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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只是流泪。不会的,不会的,魏将军铮铮铁骨,他慕博衍都还活着,不会的。扶着床,挣扎着要起来,口中喃喃道:“魏将军,本王要见魏将军……” 魏弘抓住在挣扎的少年,稳住他的身子,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忍着悲痛一字一句的说:“死了,魏将军死了,魏无忌死了,我爹死了。”四个死,一个比一个悲怆。 “不信,你们都骗我。”突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慕博衍甩开了禁锢双肩的力量,踉跄的下床就要往外去,才两步却又倒了下去。 “王爷!”平安惊呼。 “博衍!”魏弘在少年倒地之前抱住了他。 北疆战事自起那天,战况化成的简报折子就如片片雪花向京师飞来,摞成一叠又一叠,堆到兵部的堂上,送到金銮的案前。或胜或败的战果牵着一颗又一颗的心。终于,一纸战报传来——我军大胜,斩杀敌首,逼乌孙至百里之外,大破匈奴五部! 朝堂之上不吵了,山呼万岁,有的全是对夏皇的歌功颂德。可景云却在想,不知我军伤亡几何,博衍应该安好吧。只是,薄薄的纸张上面有的只是一个结果,省墨似的别无多言。 十个多月的时间,景云的心自慕博衍走后便悬在那里不得所安。刚开始伴着送回京的急件还会夹带一两封中兴王的家书,姚安歌的转述中虽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家常,但至少代表着他的平安,却越到最后就只有寥寥数语的战况,再也没有别的消息。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没有消息也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没出大事。 皇帝很高兴,听完臣下对自己的吹捧之后便下了嘉奖令,要给北疆的战士论功行赏!只是圣旨上的墨迹刚干,还没来得及往外发送,北疆的又一封急件到了。 魏将军殉国了。 前一刻还在兴高采烈的群臣突然就像吃了哑药一般,整个朝堂安静了。许久才听景既明长叹一声:“魏卿……” 也不知是哪个官员起的头“魏将军忠义,皇上节哀。”然后满朝文武七嘴八舌的道起了“节哀”。 皇帝摆摆手,“传朕旨意,封魏无忌为忠武侯。” “吾皇圣明。” 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直到被公公尖细的“退朝”声音提醒,景云那紊乱的心中才缓缓舒出一口气,他才回过神来,魏将军没了,那么博衍呢? 中兴王府中,还是那个书房,已经十月未来,所有的一且都还是他在那时的摆设,可是,他还没回来。 姚安歌低声道:“殿下,魏将军去了,举国哀悼。信件上并没有相关王爷的内容,没事的。” “知道,”景云坐在那里,手中翻着的是那本慕博衍还没看完的画本,“孤知道,魏将军一生戎马,终是归了疆场。博衍……孤只想在这坐坐……” 他只是坐在那里,心里全是空白,好像一时间所有思绪都被掐断了,什么都触摸不到。 “殿下,去林姑娘那边坐坐吧,莫要胡思乱想了。”姚安歌在安慰太子的同时也在平静自己。朝堂上的争权夺势终化成了血雨腥风,造成了将军百战死万千壮士难归家,造成了四海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 再一次醒来,慕博衍第一眼看到的是平安惊喜的面容,那红肿的双眼似是在提醒着他有一件大事来着。对了,魏弘跟他说,敌军退了,还有什么来着,心里有些茫然。 “王爷……”看着醒来的主子一副愣愣的模样,平安细声细气的唤了一声。 “平安哪,兄长呢?”慕博衍问他,嗓音较先前还要沙哑。平安忙不迭的递过一杯茶,却见他摆摆手,“魏将军呢?” “王爷……”平安端着茶水,完全不知道该跟自家主子说些什么,红肿的双眼又开始花了。 慕博衍终于想起来了,他刚才忘记了什么:“平安,灵堂设好了吗?在哪?带我去看看。” 王爷这次醒来较之先前的激动,显得太过冷静,平安心下有些不安,老王爷去的那时候主子也是这般的不声不响,葬礼还没过就病倒了。稳稳自己乱遭的心神,平安帮中兴王穿好衣服,搀着他去向灵堂。 军中一切从简,纵使是元帅的灵堂也只是一处大帐。可是不管是怎么样,灵堂这种地方给人的感觉就是阴冷,帐帷被高高挂起,慕博衍还没进门便看到魏无忌的棺椁停在中间,整个帐间香缭烟绕。 慕博衍的脚步在灵堂门口停住了,战场的厮杀还历历在目,他还奔跑在去往伤兵营的路上,然后城困解了,乌孙退了,匈奴破了,所有的事实都在跟他说战争就要结束了,一切都好了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口漆黑的棺木,才被那个念头猝不及防的击中了。 他想:教他儿郎长身立于青天下,教他宁折不弯的那个人没了。 平安有些奇怪,看着他,问:“王爷,怎么了?” 魏弘在堂中,回头看着慕博衍,见他站定,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从平安的怀里抽出手,步履不稳的往里走,进去给魏无忌上了一柱香:“你先下去,我跟兄长陪魏将军待会。” 平安看着自己主子单薄的身影,看看少将军憔悴的面容,低声说:“王爷,将军,请节哀。” 灵堂里就剩他们爷仨了,慕博衍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是了,那夜中兴王府的灵堂里也是这般。他的目光缓缓的落到魏无忌的脸上,魏帅是下了战场重伤不治亡的,尸身脸面都已经清洗过了,神色并不狰狞,甲胄套在身上,好像还有一份气概,只是那闭上的眼里再也不会闪现刀光,脸皮已经泛起了青灰,毕竟跟活着的时候不一样了。皮囊就是皮囊,神魂一失,就显得空落落了。 慕博衍在棺木旁边坐下,手肘撑在那棺材边上,静静的想着那日送别他父亲的魏无忌,想着这十来个月待他亲如子侄的魏将军。 “生于富贵之乡,深宫妇孺教养,你也要记得你是朗朗男儿,坚定的立身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切不可沾染那些乱七八糟。” “中兴王担子重,我离得远,护不了你,你要好自为知,莫要被繁华富贵迷了心。” “边疆苦寒,王爷又何苦来呢?” “荣华富贵封侯入相不是武将的一生归处。若是天下太平,百姓和乐,我宁愿成那把鸟尽被藏落尘的弓。” “博衍不怕,十里忘川,九重黄泉,魏伯伯陪你一起走。” 慕博衍的脑中回响那些一字一句,眼睛也有些模糊了,不由的在烛火下眯起来。慕凌恒死的时候他心思太多,感情也不深,那时候觉得自己谈不上哀伤不哀伤的,但是这次,他的胸口的确堵得慌。 “兄长,有酒吗?”慕博衍抚着棺木,“咱们陪他老人家喝一杯。” 魏弘拿来酒,斟了一碗,放到魏无忌的棺头,又拿了一碗送到慕博衍那,自己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