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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人物,是当真没有过去,还是他的过去,被谁人刻意掩盖了?而这一路以来,从卫地到长安,他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到底又有几分可信? 剑易分真伪,人难辨虚实。她想了想,终究道:“还是物归原主吧,这剑还给你。” 魏尝捧着手里的剑,双眉紧蹙:“但真正的剑主人是卫王……这是不是我之前偷来的?” 薛璎笑了笑:“不知道。偷就偷吧,好剑应该落在会使的人手里。” “那卫王岂不有些可怜?长公主这样做,好像不太道义。” 她冒险替他瞒天过海,他却反过来指责她? 薛璎面露不可思议:“道义?” 魏尝当然不是在指责她,而是为了试探她对卫冶,乃至卫国的态度。 他故作天真道:“方才卫王听了门房回报,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但长公主与他说了半柱香的话,他便松了气。这说明你替他解决了大麻烦,那么你们应是朋友。” 薛璎像听见什么好笑的话,说:“我哪会有朋友?”说完看了眼天边渐渐西沉的太阳,“天色不早,我回宫了。” 见她说走便走,魏尝忙上前一步喊住她:“长公主什么时候再来?” 薛璎回过头:“怎么,有事?” 他摇摇头,说:“我力气多得用不完,你要是还想砍几案,可以找我帮忙。” 薛璎脸上惯是那等虚情假意的皮笑肉不笑,这下却难得真被逗笑,莹莹贝齿在夕阳下微微一晃,瞧得魏尝险些眩晕失神。 她保持着半回身的姿势道:“看心情吧。” 魏尝像舍不得她走似的,继续追问:“那你心情好会来,还是心情不好会来?” 薛璎被他问烦了,干脆道:“七日后及笄大典完了就来。” 她说完便不再停留,不料回身刚走几步,却听后头传来一阵异响,停步扭头,就见魏尝攥着澄卢剑,一个人在原地兴奋狂跳,一蹦三尺高。 “……” 她想,不管魏尝是否对她有所欺瞒,至少他有病这一点,绝对假不了。 * 薛璎走后,魏尝便开始“结绳记事”,日日清早都在床头帐帘绕个绳结,示意距离见她又近一天。 因四下都是眼线,他没法跟魏迟太过亲近,所以干脆认真学字,几天下来,倒也差不多将惯用的一些熟络了一遍。 宗耀照旧来给他施针,却迫于林有刀的阴魂不散,少有机会与他独处,只好将听来的朝堂消息记在绢条上,趁他因针灸之故脱穿衣裳的时机,偷偷塞入他衣袖。 魏尝也便大致知道了,朝廷这几天在忙特使遇刺的事。 据说嫌犯指认卫王后,皇帝当堂勃然大怒,急召其入宫,可卫王却抵死不认,以头抢地,大呼冤枉,称愿全力配合朝廷严查此事,必自证清白。几天后,案子真生出个反转——卫王竟是给封国内的异母王弟栽赃诬陷的。 也就是说,这事最初并非诸侯王与朝廷的矛盾,而是卫国的内乱。 长公主闻讯召集群臣议事,问该如何处置此事。 朝中因此分成了两派。一派表示,此事起因虽为卫国内乱,但卫王治国不当,难辞其咎,当往严了办,削王为侯,以示君威。 另一派则表示,当今天下,众诸侯看似各居其所,实则牵一发而全身动,一人削爵,旁则难免生出唇亡齿寒之感。皇帝尚幼,初初继位,不该如此大展锋芒,不如只惩处罪魁祸首,而赦免卫王及卫国上下,彰显圣上仁慈之心。 这样的争论持续了整整两天,最终长公主一锤定音,取折中之法,保留卫王爵位,条件是,须由卫国往北让出一线封地,归入中央,以表惩戒之意。 不少朝臣都称赞薛璎行事中正,但只有魏尝知道,这一步棋,比多数人想象得更加漂亮。 很显然,真凶跟卫国毫无关联,卫王不过是只可怜的替罪羊。而薛璎明知这点,却偏不与真凶正面交锋,反是将计就计,让卫王也找一只替罪羊来,助其自保,更助其除掉盘踞身边多年的隐患势力。 这一举动,不单维护皇权,更笼络卫王,得朝臣人心。最关键的,她以“恩赦”姿态做了件上位者轻易不敢为的事:削减诸侯封地。——地少了,卫人却还要感激朝廷宽厚仁慈。 而跟这许多益处相比,捉拿真凶,早已变得不那么重要。 这样的薛璎,够聪慧果敢,却也够心狠手辣,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她,几乎判若两人。 及笄大典前夜,魏尝躺在榻上,想着旧事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听见外头一阵嘈杂。他霎时清醒过来,披衣起身,逮了个仆役问发生了什么。 仆役战战兢兢,往天上一指:“魏公子,天有异象!” 魏尝顺他所指望去,只见弯钩银月近旁现出一点耀眼的白,与月同辉,熠熠生光。 见他似乎傻住,仆役解释:“月挟太白,乃大凶之兆!” 魏尝猛一扭头就往偏院外大步走出,一眼看见林有刀,喊住他道:“带我入宫见长公主。” 林有刀正准备往宫里去,却不知他又犯了什么病,不耐道:“魏公子就别在这节骨眼添乱了,我忙着呢!” 魏尝长眉一敛,伸手揪住他衣领,直接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沉声道:“你带不带?” 作者有话要说: 薛璎莹莹贝齿在夕阳下微微一晃:佳洁士3D炫白双效牙膏,用过的女孩都说好。 第16章 林有刀块头虽不大,但也不算瘦弱,双脚离地一瞬惊得眼珠都差点掉,憋红了脸道:“不带!你松手!” 魏尝右手一松搁下他,左手却顺势一把抽出他腰间长剑,掌心一翻便将刀锋抵在了他喉咙口:“带不带?” 林有刀怒极反笑,低头看一眼颈侧的剑,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天生异象,你就是那个威胁我大陈正统的凶煞,我宁死也不可能放你入宫!”说罢还梗着脖子往剑上凑了一截。 “我凶煞你个芝麻开花!” 魏尝摁紧剑柄,往后撤了点,免他真血溅当场,切齿道:“你听好了,上一次月挟太白的天象,生于你大陈先帝成年冠礼前夕,前朝皇室连夜卜筮,龟卦示‘诸侯将相谋不轨’,天子忧心忡忡,日夜惊惧,后果真一步步为陈高祖所代。所以你大陈上下对此异象极其看重,必将如前朝一般连夜问卦。” 林有刀被剑锋抵得脑内一滩浆糊,也不记得疑问他怎知这些,模模糊糊听他继续道:“如今长公主及笄在即,问卦一事,很可能遭有心人大作文章。现下你朝中太常是何人,其下负责卜筮的属官太卜可是长公主心腹?” “你是说……”林有刀清醒过来,“太卜可能经人授意,从中作假,恶意中伤长公主?” 魏尝一脸“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