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关系(上)

    

暧昧关系(上)



    奥利弗不耐烦地瞟了眼手表,忍不住对你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准确地说,他在对你本人,以及餐桌上算在他账单内的一盒玛德莲蛋糕、一碟浮岛、两块达克瓦兹蛋糕、三份舒芙蕾和五个布雷斯特泡芙翻白眼。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也不怕噎死。

    奥利弗不满地啧了声。天晓得这种不入流的甜品店怎么开得下去:华而不实的铁制靠椅完全针对女性顾客设计,丝毫没有考虑到为她们掏腰包的绅士的体验比如奥利弗这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此刻双脚不得不蜷缩在一小块地砖内。

    失去耐心的男人索性抬起一条腿,哐的一声沉沉砸在你的座椅上。那是一个尴尬的位置,你不得不分开并拢的双腿,纵容这只搭在腿间休憩的脚。奥利弗承认他有赌气的因素好吧,这个举动吸引了其他顾客嫌恶和警告的目光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反正他再也不会来这种空气里结满发腻糖霜的地方,既然没人认识他,又有什么好在乎丢脸的?

    考虑到几个小时前,奥利弗正在经历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相比之下这点小事几乎算不上什么。

    他就不应该踏入那间酒吧音乐太吵,闲人太多,酒难喝得令人发指。奥利弗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脑子抽风,难得的休息日不呆在家里听听摇滚,享受老电影,却非要跑来这种嘈杂的地方一个人喝闷酒。

    来找艳遇?不,不,绝不可能。任何一个聪明女人都不会选择向一个身着黑色便衣窝在角落沙发,眼神写满生人勿近的凶狠男人搭讪。鬼晓得他是不是来抓毒品贩子的便衣警察,顺便看看有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需要插手处理。

    前提是,你得是个聪明女人。

    可你既不会聪明地察言观色,也不是舞池里张扬性魅力的成熟女性。你只是个被朋友们怂恿的笨蛋,在不怀好意的起哄声中向角落里的男人提出邀请。

    邀请,你是这么理解的:你会像电视里心意相通的男女一样,大方地走过去开口邀请,然后你们情投意合,顺理成章在一个私密的地方度过愉快的夜晚。

    然而生活远比电视剧充满戏剧性毫无社交经验的你不可能凭想象做到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因此从奥利弗视角看到的是一个打扮成熟远超实际年龄的、明显受人指使的小个子女孩向他走来,举止忸怩口齿不清,被灌入高浓度酒精而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绯红,抱着他的手臂微微颤抖

    想不想有个愉快的夜晚,先生?

    你们闹得很不愉快。奥利弗无视你的挣扎和惊呼,虎口的蛮力扣住你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肯放开。男人在众目睽睽下把你扯出酒吧,甚至在保安上前时声称自己是警察语气之笃定自信,仿佛在伸张正义。

    奥利弗说什么也要把你带到警察局做笔录。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为什么胁迫你?他们让你做这种事多久了?你的实际年龄多大?父母都是谁?

    你几乎被硬生生拖了一路。眼看拐角就是最近的警察局,你才明白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似乎固执地认为你是被胁迫卖淫的未成年人。

    结局是你一屁股坐在车水马龙的路边哭了出来,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声泪俱下试图证明清白。奥利弗想查看你的驾照,但你拿不出来,因为你觉得学车开车本身就是一种折磨,索性懒得去考驾照这种东西。除此以外你手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难怪对方拒绝相信眼前过分稚嫩的脸已年满二十。你从包里一把一把掏出随身物品,也不管是什么就往奥利弗身上砸,沉甸甸的充电器重重摔在男人的腿骨。他活该,你心想。

    学生卡顺着散乱的物品掉在地上,你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个。奥利弗将信将疑地捡起,寥寥几行清晰可见你的出生年月,还有学号、学制、专业,个人信息一清二白,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合法的在校大学生。

    奥利弗握住手里的卡片,他沉默地捂住嘴,慢慢蹲了下来。他突然懊恼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几乎狼狈地坐在你的身旁。如果车来车往中有好闲的乘客愿意将目光投向窗外,会看到一对狼狈的男女横坐在车流之外的马路上,且旁边就是警察局,很难不用有色眼光揣测你们的关系。

    你们从夕阳余晖坐到明月升起,坐到几乎忘了自己为何而来。你的泪痕早已无迹可寻,只有手腕上的红痕作为男人粗暴行为的证明。奥利弗的头发几乎被揉成一团乱麻,你的物品也被捡起来,重新整理后小心地叠在对方腿上。

    奥利弗沉重地吐了一口气。

    对不起

    他站起来郑重地向你道歉,一股脑吐出先前酝酿整理好的小作文。言语之真切态度之诚恳,让你难以和那个扯着嗓门将你蛮横拉走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最初你感到胸腔燃着一团怒火。但看着桀骜的雄狮被内心的自责打击成一只乖乖的巨型落水犬,你居然开始考虑是否要原谅他。

