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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告别,而是跟了颜涵珍移步来了雨歇阁。 这地方的人,秋妃的情愫深入骨髓。 你听听,江洲雨水多,品茶的地方不叫雨歇轩、亭、榭什么的,叫阁。 与穹窿山的鹂音阁呼应。 小而精致,与江洲的女人一样。 唐念约也跟着来了。 起初也就颜涵珍理会她。 “唐教授,这次秋妃学术研讨会,我怎么没见你?” “哦,颜主任,我那天去迟了个把钟头,不好意思从前门进会议室,从后门进去,就坐在后排了。” “难怪。” “那今年你撰论文了没有?” “到是写了一篇,在电脑里,还没有整理出来。隔天,他们出集子前我再给他们不迟。”唐念约说。 “像教授这样治学严谨,一直关注家乡文化事业的人,并不多呀。”颜涵珍说道。 “这到是,这些年,秋妃学术研讨会也就是个空壳了,我看论文集一年不如一年的水平。当然,颜主任你身为文物管理委员会的主任,又是家学渊源,自然是胜人一筹的。” 颜涓若走在两位大妈的身旁,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认真的互捧。 旁边,红衣老妪速度慢了下来。 虽然同在一个景区,但300多亩地,甲地到乙地挺远的,80岁老妪的脚力自然与五六十岁妇人的脚力有级差。 这些零零落落的女人一团散沙似的。 颜涓若放慢了脚步,专门等着80老妪。 他这人心慈嘴毒,但对上了年纪的人还是比较宽容的。 老妪追了上来,歉意地笑笑。 “你没必要赶,反正是去喝茶。”颜涓若安慰道。 “也是啊,我追她们做什么?”老妪干脆站下来喘气,停歇了一会问:“你真的不认识我了?颜公子?” 眼前的樱花正盛开着,一片绯霞。 桃花也开了,东一株西一株,烂漫无羁,野性未减。 更有垂丝海棠,一粒粒小红果似的花蕾,实在是美的惊艳。 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停下来看春景。 颜涓若的脑子里却没有歇着:果然是熟人。这个老妪,我与她有过什么交结,真是莫名的迟疑。她,是谁呢,究竟是谁?好像很重要,又好像很陌生,是擦肩而过的交情,还是生死之交的旧盟? 不能怪,红衣老太在70岁时,还被医大作为专家返聘。近几年才完全退休在家。 十年前,她精力充沛,在一线上班,她所看过的病人不计其数,经她的手开刀的病人不计其数,但就那晚,轮到她门诊值班,上半夜,她接到了一个特殊病人。 这个小病人,是颜老省长再三关照的。 十年里,她的脑子里经常有这个小病人的影子,她也总是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 从前她是花白头,但年年她都精心染发,一头黑发直到完全退休。 退休后,她彻底告别染发,以纯天然一头雪白的头发示人。 样子变化太大了,见到她的人都惊讶地说。 但一头雪白的卷发,衬的她非常有气质。 熟悉她的人还知道,就在一年前,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儿子突然车祸,不治身亡。 谁都不知道她所受的打击有多大。 灭顶之灾啊。 她痛不欲生,曾经想过一死了之。 因此,她的头脑里保存的这个特殊小病人的影子一直挥之不去,他为什么也想一死了之,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那么他现在活得如何? 所以,她坐在一群年轻的女人中间,第一眼注意到了他,颜涓若。 她愣了好久,心脏止不住的狂跳了好久。 她静静地观察他。 他的眸子里有抹不去的颓废与沮丧,但他似乎自己并不知道。 颜涓若也注意到了这个老妪。 80岁的老妪,夹在一群中青年女人中间。 可是她知识分子的内在气质,加上一身红衣特别好看。 是的,她叫柳佩璜,在江洲,她的名字几乎家喻户晓。 她是著名的外科大夫,江洲市道德楷模。 从前的时候,她出身于一个小商人家庭。她的妈妈是商人爹爹的第三房姨太太。 这故事一说下去,又是很长很长。 在十几年前,颜涓若曾经割过腕。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颜涓若一直以为,他的姑姑颜涵珍也不会知道。 廖副市长那时候还在医大教书。 颜涓若出了这样的事,她六神无主,只能求助于老公爹,颜老省长。 柳佩璜与颜老省长是故交。 事情做得非常隐蔽。 但今天,颜涓若与柳佩璜坐在靠着的两个位置上吃饭。 人生何处不相逢。 后来,颜涓若认出了她。 两个人挤在几个女人中间,端着比巴掌小的茶盏,抿茶。 表面上是从容惬意的。 颜家公子的心情一下子像落到了深水井里,周身彻骨的寒冷。 柳佩璜却不慌不忙,不时地用一只手拽拽颜涓若的衣袖,说:“小颜,喝茶……” 颜涓若不是太想听柳医生的“小颜,喝茶……” 仿佛隔世。 仿佛是在听一个宿命的债主在催命一般,尽管柳医生是他的救命恩人。 颜涓若的心里起了浮云,不爽。 颜涵珍拿眼睛往这边看了好几次,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侄子的事,颜涵珍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因为此,颜涵珍在请还是不请柳医生来聚,有些纠结,可是,她们这一群时常团聚的人中,有一个小姐妹自作主张请柳医生来了。 来就来吧。 侄子如今事业成功,人也成熟了许多。 该面对的总该面对。 也许面对了更好,让知道隐情的人,看看今天的涓若是多么光鲜。 柳医生记得十年前,她值夜班,有一个少年脸色苍白,白色的衬衣上殷红一片。 柳佩璜做外科医生几十年,什么恐怖的吓人的场面没见过,但这个少年英俊无比的脸露出无所谓的表情,紧抿的嘴唇非常冷漠,柔软的黑发,他在大人的拥护下快步走向急诊室的样子,包括他眉头微皱的样子,苍白中泛灰的皮肤,她都记得,她的心深深地揪紧了。 这是一个想不开,冲动后割腕的少年。 一个做了糊涂事却不知道害怕的少年。 颜涓若的右手腕戴着一块美国产的手表,一直没有摘下来过。 表戴下藏着的伤疤长成什么样? 当年,柳医生给他做了无痕新技术处理,按照她的推断,他的手腕上应该是无痕的。 与此同时,颜涓若的头脑里灵光一闪,也记起了那个落雨的夜晚。 以及那晚的一切。 如果说刚才还有点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