,一直是姜衡期为他布菜。现又被他揽着……萧轲缓缓伸出手去,在空中却寻不到落点。姜衡期便提住了萧轲的手腕,引向自己。 萧轲的双手托住了姜衡期的头,在面颊两侧。然后他一点点靠近,先是慢慢的,又突然像得了气力一样将姜衡期拉过,吻了上去。 姜衡期在那个时刻脑中一片空白,全身所有的触感都集中在与萧轲相贴的那寸。人言软玉温香,萧轲却是凉凉的,像是红梅枝头的薄雪。 姜衡期突然推开了萧轲,萧轲本就是一时意起,被推开后整个人都是呆呆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在萧轲看不到的世界,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国君像是偷得糖果的稚子一样欢喜着。他用手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姜衡期怕他一出声,就是抑制不住的哭腔。 泪簌簌地。 萧轲想着自己怕是吓到姜衡期了,整理好衣襟便言:“子成,对饮可好?” 姜衡期低低地“嗯”了一声,萧轲心中忐忑着,并未听出什么。 萧轲拿过温好的酒,手在桌边逡巡了一下,摸到了姜衡期的杯子。酒液从细颈的瓷瓶中流出,萧轲估量着大致是满酌了,便递了过去,又想着为自己倒酒。 姜衡期止住了他,平复好了的君主温言着:“行之,你身子不好,以茶相代便好。” 萧轲没有推辞,任由姜衡期拿过了自己的杯子。姜衡期为他倒茶的声音泠泠入耳,空生得一派现世安稳。 举杯。 应是有祝词的,姜衡期以为萧轲会回忆些什么来表述,而从萧轲口中说出的,却是令他哭笑不得。 萧轲言:“国泰民安。” 两只杯子距离很近,萧轲不过些许的向前,便听到了清脆的声响。随后,一饮而尽。 姜衡期看着萧轲,萧轲喝得略急,唇角溢出些茶水来,嘴唇浸润得微微发亮,在烛光下好看得紧。 “国泰民安。”姜衡期微笑。 温热的酒入喉,仿佛连那祝词都变得同饮一杯酒般轻易。 姜衡期没料到这酒的后劲大得惊人,三杯两盏而已,神识便已不清了。昏睡过去的前一瞬,他想着,行之真美,这样美好的人被自己喜欢着,若是能同样的喜欢自己,那便再好不过了? 一梦酣然…… 确认姜衡期是真的失去了意识后,萧轲恍惚了半晌。姜衡期伏在桌上,萧轲摸索到了他的发,想来是凌乱着散落着的。 指尖的触感很留恋,是的,还是留恋的啊。 萧轲笑出了声,却也是低低的。笑着笑着,萧轲本来以为自己会落泪,还特地在眼下仔细拂过。 没有。 他几乎忘了,自己早就没有可以哭的能力了。 终归清冷。 冬深了,今日是腊月二十。年关年关,终究还是过不去的。屋外尚有积雪,人道瑞雪兆丰年,今冬落了许多场的雪,可惜落在他萧轲眼里的,不过两场。 锦瑟成,最后的最后,果然还是要仰仗。 在医庐中清洗银针的月丞突然失了神,不留意间,银针入了指腹,细长的指上滚出了血珠。 月丞随手拿过绢帕拭去,他从医多年,几乎未被银针刺破过,就算曾经做学徒的时候也是的。月丞为人谨慎,如今,他盯着隐隐渗出血丝的指,竟生出一分韶华已逝的凄凉。 明明是正好的年华。 月丞得神医一名极早也极久,利弊相当。他这辈子的年少轻狂,因了神医一名,来得张扬且跋扈。 提手将银针一根根收好,月丞神思恍惚。 如今虚虚长了年岁,医术与人,都沉稳了许多。月丞苦叹一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萧轲。 感谢那个当年晏晏着来到自己面前,眉宇飞扬地问自己——“月神医,敢不敢赌?同我一起。” 月丞回想着那个时候萧轲的样子,却发现自己早就记不清了。唯一还有着印象的,大抵就是那人的声音了吧。 很清晰很清晰的。 “这是锦瑟,想必月神医早就有所耳闻了吧?” “锦瑟传言无可解,月神医想不想尝试一下,以自己的医术,可否解了这奇毒?” 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的呢?月丞好好地想了一下。 有震惊,这毒别说中的人少,就连见过锦瑟的人都没有几个。还有怀疑,锦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传言中的毒,萧轲这样随便的说自己手里的就是锦瑟,是个熟悉的人,都难免生疑。 更多的,也是月丞不愿意承认的,是惊喜和些许的痴狂。 传闻中的毒啊,当世无人可解的毒,对他这样一个喜极研究药石的人来讲,较千亩良田,万两黄金都来得诱惑。 可月丞也不能因为这个便去害人,但就算没有身中此毒的人,拿来好好分辨一下,也是好过他每日读那些孤本的医书的。 “毒之所以为毒,自然是要下在人身上的。你这样就算把其中的药材及用量都了如指掌了又如何?没有病人,何来医者?” 那你要如何呢?总不能外面庙里寻个乞儿哄骗他吃下吧?医者父母心,月丞虽然对锦瑟神驰,也没办法这样去草菅人命。 然后,萧轲就给了他答案。 他在月丞面前,面不改色地将锦瑟喝下。 “这样,你便能知道,锦瑟它,究竟霸道在何处了。” 你疯了…… “不,我没疯,萧某只是,想同月神医一起赌上一把而已。只不过是赌注下得有些大了,还有若是赌输了便要搭上一条命而已。” 你要赌什么? “这我便不能告与月神医了,也许用得上,也许用不上。” 你怎么确定我乐意陪你赌。 “你不愿?” 没,没有…… “那就好了,来见你,本身,也是一场赌。” 萧三公子是这样好赌的一个人么? “不是啊,不过赌徒二字,不是那种没了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