    气氛在奥利弗询问你需要什么样的补偿时变得玩味。补偿,你听到这个词眼睛几乎立刻恢复了光彩,你伸手去牵对方的手以当初他对待你的方式,全部的力量集中于手腕使劲往前扯。奥利弗无奈地被你拉着往返程的路走,不知道你以遛狗的方式对待他是要将他带向何处。但他早就无所谓了,不是么?小姑娘年纪不大,手劲却不小,男人看了眼自己手上报复性的红痕,心想。

    奥利弗接过你递来的餐盘,几乎立刻嫌恶地推了回去。

    干什么?我不要你吃过的东西。

    我吃饱了,这么晚了你不饿吗?你的身体随着手中的甜点一齐向对方推去。帮我吃掉这个,奥利弗。

    他确实饿了。奥利弗不喜欢甜食,对甜点作晚餐的行为更是嗤之以鼻,但他今晚似乎没的选。男人只能在你恶作剧的俏皮目光下接过手中的责任,化为胃里的负担。

    叉子。奥利弗懒得和你多说一个字,他径直伸出手。

    递出前你含去叉子上残余的一抹糖霜,缓慢地舔了舔嘴角。

    我是让你给我一把新

    没有新叉子,奥利弗。你捧着脸,微笑着欣赏对方渐生怒意的复杂表情,一字一句念给他听。没有新叉子。

    真是自作孽啊,奥利弗,你要承担自己应负的责任。

    愤懑化为无奈的叹息,男人夺过叉子,一口一口塞下发腻的糕点。别噎着了,奥利弗,我不会和你抢。你缩在座位捂着嘴咯咯笑,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看到一个大男人被小姑娘欺负成这样。憋屈,一个词形容对方现在的表情,满满的憋屈写在奥利弗的脸上。虽然当事人可不这么认为,他现在只想吃了你,把你生吞活剥。奥利弗几乎咬碎嘴里的叉子,口腔蔓延着铁锈味。

    吃饱了吗?那就结账吧。做作,奥利弗心想。男人看着你故作姿态地接过服务生的账单,内心大骂你那双含笑的眼睛。他在你转交账单前把信用卡塞在表情微妙的服务生手上。他才不要看账单,这点钱他当然付得起了。他要看你,你是他的猎物,他才不是你的盘中餐,他有预感你今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你好事地念出了账单的数额。奥利弗内心诅咒这家甜品店早日倒闭。

    还好吧,奥利弗?这比房费贵不到哪里去。你整整齐齐地把手里的纸条叠成一个小角,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奥利弗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你。

    什么房费??

    31楼的房费呀。这里是30层,你进电梯的时候没有观察楼层指引吗?你努努嘴,把手里的纸扔到一边。

    不是,我是说对方觉得你可能听不懂人话,或者你是故意的,因为你完全回避了问题的核心。

    奥利弗,还记得我一开始找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他当然记得你想和他上床。

    奥利弗危险地眯起眼审视你,他试图从你的眼中看出什么微妙的变化,他的猎物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提起裙边站了起来,男人几乎以为你要起身离席。你却只是上身夸张地前倾到几乎露出半边胸脯,填满了对方的视线。奥利弗无法回避你,视线不知落在何处比较得体。

    你无辜极了,毕竟你只是想拉起座位接近他。你握住奥利弗的手缓缓放入领口,与乳房紧密相贴。

    别出声,奥利弗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的。你引导这只大手向下移动,衣料顺着动作被一点一点剥离,失去束缚的乳房轻轻跳动,只剩外侧收紧的裙料包裹着身体,胸脯因此不得不紧绷地向中心聚拢。

    奥利弗几乎要窒息了。你们虽然坐在角落,你又背对着大部分食客面向窗台。但他难以接受你一个小姑娘没有向他搭讪的胆量,却胆敢在公共场合暴露自己的身体。与此相比,你的长裙底下没有身着内衣的事实已无法让他更讶异了。

    更要命的是,你还握住他的手包裹丰满的乳肉。试一试,奥利弗,试一试而已,你蛊惑他感受乳头在手心摩擦的快感。

    男人的左手贴着你的皮肤,失控地不住颤抖,右手几乎要捏碎玻璃杯。他无法回答自己是否喜欢这样做,但他但他也无法停止自己的所作所为。毕竟奥利弗·弗莱蒙特是个罪人,一直都是。

    别那么紧张嘛,人家只是想和你睡一觉而已。你伸出手腕摊在男人面前,衣衫不整。想把我绑起来吗,警察先生?

    奥利弗不确定你是真心相信他那番警察的说辞,还是在揶揄他半真半假的谎言。又或者,你只是想来点情趣,挑逗他急不可耐地把你抱进房间。

    你被扔在柔软的床,脸埋在枕头也藏不住得逞的笑意。你听到身后铁扣碰撞的声音,下一秒你的手腕就和皮带缠在一起,牢牢系在床头。至少手法看上去挺专业,你期待地抚摸着皮革。

    奥利弗被饿了太久,你只有这个念头。他骑到你的身上,从背后贯穿你,不予猎物任何喘息的机会。你连撅起屁股讨好都做不到,任由齿痕咬痕留在每一寸肌肤。这种野蛮的性爱方式带来的除了一些难以去除的痕迹,还有腿间被粗鲁顶弄晕湿的大片床单。

    他想玩坏你,你心想。狩猎者可不会怜惜自己的猎物,只会把他们弄得更可口。一次发泄似的后入显然不够,奥利弗解开你手腕上的束缚,捞起怀里柔软的弱小身体。

    手被按在落地窗前的那一刻,你知道对方接下来想做什么。

    能站稳吗?

