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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樊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决定了她以后的路。 我看着眼前这个半脸残缺的小姑娘。 她在一夜之间接受了末世社会的洗礼,摒弃最后一点天真,被撕扯着,长大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她。 “洛樊。”她回答我,眼里没有任何的畏惧。 在末世里,是不能单凭年纪去估摸一个人的,要看本事。 而我现在急需的,就是有本事的人。 “我可以帮你,”我琢磨了一下,认真道,“我可以让广香区成为国壁里最富裕的地方。” 洛樊和洛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但有一个条件,”我继续说道,“今天,你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不行!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那太好了,小樊活下来就行了。” 他们两人同时回答。 我仔细瞅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像作假,这才稍稍信了三成:“你们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 “广香福利院。” 照理说。 广香福利院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毕竟我当初告诉过申北归,让他用尽手段活下去,哪怕是出卖我。 所以福利院的暴露,在我看来,只是迟早的事。 但闵照鸿却十分笃定地告诉我:“不可能,他们不会说。” 而时间也证明,他说对了。 那……申北归还活着吗? 我不大敢细想。 “怎么?”闵照鸿对于我们的突然造访并不惊讶,“出问题了?” 我收起袖子里的刀,让洛樊他们先进去。 然后关门,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哦,”闵照鸿老神在在地点了个头,又瞄了两眼洛宽,“哥哥留下吧,妹妹跟你走。” “你们要把小樊带到哪去!”洛宽立马急了。 洛樊也懵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你要把我哥留在这里当人质?” “什么?!”洛宽一脸□□的表情。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的。 就算要留人质,也应该是留他妹妹,而不是他啊! 我没有理会洛宽的抗议,直接把他关进了一间小屋。 期间,洛樊一声没吭。 我站在屋内,看着四处都还亮着的灯光,挑了挑眉:“你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因为新闻?” 一说起这个,闵照鸿瞬间就严肃了:“对,如果你没来,我就去找你了。这事有点突然,你认为是哪里泄露的信息?” “说不准,”我想了挺久,也没想通,“他们知道我在广香区并不奇怪,毕竟我在动物园里的藏身处应该暴露了,但……易容变装……” 我忽然想起在公交车上和许安年擦眼而过的事。 ……不可能。 谁能仅凭一个眼神就认出一个人? “怎么?”闵照鸿见我脸色不对,立马追问。 我挣扎了一下,还是把这种可能性告诉了他。 “不可能!”他果断否定了。 “啧……先别管这个。”反正都已经泄露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国壁已经开始加紧追查了,我必须尽快离开。” 闵照鸿闻言,来回走了几步,脸上难得有些焦急:“计划一旦提前,所有节奏就乱了,而且人手也不够……” “我这里有人。”洛樊忽然说道。 闵照鸿的视线在她脸上多留了片刻,然后看向我。 “今晚就开始行动,”我看了眼日期,“正好明天是污水回收的日子。” 第二天,中午。 洛家的餐馆里。 电视机上正在播放午间新闻。 我手里端着碗粉条炒肉,盯着屏幕边吃边看。 “据广香区的污水回收部反应,今日凌晨,他们在执行粪水回收工作时,惨遭劣性恶作剧,有人将微型炸弹置于水池内,导致他们在回收过程中被炸了一身的……” 我看着电视上的配图,哽了口粉条。 “因此,已有半数以上的工作人员进行罢工抗议,数万家生活污水无人回收,即将堆积……” “铭哥!” 长着一脸“我是你跟班”模样的少年跑了进来。 我两口扒拉完粉条,对他点了点头。 “今晚的擂台去吗?”少年顶着两个黑眼圈,身上还有些粪香。 没错。 他就是昨晚“丢炸弹小分队”里的其中一员。 “不去,”我把碗搁下,“明天直接参加展览会。” 他有点失望的“嗷”了一声,随后又兴致冲冲地从包里拿出了一把蓝色短刀,压低声音道:“偷到了。” 这么快?! 业务很熟练啊…… 我接过短刀,用刀尖轻轻戳了一下手心。 疼。 是真货。 “怎么样,你们有办法做出一样的吗?”我把刀放回他手里。 “呃……我读书少,”他别扭地揉了揉鼻子,“要看洛樊她能不能找到刘老师。” “找我吗?” 一个咬字特别用力的苍老女声传来。 我呆了一下。 然后难以置信地扭头望向门边。 满头白发,皱纹堆砌的女人杵着一根手杖,走了进来。 仿佛多年前。 她一手拿着茶盅,一手拿着化学书走进教室。 “刘……刘老师……” 我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在这里遇见故人。 她走到我面前,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问:“你就是艾铭?” 艾铭? 我嘴皮颤了颤:“恩。” “就是这把刀?”她拿起第二代蓝刃看了看,“我做出来就能改变广香区的现状?” “是。” “你怎么只会说一个字啊!”她毫不客气地用手杖打上我的小腿。 可打完后,又发现不对,有些不好意思道:“哎……老糊涂了,差点把你当成我的学生,没打疼吧?” 没。 你以前打得比这用力多了。 我看着她腿上的义肢,心里闷得发慌,没来由地问了句:“我像您的学生吗?” “是啊,”她跺了跺手杖,保持平衡,“以前班上有个叫胥如生的崽子,皮得很,我可管不了,只有他们班长吼得乖,你和他……也不像,我刚刚是老眼昏花了吧。” 刘老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两个娃娃过得怎么样……” 不怎样。 一个死了。 一个还不如死了。 “铭哥!”洛樊从刘老师身后走出,有些不解地看着我,“你怎么哭了?” 我摸了摸眼睛,干的。 洛樊摇摇头:“你刚刚表情很奇怪。” “咳,”我清了清嗓子,“说正事吧。” 刘老师闻言收下了短刀:“找人帮我弄点材料,明天展会前能做好两把。” “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