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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翎君,如雨一般一串一串滑落脸颊:“少庄主,我是不得已。但是,你也不必原谅我,这是我的命。” 阮翎君没有再说什么,他自椅上站起身,终于明白了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对手。他一语不发拿起立在门边的油伞,临走之时,只是淡淡然说:“回梦姑娘,府中就数你与芷怜她们相熟甚佳,有些邪门歪道,还不是乱教的好。” 语毕,他撑开伞兀自迈入雨中。 飘洒的雨花逐渐模糊了他高挑笔挺的背影,看上去,竟与那人无异。回梦衔在唇角的笑意未消,甚至还更开怀了一些。若是当初她所遇之人不是那个人,而是他,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阮翎君回到书房,即刻召来了白若水:“段轻崖可能在麟啸堂楚卿的手里,你务必想办法将他救出来。否则,回梦是不会完全交待出她所知道的事。” 白若水肩负重任,立刻领命而去。出门正碰见冰糖,讶异道:“小姐,你要出门呀?” 冰糖得意地说:“你家少主已经解除了我的紧闭,我可以随意出入天水庄了。怎么样,现在的我像不像个真正的大小姐?” 白若水薄唇一抿,笑得既暖心又可爱:“像,小姐不论何时都像天水庄的大小姐。” 冰糖宛如吃了蜜似的一直甜到了心底,只恨不能伸出咸猪手去掐一掐那水嫩的小脸蛋,忽而注意到白若水方才步履匆匆,疑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走得这么急。” 白若水眨了眨眼睛说道:“少主突然想吃豆腐脑,要我去市集里买一碗。” 冰糖深抽了口气,这个鬼畜男,竟爱做些折腾人的蠢事,当即打抱不平道:“不过一碗豆腐脑,他不会自己去买啊。” 白若水暖暖地笑着,声音在阳光里仿佛也充满了温暖的气息:“小姐此言差矣。这不是一碗豆腐脑的问题。而是他是主,我是仆,我当尽心尽力,肝脑涂地地服侍他,这才是我的职责。” 冰糖简直难以理解万恶的封建制度下,这些人的价值观都扭曲到了什么程度。为了不打扰他去买豆腐脑,她灵机一动,立刻嫣然一笑:“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要出门。” 白若水一下子就当机了:“……啊?” 买豆腐脑是假,摊上了麻烦倒是真。白若水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找这么蹩脚的理由。此时眼前一片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冰糖满足地轻嗅着新鲜出炉的豆腐脑,那滑嫩的表皮,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老板,给我也来一碗。”她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并且招呼白若水也一并坐下。白若水没有办法,只好陪坐看着她吃。 “咦。”冰糖怪道,“你不吃吗,真的很好吃。” 白若水苦笑道:“小姐你吃吧,我不爱吃。” 冰糖也就不在乎,继续大快朵颐,一边扇着嘴里的热气一边含糊地说:“等我吃完了,你就给我哥带一碗回去,记着多放些糖。” 白若水顿然道:“可是少主好像不爱吃甜。” “笑话。”冰糖瞪大了眼睛,一张秀丽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豆腐脑不放糖那应该放什么,不放糖的豆腐脑还能叫豆腐脑吗?” 白若水无言地看着她的碗:“可小姐你自己不是也没放糖吗?” 冰糖对答如流,言辞凿凿:“我自带甜,不用放糖。可你家少主成天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就应该多吃点糖,增加一点那什么多巴胺?反正就是心情会好的东西。” 听她胡诌了一大堆,白若水安静地含着笑,心里面想:其实小姐是很关心少主的,虽然两人总是争锋相对,可彼此都早已在磨合中变得融洽…… 于是,阮翎君奋笔疾书的同时,两碗飘溢着葱香气的豆腐脑放到了他的桌案上,他抬起头来看着一脸干笑的白若水,蹙眉问道:“何意?” “小姐说,豆腐脑不放糖怎么能叫豆腐脑。可是我说,少主不爱吃甜食。我们争执不下,索性就买了两碗回来。” 阮翎君只觉眉心突突直跳,声音变得更沉:“我让你去麟啸堂,你买豆腐脑做什么?” 白若水呆了一呆,摸摸头不知所措。是啊,他买豆腐脑干什么…… 冰糖一脸神清气爽地在街上溜达,想到自己那两碗豆腐脑端到阮翎君跟前,他一定会为她的贤良贴心感动不已,却又羞于启齿,只好不顾热烫蒙头大吃。她这个妹妹,做得也够称职了吧! 咦,前方好像有热闹,她眼睛一亮,就奔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而去。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才挤到最前,原来是玩杂耍的。这还是她第一次除了电视之外所看到的,真人秀杂耍,不禁乐得拍手叫好。 弄剑,倒立,口舌喷火,武松打虎,胸口碎大石……看得她既猎奇又感到身上鸡皮疙瘩一地。她唯一喜欢的也就是武松打虎,好一条大虫,翻腾而起,冲着武松张口就是一咬。只见那英雄一声咆哮震天动地,仅凭一双铁拳就打中了青额大虫的眼珠。 只是与看电视不同的是,电视不会失误,而现场却会失误。 她眼睁睁看着那只大虫的眼珠子被英雄砸了出来,如流星般朝她直射而来! “啊——”她闭起眼睛大叫,只觉一道劲风倏地自面前拂过,一个温暖的胸膛贴在了她的后背。众人中响起哗然的赞赏声,她才偷偷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只手握住了眼珠,只差一寸,就要砸中她的鼻梁。 她吓得顿时腿软,连忙转向身后的救命恩人致谢,才一回头就愣住了:“楚公子,是你啊?” 楚卿微微含笑,柔声说道:“真是好险,若晚了一步,阮姑娘可就要破相了。” 冰糖心有余悸,直拍着胸口喘息:“可不是吗,这道具做得也太不走心了,他们就没有安全隐患这个意识?” 楚卿眨了眨好看的双眼皮大眼,失声笑道:“姑娘在说什么,恕在下愚钝,不知何意。” 冰糖连忙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自言自语罢了。” 二人远远地离开了杂耍现场,肩并肩地走在人流不息的大街上。两边小贩卖力地吆喝声此起彼伏,河岸上运货的船只悠悠划过,就连杨柳也都发出了鲜嫩的枝芽,美不胜收。 路边有卖花的女童,抱着篮子目光怯怯。楚卿上前去问:“小姑娘,你爹娘呢?” 女童怯生生地说:“死了。” 冰糖心中不由一紧,就见楚卿自怀中取出一绽银子塞入小姑娘的手中,柔声说道:“你的花,我全买了。” 小女孩高兴得眉开眼笑,一边说道:“谢谢大哥哥。”一边就连篮子带花递给了楚卿。 望着那瘦小的影子消失在巷口,楚卿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好事是好事,可我一个大男人,当街提着一篮花,岂不招人取笑。”他深眸移向冰糖