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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卿然忽然有些害怕,他关上衣柜望着程之的床发呆。 离开的这两年,他到底把自己逼成了什么样? 29.依旧 程之却没回宿舍,第一天去图书馆查了文献,被解剖课老师叫去帮忙后,又被超声学沈老师拉着听课。 晚上回宿舍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晨6点,他就再次出门去图书馆查文献了。 那天上午接到姐姐的电话,得知纪卿然要回来,他就打定主意让自己更忙一点——最好是忙到没有时间应付任何人。 不过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他也没打算去接人。 第二天下午他得知有人分进了自己的宿舍,本来被姐姐的消息搅得心烦意乱的他,晚上干脆在学校实验室彻夜未眠。 尽管对这样的作息十分习惯,连续两天没睡好的程之还是熬不过浓重的困意,收拾了实验室离开了。 他推开宿舍的门时,纪卿然正拿着一件甩干的衣服,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 程之第一反应就是退出去重新看了看门牌号,他趁这个机会把左手背到身后去,然后镇定自若地进了宿舍。 连尴尬的气氛都像极了两年前。 程之想绕开站在过道中间的人,却被挡住了。“你回来了。”说来搞笑,纪卿然看上去好像有点紧张,握着程之一边肩膀问:“昨天怎么没在宿舍住?” 程之已经在身后做完了小动作,抬头冷漠道:“我很困。” 纪卿然难得被噎了一句,却还是没有松开手,追问道:“昨晚去哪了,我等你到很晚的。”这样轻的语气和这样近的距离,温柔得让程之心软。 程之的内心天人交战一番,终究没能抵挡住这句“撒娇”,他有些头痛:“在做实验!可以让我睡觉了吧?” 纪卿然得到满意的答案,立刻松手让路,继续去晾衣服。从洗手间出来时,程之已经安静地躺在床上。他把自己的衬衫和程之的挂在一起,轻手轻脚地关了洗衣机,打开电脑写论文。 “不许出声。”程之突然凶了他一句。 纪卿然愣了愣,随即笑了。房间里没有其它声音了,即使是按键盘声也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程之这句话多半是在生闷气。 好好好,还知道跟他耍脾气,这就好办了。纪卿然把电脑推到一边,撑着下巴看程之睡觉。程之瘦了很多,他又想起对方脸上习惯性的冷漠,像他当年一样…… 大概是接收到这边灼热的目光,程之无奈地睁开眼问道:“不写论文,看我做什么。”说罢翻了个身。 面对墙壁后光线变暗,眼睛一下舒适起来。他本就精神不佳,无暇去管纪卿然做什么,克制住心里涨得发痛的喜悦,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纪卿然听到他呼吸平稳了,才蹑手蹑脚搬了小椅子,抱着电脑到阳台上去写论文了。 这一觉居然睡到傍晚,纪卿然怕吵醒他,连午饭也没有吃。等程之迷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时,太阳都落山了。 “几点了?” “快7点,饿不饿?” 似曾相识的对话和窗外的天空都令人混乱,程之闭着眼点点头,忽然像惊醒了似的,坐直了去看跟他说话的人。 两年不见,纪卿然身上那层壳似乎不见了,大概是在外生活艰苦,他眉眼间都是成熟的神色,使得他那张本来就帅的脸多了一种让人着迷的气质。 不笑的纪卿然,应该是那种冷峻精英男。程之这样想着,别开目光,因为坐在下面那位,现在是笑着的纪卿然。 “看什么,我瘦了吗?” “养得很好。” “可是你瘦了。” 蓦然听到这句话,程之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揉了一把,酸得差点掉下泪来。他重新又躺回去,无言以对。 纪卿然刚走那段时间,他犹如一个被抽空了棉花的玩偶,垂头丧气。到后来程之才意识到,是他放了太多关注在纪卿然身上,而这些感情的容器已经离开了,无处安放。 于是他开始逼着自己认真上课,做实验,考试,一步一步变成第二个纪卿然,变成师弟师妹们眼中的大神,变得稳重沉闷,这两年程之逼着自己忘了他,跟自己说再见也只是陌生人。 只是尽管这样麻醉自己,在看到纪卿然站在房间里的那一刻,他的心底还是克制不住地涌出狂喜。 他是真的回来了,就在自己身边,跟自己住同一个宿舍,会跟他一起完成最后一年的学业。现在正站在床下,期盼地问自己“去吃饭吗?” 程之听到自己不争气地答应了。 旅程越来越火,店面已经跨省了。他们点完菜时,程之想去刷那张无限额的饭卡,却被纪卿然抢了先。 “预付的工资,比想象的多。”纪卿然端了里脊和茄子,跟着程之坐下来。程之习惯性地抬腕看了一眼,但是手腕上空空如也。纪卿然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你才回来几天,医院都签了?” “先签了看看。” 程之皱着眉:“草率。” 纪卿然笑了:“以前你可不会这样说我。” “现在是现在,现在你比以前草率。” “还挺押韵的。”被批评的人丝毫不恼,给他夹菜。“你姐姐的事……” “离婚了。” 纪卿然不知道视频和录音这一系列事,他又想起毕书桦的所作所为,只觉得那样的人离了也好,便点点头。突然又想起来,即使到现在,他也从未见过程念,只是从跟奶奶的通话里得知,是“橙汁儿”的姐姐在照顾她。 “把你姐的电话给我,改天登门拜谢。” “你见过奶奶了。”程之把手机递给他,这种全然信任的举动让纪卿然暗自欣喜。 “见过了,真的非常谢谢你。”纪卿然看着程之的眼睛,诚恳道谢。如果不是程之,他在外这两年很难没有后顾之忧,尽管奶奶能自己打理起居,但跟老人一起生活,毕竟是不太方便的。他知道程念原先是不在速阳工作的,搬过来住应该跟奶奶也有很大关系。 程之注视着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但最后只有三个字:“客气了。” 这句话真是客气。 两人吃着饭,纪卿然问了很多,包括程之的事情,学校的事情。纪卿然原本以为程之是在跟他怄气,但聊了一会下来,发现他真的不太爱说话了。 这让纪卿然感觉有些不对,决定找时间问清楚,问问程之到底是怎么想的。 “奶奶可以先在姐姐那住着吗?” 突然说起奶奶的事情,程之愣了愣:“可以啊,我姐本来就过来上班了,房子也空。” “那作为回报。”纪卿然认真想了想:“你的三餐我负责吧,到毕业为止,也算帮奶奶交房租。” 程之擦擦嘴,总觉得有什么点他没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