    奥利弗看着玻璃倒影中的你。不用你回答也能猜到,失去了他的身体作为支撑,你根本无法完成第二次性爱,比如乖乖抬起屁股踮着脚,嘶哑地求他填满自己。

    他恶意地松开手,原本被结实手臂环住的腰脱力地滑了下去。

    你咒骂他的名字,男人的笑声不怀好意。最后你搂着他的脖子,背靠冰凉的落地窗,在他的怀里到达了高潮。

    你红着眼睛跪坐在地,一副想要杀了这个罪人的表情。而奥利弗只是夸你可爱,夸你是个乖孩子。他揉揉你的头,让你张开嘴为他清理至少他的原话如此,如果忽略男人的阴茎强制塞入你的口中抽插并再次射在温热的口腔中作为事实。

    今晚终于吃饱了吗,小丫头?

    奥利弗时常被告诫不要在顺境时过于得意忘形。比如他此刻依旧昏睡不醒,以及早早醒来无事可做,只能趴在对方身边的你。不过你可没有闲着,你也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昨晚后半夜的体验令你感觉尚好哦,你当然没有生气。你享受粗暴的性爱,而奥利弗一系列恶劣床事都是你可接受范围内的愉悦调味品。你才不舍得这份欢愉终止于昨夜,你心想。于是你握住了奥利弗的阴茎本人倒是一副一睡不醒的样子,晨勃的阴茎却早早恢复了精神。

    男人这副颓废的样子令你不满。你还年轻,你是耕不坏的地,但年纪不小的奥利弗可别成为累死在自己身上的老牛。

    你才不行了,奥利弗依旧闭着眼,他不耐烦地反驳。要做就坐上来自己动,老子懒得伺候,他说。他只是感到心累,连续两周的体能训练加上昨晚的酒吧闹剧让他烦得不行,今天最多让你再爽一次就差不多得了,他下午还得回去报道。

    报道?你真是警察呀?你扶着完全性唤起的阴茎坐了下去,满足地叹了声。

    奥利弗不想,也不应该给你透露太多个人信息。他希望你不要抓着这个点深究,索性嗯了声作为回应。

    这么说昨天就是场误会,你觉得我疑似未成年就想把我抓起来?

    差不多。他只想闭目养神。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一个试图伸张正义的警察,把眼前的未成年小姑娘给操了?

    奥利弗沉重地呼气,依旧闭着眼。

    对,没错。现在请你把自己的屁股掰开,我要操你。

    奥利弗从正午刺眼的阳光中惊醒。该死,他睡过头了。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回基地报道前得赶紧退房。他揉了揉迷糊的脸,有些记不清今早发生了什么,也不确定那是模糊的记忆还是什么香艳的晨梦。路过纸篓时奥利弗不得不清点废弃安全套确认数量:昨晚操了你两次所以用了两个,他记得很清楚,最后一次射在了你的嘴里。还有一个应该就是今早用掉的。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好像在你坐在他脸上试图得到某种特殊服务的时候,他把你拽了下来,翻过身说我才不要惯着你之类的话。然后你便不说话了,从背后抱住他对着脖子又吸又咬,奥利弗警告你不要留下吻痕。他只听到黏糊糊的口水声,你一边亲他一边应许,算是难得听话一回。

    奥利弗对着镜子草草检查了一下,脖子还算干净,便匆匆转身出门。

    奥利弗以为他和你的孽缘本应到此为止。你会继续在学校完成学业,他会在彩虹小队度过一段有意义的时光。或许偶尔想起这个给他带来麻烦的小鬼,他不会恨得牙痒痒,说不定还有点怀念你的床技。

    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又一次向他提醒你的存在。

    准确地说,是更衣室大惊小怪的马吕斯向在场的男性干员,包括相识多年的老面孔,以及眼神惊诧的几个小新进,提示了你的存在。

    奥利弗,你的脖子后面有伤!

    除了少数一头雾水的年轻人,其他人都默契地转过身偷偷藏起笑意,把隔壁几个好奇探头的队友按了回去,勾肩搭背地离开更衣室。

    奥利弗对着镜子响亮地骂了句脏话。

    你确实听了他的话没有留下吻痕,却擅自换成了口红涂抹的两笔简易爱心。

    可以说是非常恶趣味。

    奥利弗骂骂咧咧地用手擦拭,大块皮肤染上了更多的色彩。他匆匆拉开行李,翻找纸巾的过程中发现一张显眼的字条,上面是你的电话号码和地址。

    奥利弗捏紧了字条,这事他和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