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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目。 就好像他在哪里,哪里便是世界的中心。 在凌敬那短暂的一生中,没几样他放在心上的东西,他引以为傲的职业,他珍而重之的友情。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否带上“热切、期许”一类的词,但至少眼神定是起了波澜的。 哪怕事情出现偏差,他依旧选择信任。 毕竟是决定要做一生的挚友。 大脑短暂的被情感支配后,凌敬迅速恢复那个理智的凌敬。 快速思索后,他迅速的做出判断,露出一点少年人的惊讶与惊喜,又因岳林静本身的性格而表现的很内敛,又带上些恰到好处的迟疑,“请问,是夏泽深先生吗?” 经常出现在杂志封面的科技领军人才,本该在专业领域才为人熟知,却因他的年轻英俊,甚至不需要在电视上露面,就红遍网络,拥有一群庞大的女性粉丝和诸多男性的钦佩或嫉妒。 凌敬这个年纪,正是将网络玩转手心的年龄,认出夏泽深不奇怪。 夏泽深微微颔首,“你好。”表情依旧不咸不淡。 凌敬盯着他看了一秒,心中微动,面露哀色,“凌敬先生的事,请节哀。” 迟钝的感官感觉不到夏泽深情绪的起伏,但凌敬敏锐的双眼告诉他,夏先生的眸光有瞬间的波动。 无论如何,至少“凌敬之死”仍能牵动他的神经,虽然不知道这种牵动是做贼心虚还是情深之至。 “我非常崇拜他,我能去看看他吗?”凌敬很努力的演出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天真无畏。他惦记自己很久了,但公墓需要权限,并非谁都能进,况且他连自己睡在哪块地都不知道。 “劳烦挂记,他喜静,不喜欢被打搅。”情绪的泄露只在极快的一瞬,夏泽深即刻恢复一脸淡然,冷淡的有些漠然,漠然的十分欠扁。 人家好好的去缅怀,就被你说成是打搅吗? 意料之中的结局,若是放在平时,凌敬如何都不可能会问出这种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但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冲动一点可以理解。 “这样啊。”凌敬垂眸,将扼腕叹息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叹息这样一位人才的早早陨落,叹息自己不能亲手在他坟头栽一束秋菊。 当然,这只是凌敬饰演的少年岳林静需要在人前展现的情态。 “努力学习吧,看到后人的超越,他会很高兴。”轻声收尾,余音仿佛带着悠远的悲恸,一圈一圈卷到天上,尽管他的语调依然平凡。 凌敬有霎那的惊讶,以他对夏泽深的了解,这种类似于激励的情感占比很高的话,几乎不可能从他口中说出,而且语气还那么微妙,淡淡的恸然下,深深的哀怆。 凌敬露出少年人的受宠若惊,“谢谢,我会努力的。”旋即又低低叹息道:“凌敬先生啊,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夏泽深怔了怔,第一次露出明显的情绪变化,虽然很快。垂下眼,轻轻应了一声,“嗯。” 为什么,明明那么高的个子,站的笔直,五官更是和柔弱一类毫不相干,但他微微敛眸的那刻,竟无端让人觉得脆弱。 唉,他不过是厚着脸皮吹捧一下自己。 与夏泽深先生的第一次正式会晤,隆重而简洁。开头轰轰烈烈,结局平淡如水,过程,也并不很令人愉快。 看着那辆“大杀器”渐渐驶远,带着他的熟知与陌生,而他站在原地,看他们静静离开他的世界,仿佛又一次与前世的自己挥手告别。 “奶奶,大中午的,你去哪啊?” “奥,有个客人定了一大堆东西,我给送过去。” 无声的叹了口气,“都叫你不要为了省那几块钱物流费亲自跑了。” “几块钱也是钱嘛。” …… 与此同时,夏泽深并没像凌敬以为的那样走的潇洒,他的视线从没离开过后视镜。 说不清为什么,明明那个少年和他没有任何相像之处,但看到他,诸多陈年旧事便不受控制的翻滚上心间。 青葱的、明快的、单纯的、甜蜜的、忧伤的,每一件都是与他有关的美好往事,每一段都是注定无法归去的旧时光。 明明是两个人的回忆,却只剩他一人来承担记忆的重量。 何其狠心。 “老板。” “嗯?”他终于将视线调转,再不掩饰眼中的深刻疲倦和浓重悲伤。温暖的日光下,他像死寂寒冷的冰雕。融化的不是心,而是身体。 “需要将会议时间推迟吗?” “嗯。”他低声说,“我想去看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二更~ ☆、重生如涅槃 失去你,我的生命毫无意义。—— 六月,蝉上枝头,整个城市像是正在烹煮的锅炉。 还处在沸腾的上升期,超短裙和冰激凌的王国已正式开启。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两个多月地狱式惨绝人寰的锻炼,营养均衡却油水可观的三餐折磨,以及越来越折磨味蕾的草药煎剂,凌敬成功从肥胖界的黑胖子挤进微胖界的小帅哥。连林秀俪也万分惊叹于孙子的变化,直呼快要认不出了。倒是林悦见,可能辨人不看脸,虽然凌敬面容变化巨大,但气息没变,依旧每天围着他“静静静静”叫得欢。 然而微胖,显然还不能让凌敬满足。未来的几个月需得继续努力,争取将“微胖”这个前缀一举摘除。 只是减肥进行到这里,才真真正正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从微胖到瘦削的距离,才最难跨越的,很多人都败在这里,从此再难爬起,甚至反弹回初。 这种事,凌敬自然不允许它出现在自己身上。 只是眼下,却有叫他更头疼的事。 半小时,凌敬盯着本古书看了已经有半小时了,却半个字没看进去。 卜易远执意收他为徒,但他天生就不是这块料,认认草药记记功效也就罢了,对着这些繁琐深奥的古文字,他半分兴致都提不起。 但卜易远于他也算恩情深重,心怀感念,硬着头皮也要看下去。 卜易远从书案前抬头,看了眼他的好徒弟,皮肤白净,眉眼清淡俊秀,瞳仁漆黑,覆上一层浅薄的水光,宛若一汪清潭,并不如夜色般幽暗深沉,但目光专注时,让人恍惚觉得,他的眼底藏着一只吸魂摄魄的妖。此刻他容色沉静,神情专注,旁人或许会错以为他定是的极为认真,但卜易远活到这个年纪,识人无数,可以说深谙察言观色之道,从小徒弟微抿的朱唇便可看出,他正极力忍耐着心中的暴躁和不耐。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开口的语气仍旧平常,“小徒弟跟着我有多久了?” 凌敬抬头,理所当然的不去看那些枯燥乏味的古医书,“唔,两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