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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大门派,成为江湖公敌。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整个江湖都是她的,她要慢慢经营,她不会给自己弄出几个敌人来。 而且,她也忙着啊。 忙着跟真阳派建交,与谢微书信。二人公事公谈,谢微不再抱有儿女私情后,积极争取武林盟成立后,正道和魔门两边的势力分布。书信往来,以鹰传信,双方都想促成程勿当盟主这件事,自然谈得不错。当这件事基本确认下来,谢微已经打算亲自来斩教一趟了。准备动身前,谢微多问一句:“我们谈的这些,程公子也没意见吧?” 女瑶轻飘飘:“唔,这个还不知道,我还没跟小勿说。” 谢微:“……!” 谢微怒:“武林盟主选的是程公子,你竟从头到尾没让程公子参与么?你就替他做了决定?你能代替他?” 女瑶:“……” 原本想理直气壮地答“能啊”,但想到她回来那日被程勿折腾的样子,女瑶一阵心虚。 她只好含糊回信:“差不多差不多。” 谢微:“……” 谢微不打算出远门了,女瑶这行事速度,让他心里分外没底。他语重心长:“你什么时候跟程公子说武林盟主的事?你要快些啊,朝廷现在派人到处收买江湖人。我们必须赶在朝廷之前。” 女瑶非常无辜:“你的‘程公子’还病着,昏睡不起。等他什么时候醒了,我再什么时候与他商谈武林盟的事。” 千里之外,伏案读信的谢微窒息,气得扔了兔毫:“……” 女瑶这个混账! 女瑶这个混账,她霸道惯了,独断专行,身为上位者,不考虑别人。她不体贴人,她心狠,她难说话,她有很多缺点,但她让程勿念念不忘。程勿平日健康无比,三年也没见他生过什么病。但是这一次他就烧得非常厉害,一直醒不来,在梦里不停地说梦话。 大多都是: “女瑶……女瑶你回来……” “小腰妹妹,我好想你……” “春姨,她不喜欢我呜……” 这一睡,好像睡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程勿昏迷中,隐约记得女瑶回来了,他高兴地抱住她。然后她断断续续地照顾他,喂他吃药,跟他说话,还睡在他床榻外。他焦急无比,口干舌燥,不知到底是做梦,还是她真的回来了。不知自己是已经死了,还是幻觉连连。 睡梦中,他辗转反侧,在一个又一个梦境中穿梭。有时看到她,有时找不到她。有时她喜欢他,有时她又赶他走……她像梦一样捉摸不透,他追逐着她,在天崩地裂间奔跑,在火山岩浆下跳纵。他站在山岚下,站在潮浪间,他大声呼唤,声音沙哑凄厉: “女瑶!” “女瑶——” “女瑶——!” “砰!”程勿猛地坐起,头撞到了床柱上,磕得他差点重新倒下。他颈上缠着纱布,醒来后觉得有些刺痛,然他无瑕顾忌那个。程勿坐在被衾间喘着粗气,手心全是汗,长发也被汗水打湿。他的双目发红,盯着屋子看。屋中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 程勿心跌到谷底,冰凉无比。 难道、难道他模糊印象中的女瑶,果然只是他的幻觉么?难道她真的并不曾活着,已经死了吗?这么多天,梦里那个帮他擦汗、跟他耳语说话的女瑶……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不。 程勿慌张地蜷缩手心:他隐约记得自己自刎时,看到女瑶了。他还亲女瑶了,她骂他的架势那般真切……怎么会是假的? 程勿当即下床,匆匆穿上鞋袜、套上外衫,他就奔出了屋子。此时青年形象全无,黑发散着,湿漉漉地贴着脸。衣衫不整,衣带系得有一搭没一搭。他的容颜也苍白无比,唇上起白皮,干燥无比。奔出屋子四处张望找人的程勿,孤零零地立在院中,既羸弱,又狼狈。 “程公子?”过来送药的侍女看到程勿这般形象,揉了揉眼睛,吃惊地张大嘴。 她手腕一下子被程勿拽住。 程勿心脏狂跳,拉着她哑声问:“女、女、女瑶……” 侍女善解人意:“教主在和各位大人们谈教中事务。” 程勿:……女瑶真的回来了! 狂喜涌向心头,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程勿厉声:“她在哪儿?!” 侍女被他吓得结巴后退:“在玉、玉、玉楼啊……” 当日下午,落雁山上各位斩教教徒,都见证了程勿到处寻女瑶的一幕。程勿跌跌撞撞,跑去了玉楼,被告知教主跟金使大人走了。程勿再去找金使,女瑶又去其他山峰了。落雁山除去主峰,还有五峰,一共六峰,这么大的山,程勿就在到处找人—— “女瑶!” 总是和她前后脚地堪堪错过。 程勿急得无法,奔得太用力,颈上的伤痕又开始流出血,让他更加虚弱。然他不管不顾,越来越多的人承认女瑶确实在,程勿心中只觉得巨大欢喜。他陷入一种魔怔,他一定要看到她,不然他不安心。程勿最后寻到了圣女白落樱的地方:“女瑶又走了么?” 白落樱看青年这不堪的形象,目中温柔道:“没有。她知道你在找她了。” 程勿:“那她……?” 白落樱手一指,指向玉楼外的山巅:“她在那里看落日,等你。” 白落樱“哎”一声:“你这样形象不好,你好歹……” 程勿人已经不见了。 他直奔玉楼外山巅。他记得那里,当年他还只有十七岁的时候,被女瑶哄骗上落雁山。女瑶那时忙着四大门派攻山之事,顾不上他,就把他锁在“玉楼”里自生自灭。后来玉楼失火,程勿从火中逃走。那时玉楼外的山巅处,女瑶正和蒋声等几人大战。 她从那里跌落山崖,在星坠烂烂下,跌入了程勿怀中。 就像是故事的开端一般。 “女瑶……”终到了山巅口,大风灌衣,程勿目不转睛,盯着那背对着他的少女身量的女子。 一身凛然武袍,长发直束,负手而立,她望着山间云海出神。落日金辉照在她身上,她整个人被笼在光华下。风吹动她的衣发,大约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女瑶转过了脸,蓦然回头。 与身后那衣衫不整、袍子快落到地上的散发青年对望。 他像个疯子一样形象糟糕,她却站在落日下,颜如舜华,目如冰雪。 程勿呆呆地看着她。 女瑶慢慢笑开。她不常笑,她在人前总是很威严。她只在程勿面前会露出几分女孩的样子……女瑶向前伸出手,唇角一丝笑:“小勿,我送你的江湖,不好么?” 程勿:“……”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 想念了一千个日日夜夜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满心的难过,难过得颤抖痉挛;满心的委屈,委屈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