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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莫求一下甩开慕博衍的束缚,站起来。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这些天你师兄为了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就一点都没反应。” 莫求轻笑一声:“我师哥不也是好好的活着吗?” 慕博衍看着面前这个人,一字一句问:“莫求,你可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 “良心?”莫求看着那张英俊不凡的脸,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身子都笑弯了,好久才盯着慕博衍的眼睛,平静的说:“王爷,司空家的惨状想必您是没亲眼见到吧。芯儿才那么小,”莫求用手比划了一下,“却留了那么一滩子血,那么小的身子,哪里来的那么多血啊。三四十口的人,就那么的全死了。”眸子闪过一丝凶光,咬牙切齿的道,“敢问一句,您身上莫非还长着那颗良心?” 慕博衍面上什么波动都没有,只是淡淡的说:“早就喂狗了。” 莫求被他的话怔住了,片刻之后却是笑了:“王爷倒是难得的坦率啊。可是稚子何辜!那骨砌血堆的龙台就那么的重要,重要到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慕博衍看着激动的莫求,只是轻轻的说:“你自小便与你师兄认识,按你的了解,你觉得他你是说的那种人吗?” “了解?”莫求又吃吃笑开,“时至今日,别说了解,我觉得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慕博衍看着她,知道人是真的受了太大的刺激,只是再无法接受,她也要明白,这个世界有些道理就是那么的霸道:“莫求,你是大夫,你会救人。那么我问你,如果一个人命悬一线,你可以救下他,但是他的仇敌却拦着你不让你救,甚至说只要你救了人就杀了你。你会怎么选?” 莫求想了想:“我会制住那个仇敌,然后救人。” 慕博衍心道,幼稚,却只是接着说:“若你制不住呢?是你死还是看着那个本来就没几口气的人死?”莫求的神色一变,却仍是咬着牙说:“我不会让人无辜死在我面前。” 慕博衍笑道:“好,就当你能制住那个仇敌,你也救了那个命危的人,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你救的那个人杀了被你制住的仇敌。你还觉得你救人救得对吗?” “不,”莫求脑子转得快,“司空家的人不是那样的,他们是好人,他们从未想要害人性命。” 慕博衍没有在意,只是换了一个思路,继续道:“好,那换一换,还是刚才的场景,但仇敌却是拿一个孩子威胁你,只要你救人,那个孩子就会身首异处,你是救还是不救?要知道那个人受的伤重,你对是否真的能救他性命也是不确定的。” 莫求张张嘴,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慕博衍步步紧逼:“莫大夫,那人你是救还是不救?” 莫求觉得一下子整个人都软了,低着头,无力的说道:“我……不救……” 慕博衍却还有后话:“你是一艘船的船长,在江海里航行,突然碰上风暴,船翻了,很多人都死了,但你和另外十个人爬上了应急的救生小船,这船最多只能载十一个人,而此时有一个人凭着强大的求生意志游到了小船边,想要爬上船。那个人你认识,而且你知道他是个好人,可你的选择只有两个,让他上船,或者推开他。” 莫求盯着他,不知道他说的这一切到底代表着什么,却还是回答:“我让他上船,然后我跳下去。” 慕博衍就知道她会这么说,那双桃花眼略微一眯:“你倒是大义,只是却不能,你是那船上唯一认清航道的人,若是跳下去,别说那个后上船的,只怕另外那十个人都会丧身。” 莫求整个人毛骨悚然起来,诧异的看着他:“什么?” 慕博衍却是继续往下说:“先前,你为了那个孩子决定放弃救那名伤者,就算不忍,也是为了救那个孩子。如今这个时候,只要将那个人推下去,你便可以带着整船人躲过风暴,救下十人性命,十比一,照理来说,你怎么也应该把他扔下海……” 莫求一个劲的摇头,神情激动,声音都大了许多:“我……我怎么会平白去要一个好人的性命?你休要再胡说,你说的所有都只是为了你们做的事狡辩!” 慕博衍脸上的笑容下了去,下弯的嘴角显得下巴尖锐了几分,整张脸看着刻薄起来,缓缓的说:“拿一个没几口气的人换一个孩子,你觉得你是形势所迫无奈而为,毕竟那人就算死了也与你无直接关系,可是要你杀人的时候,就算是为了另外十条性命,你也下不去手,好啊,莫姑娘,你可真的是菩萨心肠啊!好,真好啊……” 一连这么多个好,慕博衍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大门打开,月光倾斜进了屋子。莫求早就瘫软在地,缩在墙角,看着月光下的那道背影,终于是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事发至今,莫求眼泪流得不少,却是一次都没哭出声来,如今,那响彻满院的啼哭终于将连日来积压的怨气愤恨恐惧和难受开了一个口,释放了出来。 慕博衍走出房门,远远的看到姚安歌形单影只的立在那里,叹息一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姚安歌听见那有些尖厉的哭声,脸上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低沉的声音听着有些别样:“多谢王爷。” 慕博衍摇头:“她会来京是因为我,不然也不会这般。是我欠你的。” 姚安歌按住那只肩膀上的手,轻声说:“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王爷,你也只是个人,不是神再怎么也算不到这些,肉长的人心里存的心思,又怎么算得清呢。” 慕博衍的心一下梗住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啊,吃人饭却长成了一副狼心狗肺,怎么懂那些肉长的人心是什么个样子啊。” 姚安歌神色一变:“我……” 慕博衍却是摇摇头,笑笑:“我知道的,你我不过都是被势头推着走的人,没什么选择。只是,莫求道理明白,心结却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姚安歌点点头,涩涩的说:“我知道。”看着慕博衍,想了一下,再开口,“那些人都审过,那个毒知道的人不多,云珠知道她们大势已去,一直都没再开口,太子不信,折磨了她很长时间,还是没有结果……” 没等他说完,慕博衍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接下去你还有很多事要忙,解药就放一边吧,这两年我也开始习惯了。至于莫求,你不要太过强求。”说罢悄然离开。 那开着的大门里散出桔色的光,整座院子再也没有旁人,莫求在屋子里嚎啕了多久,抽泣了多久,安坐了多久,姚安歌便在外面冷风中站了多长时间。 第二日清晨,莫求才带着有些红肿的双眼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姚安歌,她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