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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身,宋功勤只觉虎口一振,再难用力,他的佩剑竟被击飞出去。 一直旁观的楚风雅纵身跃起,立即接住了宋功勤飞起的长剑,见宋功勤退至一边,默默走过去把剑递给他。 老者这时望向楚风雅,突如其来问道:“小娃娃,刚才我使的招数,你记住多少?” 原本昨日老者便说让他们来学能对抗柯策的功夫,这一忽然的试探倒也不算过分。宋功勤之前见老者出招慢,便已猜到几分,他料想楚风雅定是早有准备。 不出他所料,面对这一问题,楚风雅毫不迟疑地立即答道:“你使了多少,我记了多少。” 楚风雅虽不是谦卑多礼之人,在宋功勤面前更没大没小,但实际他甚守礼仪,对长者始终都会使用敬语,此刻出口便是一个“你”字,又答得狂妄,想必是被老者那句“小娃娃”惹得不满。宋功勤自认为为人之道尊敬长者甚是重要,不应过于计较,可偏偏觉得楚风雅性子可爱,并不希望他改正。 宋功勤想着自己如飞柳乱絮的心事,另一边老者微微讶异地挑了下眉,他怀疑打量了楚风雅一眼,随即道:“那你便把记下的那些招式朝我使出来。” 楚风雅摇头拒绝道,“我年纪轻,武艺低,贸贸然同前辈动手,岂不是害前辈落得个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恶名?”这一回他语气倒是谦逊许多,可话语明哂暗讽的,着实不好听。 宋功勤不至于认为一位武林前辈会因被晚辈讥讽几句便出手教训,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护到楚风雅身前,诚心向老者道歉道:“前辈勿怪,风雅他性子直率,并非有意得罪。” 老者未在意宋功勤的缓颊,他先是诧异疑惑地上下打量楚风雅,接着不知想通甚么,忽而畅快笑起来,望向楚风雅的眼神反倒比先前要亲近一些。“你这小娃娃,我不过打飞那小子的剑,你倒记恨上我了?” 楚风雅依旧冷着脸,道:“江湖中人,武器便是生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前辈出手是不是太霸道?” 老者转头看了眼因这意外对白而呆呆发愣的宋功勤,不以为意地对楚风雅轻笑道:“我看这小子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你这是白白心疼了。” 宋功勤终于回过神。他的确不甚在意自己的剑被打飞,因而之前完全未想见楚风雅在意的是此事,此刻被老者说破,心中一瞬间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感动的原因自不用说,好笑是因为他想楚风雅果然听多了故事,太将佩剑当回事,心疼则是为了楚风雅因自己的事难过,自己却连知都不知晓。虽则被击飞长剑在宋功勤看来事小,楚风雅的反应却令他心潮澎湃,情难自已。始终对楚风雅发乎情止于礼的宋功勤这一刻甚至忘却身边还有旁人,情意涌动,他用力抓住楚风雅的手,低声说道:“我命那么好,遇见了你,怎么都不会舍得死。剑亡了,人也得活。” 少年初识情,看树叶俱是连理,看飞鸟俱是比翼。宋功勤无心说甜言蜜语,道出口的却是话纤意浓。 先前楚风雅确因觉得宋功勤受了折辱而自己心中委屈,这教他一时也顾不得其他,只忿忿想为宋功勤讨还公道,而此刻,先是自己的心思被老者揭穿,接着是宋功勤当着他人的面将他的手握在手心,以他傲气,自是又羞又恼,可眼见宋功勤如此真挚凝视自己,再听得动听但也真心的情话,自然甚么情绪都发作不出来,又不知道说甚么好,他低垂烧红了的脸,一时竟局促无措。 宋功勤知道楚风雅怕羞,也怕他尴尬,赶紧便掠过这一节,重新回到之前老者的指示。“风雅,你把你记得的招式,朝我使一遍罢?” 方才老者使用的武功皆是应对之招,基于宋功勤所出招式,若无宋功勤套招,此刻楚风雅施展起来便毫无意义,为此,宋功勤特地按顺序再来一遍“西风乱红剑”。果然,楚风雅精准无误重现出老者的所有掌法,起初有些生涩,很快便身随心动,掌随身至。宋功勤见楚风雅颇能一隅□□,也试着变了变招,只见楚风雅应对自如,颇有浑然天成的意味。 两人这一套对招结束,也不分开退下,只一同默契罢手,并肩而立。 一旁观战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不觉多瞧了楚风雅两眼,“小娃娃你真是悟性奇佳,”话未说完,又语带遗憾道,“可惜,可惜啊。” 原本听老者夸楚风雅,宋功勤很是高兴,但之后连续两句“可惜”,听得他心中一颤,赶紧追问:“前辈,可惜甚么?” 老者为宋功勤的反应微微讶异,他瞧了瞧楚风雅,反问宋功勤道:“你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吗?” 闻言宋功勤又惊又急,见老者不说清楚,转头担忧焦虑地问楚风雅:“风雅,你的身体怎么了?” 楚风雅还来不及说什么,老者率先摇头叹息道:“虽然脸色是假的,小子你明明是绛霄门人,居然看不出这小娃娃先天体弱?此外,不过是身体差了一些,你这焦切模样,也不怕人见了笑话。” 宋功勤不觉得自己表现过激,可来自前辈的嘲笑也不便反驳,唯有稍稍定神,缓声问道:“风雅只身体弱些,为何可惜?” 老者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是可惜你家小娃娃,我可惜我自己,收不到好徒弟。” 宋功勤心中一动,他见楚风雅昨日表现,料想对方必定颇为期待得遇奇缘,拜得名师,眼前这大好机会,错过实在可惜,本能张口想为对方争取,楚风雅似知道他要说甚么,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轻声对他说道,“前辈的确是可惜他自己收不到好徒弟。我不可惜。我拜得到好师父。”宋功勤听得哭笑不得。楚风雅骄傲得很,人家不稀罕他,他自然更不稀罕人家。这会儿即便宋功勤能让老者回心转意,怕是楚风雅也不愿拜师了。 之前已经被楚风雅耍了性子的老者自不会介意这一句小小赌气的话,不再多费口舌,他径直说回正题道:“既然小娃娃不愿和我动手,那小子,你来负责用这套掌法与我对招。” 宋功勤刚想说自己资质没那么高,怕一时没学会,老者已径直说下去,“我给你一天时间,依旧明日辰时,你们在此地等我。”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消失在远处。 楚风雅忍笑对宋功勤道:“我倒觉得你这位很有可能的前师叔祖听多了故事,觉得高人非得飞来飞去。他既不追人,又未被人追,这费力跑出去做甚?” 宋功勤不敢偷偷笑话前辈,赶紧咽下笑,正容道:“高人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楚风雅虽说着顽笑话,心中还是怀有敬意,此刻稍稍收敛笑容,说道:“他若真想对付柯策,何必假手我们?想来柯策是他弟子,他不忍出手,结果便辗转到我们这儿。” 先前两人并不确定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