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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终于落下帷幕,签下契约,再把那些地契执业证书什么的拿到工商局去公证,这事就成了。 这时,林二夫人满面春风地站出来,说是宴席准备好了,请各位族老入宴。 林葳蕤站起身道:“不巧了,不知道二叔有设宴,小侄在东院也设了饭席。” “正好,早就听林四说你有一手得祖父真传的好手艺,三叔我今日有这个口福了!” 最后,十几个人中,只有林三表祖叔和林四爷同林葳蕤赴宴,其他人都去了林老二。不管林四爷和林三表祖叔如何襄助,当下众人都是知道这林家老二,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和家产大头的,众人这般选择也是人之常情。 林二爷今日的打算实现了绝大半,这会也从痛失姜庄大块地产中恢复过来,十分好说话地让三人走了。 “四叔和表祖叔先入座,小侄去厨房看看。” 瞧着人来了,胖婶赶紧照少爷前头吩咐的上菜。脆炸响铃、十景总盆,都是些胖婶没听过的菜名。林四叔是知道侄子的厉害的,家里的爱妻自从吃过了那日林葳蕤送过去的青团,这几日恢复了些生气,就是一直念念不忘那滋味,睡前睡醒后都要念叨一遍。他今日也是存着要秘方的心思来的,当下也不客气。 桌上二位客人也是识货的,知道这脆炸响铃是江浙一代有名的点心,是豆皮和猪肉末做成的卷,入口酥香不油腻不说,最好的脆炸响铃咬到嘴里会发出清脆如响铃的声音。两人一人知内情,一人尝新鲜,虽是想法不同,但动作间却是一致,都是拿起筷子咬了一口之后,顿了半饷,动筷子的速度俱加快了。 等到二人稍稍停下,再看桌上的另一道卖相绝佳,犹如画卷的凉菜,却是如何也认不出这是叫什么名了。旁边的阿福机灵上前,“二位爷,少爷管这叫十景春。您二位瞧,这周围八景乃红的火腿片、雾莲,绿的西芹片、黄瓜片,黄的卤鸭片、玉子烧,白的白切鸡片,黑色的香菇片,都是春日时令蔬果,而这中央这二景则由河虾、瑶柱等绘成,您二位瞧着这盘中十景像不像这春末时节,十里美景?” “像!像!好一个十景春!老夫吃过这么多宴席,就连在那招待省长的宴会上都没见过这般精巧极致的凉菜!” 期间菜肴一一上桌,冬菇栗子、青粉蟹羹、三杯童鸡、彩色虾仁、西湖醋鱼、宫爆里几丁、三鲜菜心、鸡火莼菜汤。 “原以为是蹭顿饭,这下倒是长见识来了,葳蕤费心了,这十景春一看便知是道费工夫菜。还有这些个菜色更是让人还未吃呢就口中生津!”恰好林葳蕤领着一个穿着白色马褂的孩童走进来,林四爷便笑道,这话里却是没有半分捧意,全是实感。 后头一个小厮端着一个金彩汤盅,林葳蕤让他放在桌子中央,架上小酒精灯炉,这下才宣布一桌菜齐了。 这九道热菜一上桌,那香味一起爆发,简直就是让人欲罢不能。三表叔祖馋的呀,赶紧打断林四的话:“这菜上齐了吧,那我们就开动了吧。” 林老四有些无语地看着三表祖叔,不过他自己确实也有大快朵颐的想法,这会便也丝毫不客气地加入抢菜大军。 按理说,九道菜,三个半人吃,绝对绰绰有余没准还剩下挺多的。一刻钟后,眼见着桌上的东西一半快被扫光了,林葳蕤见怪不怪,眼神示意阿福,阿福就上前揭开了中间的金彩汤盅。 原本埋头吃菜的二人立时就抬起了头,“这是什么?!” “掌翼煲,主进补,表祖叔和四叔多吃一点。” 先把鸡鸭鹅掌翅炸到金黄,用陶罐加高汤配料炖煮到彻底酥烂,越煲越香浓,林葳蕤早上炖上的,这个时候脚掌的大量胶质已经完全融化在汤底,各式掌翅烂软到不可思议,用勺子一舀,还能瞧见掌骨间颤颤巍巍一拉就断的羽翼。 这无疑是绝佳的下饭菜,林四爷硬是就着这掌翼煲,又干掉了一大碗饭,三祖叔年纪大了,弱一点,但到后头干脆不吃饭纯啃掌翅了。 整桌人最后只有林葳蕤一个人是肚子平平,他慢条斯理地擦嘴,神色无常。其余人无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是腹部鼓起,瘫在檀香椅上,看着空空如也的餐盘,一脸餍足。 歇了会,又暗自回味了一番,三祖叔才有时间说正事,“这就是你那弟弟?”林葳蕤点头,指点道:“叫祖叔。” 肚子鼓鼓的小不点小声地叫了一句,三祖叔却是皱眉道:“你是个心好的,但是如今你分家了,又是正值成家立业之际,这孩子,恐怕会拖累你。”况且又是个出身尴尬的,三祖叔觉得自家侄孙实在不必担这个责任,委屈了。 林葳蕤只是笑笑不答。 林四爷却是另起了个话题:“葳蕤你这手艺,我估摸着那酒楼在你手里倒是一件好事,就是我一直不明白,你不要生丝厂,却要那烟草行和姜庄的地干嘛?”这就是那日二人商谈的内容了。 “左右生丝厂二叔死咬着不会松口,我初归国,根基浅,倒不如当做筹码选我中意的。今日感谢二位叔伯出言相助了。往后有需要帮忙的,小侄义不容辞。”两人对这承诺不以为意,主要是他们现在都担心林葳蕤拿着这田地和烟草行亏了。 林葳蕤只道:“小侄不才,出国五年,在美拿了个科学学位和农学学位。” 作者有话要说: 林祖叔、林四:我们担心你一个读书人败家。 林大少亮出两个学位证:我是个走技术流的。 壬子年谷雨·花满山 “有学问才是本钱啊,现在北京政府不是号召办实业嘛,你这有本事的,一准能成大事!”三堂祖叔因为家里头还有事,饭后不久就走了,临走前拿着林葳蕤准备的点心,笑得眼睛都没了,拍拍林葳蕤的肩把他夸了好大一通。 送走了老顽童堂祖叔,回过身来,就见林四叔也盯着方才装糕点的饭匣子猛瞧。 林葳蕤:“四叔的份还在里头。” “咳咳,好的好的。是这样的,葳蕤啊,四叔有事跟你商量。” “四叔说。” 高大黝黑的男人挠了挠后脑,“这不是你上次送了些青团过去嘛,你婶子喜欢的不得了,这下子好了,吃完了也天天念着,说是难得吃到了家乡味,又平生第一次吃到肉松蛋黄馅的青团,别人做又说不是那个味。四叔也没法子了,你婶婶难得惦记点什么东西,四叔只能求到你这来了。” “小事,待会我就把方子写给四叔。不过,有一件事,我要事先同四叔说明,那日用的糯米粉是特别栽培的物种,若是用了别的面粉,恐怕味道有些许差别。” “这当然是要最好的用料了,你跟四叔说是哪家粮店,我派人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